第十三章 接敵
只見商船上的眾人不似一般無武裝人員那樣想像中的驚慌失措，無所作為，而是彷彿經過無數次演練似的有着超乎尋常的經驗。
他們分別站在船舷兩側，背靠背，第一排的士兵手持短劍和半人高的圓面青銅盾，靠在甲板上各類雜物上尋求掩護，二排由手持長槍和弓箭的士兵組成，藏在第一排士兵身後，箭上弦，標槍皆被舉過頭頂，側於身前，方便敵人來時投擲出去，在我這個“外鄉人”看來，儼然一副小型戰陣。
船長巴納斯站在船后側高處，可以俯視戰場，抽出寶劍在數名持盾護衛的掩護下觀察着正在靠近的海盜們。
“卡雅，快看，這是小型的槳帆船，通常用於近海，其特點就是能夠以極快的速度追上咱們這種滿載貨物的商船，非常靈活，必要時也可以用撞角給咱們的側面開個膛，同樣的，咱們的速度雖然不及對面但是一時半會兒對面也啃不下來......傳我命令，滿帆，你~把好方向，不能讓他們的船頭直衝我們的船身！”巴納斯很快下達了命令。而我也抄起了一面放在甲板上的銅盾護在身前，躲在巴納斯身後，只是盯着海盜們不出聲，巴納斯見我沒有反應，便以為我被再次出現的海盜嚇傻了，不由得心中升起一陣同情之心：“若是沒有海盜，那卡雅的家庭也不會就剩她孤身一人了。”（卡雅撒謊說自己家人乘船命喪海盜之手）
而身後已經追上來的海盜也拉開與商船的距離觀察着這邊：“老大，這艘商船可不一般，那些船員雖然連一片皮甲都沒有，但是陣型整齊，武器制式精良，以咱們這艘船的實力貿然相接進行甲板作戰恐怕是一場苦戰。”
“哈哈，你也太膽小了，千里眼吶，咱們乾的就是刀口舔血的勾當，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嘛，再說了，”這個海盜朝着身後眾人喊道：“咱們這群身着皮甲，在此橫行數年的海盜無所畏懼！”
“嗷嗷嗷嗷！”“殺光他們，搶光他們！”一時間衝殺聲不絕於耳，但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被他們稱為“老大”的海盜頭子身上。
只見他仍然盯着商船，不出幾分鐘便環視周圍喊道：“對面商船的吃水線很深，滿載貨物可不會跑出咱們的手掌心，弟兄們，接舷！”
既然老大都發話了，手底下的海盜則士氣更勝，站在船的一側，七手八腳的準備好投石、繩索、飛斧等武器。
“可是，老大，我覺得這艘船不是那麼簡單......”剛才被叫做千里眼的人又找到海盜船長附在他耳邊說道。
“那待會兒接舷時讓你的手下準備好一桶眾神之火....不，半桶吧，等在咱們的船上，以備不時之需。”“遵命，老大！”
終於，兩艘船在浪涌的海面上相遇且形成平行，雙方的距離正在靠近。
“弓箭手準備~放！”巴納斯這邊率先發難，數名弓箭手舉向半空，箭矢劃過一道半圓般的弧線，徑直落到海盜船的甲板上，幾個沒穿皮甲的倒霉蛋身中數箭倒下了，其他箭矢卻被他們身上穿的皮甲彈開了。
“小的們，讓他們嘗嘗這個，標槍！”一聲令下，幾名海盜助跑幾步扔出手中的長槍，伴隨着破風聲“咚咚”地撞在盾牌上，不等我反應過來，只見身旁的弓箭手不可置信的看着穿膛而過的槍柄直愣愣的倒下了，鮮血漫上了甲板。
“我們反擊！”幾乎兩倍的投槍數量被投擲到了海盜船上，剛想準備登船的海盜們因為站位密集收到了成倍的傷害，一時間甲板上人仰馬翻，亂成一片。
“就是趁着現在，讓他們品嘗一下阿瑞斯的憤怒，隨我衝鋒！”巴納斯率先縱身一躍登上海盜船，向倒在甲板上的海盜砍去，只見對面腦袋一歪，沒了聲息。
“我們衝鋒！”剛剛還防守着的盾牌手們起身沖跳過來，爭先恐後的砍翻一切所見的海盜。
這時候不出手更待何時，我也隨着眾人躍到了海盜船上，以忒休斯之劍刺穿一名海盜的咽喉后，又鬼使神差的躲過了一柄長刀的豎劈，抬手輕輕一劃，一隻握刀的小臂伴隨着非人的慘叫聲飛上了天又落入海里。
“令人興奮的聲音，殺殺殺！”面對同樣手持兵器的海盜，我沒有手軟，又是一劍捅入其中一人的胸口，拔出長劍，感覺到手上流出鮮血的溫熱感，稍稍安撫下是因為興奮或者恐懼而微微顫抖的雙手，橫劍於身前，緩緩靠近又一名海盜......
“守住，守住，這群人怕不是瘋了！”海盜船長呼喊着，暗道今天算踢到了鐵板，但事情還有轉機。
“千里眼，眾神之火！”海盜頭子的一個喊聲竟然讓剛剛還熱鬧的戰場瞬間冷靜了下來，混在一團的兩撥人順勢分到了船頭和船尾。千里眼順勢祭出了一個畫滿希臘字母的陶罐。
本來還想再送一人去見眾神，可突然冷靜下來的戰場可不適合我這一下子引爆全場，看來那個海盜所說的眾神之火是個能扭轉戰局的東西。
“巴納斯船長，你見過眾神之火么？”這時有船員出聲詢問，只見巴納斯緊皺眉頭，眼中儘是滄桑與痛苦，好像是有段不好的回憶。
“那是當然，我曾經擔任雅典海軍戰船船長時曾經有幸使用過......這種懲罰不會被水澆滅，即使落到水中也會燃起火焰，接觸者會在火焰中扭曲靈魂，最終成為火焰的養料，靈魂不滅，火焰不盡。”
“嘶~”眾人聽罷皆是吸了一口涼氣，若不是剛才船長帶領眾人跳幫到海盜船上來，海盜們一急眼準會投擲“眾神之火”到時候怕是自己會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眾神之火我聽說調製條件極為苛刻，每一罐眾神之火都要運送到德爾菲神諭那裏找到祭司降下神的祝福才會起效，區區海盜怎麼可能擁有呢？”水手中有人發出了質疑。
“那就是真正的眾神之火，我接觸過的眾神之火！”巴納斯說著，一隻手慢慢掀開衣服，露出了驚人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