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停戰達成 殘局又亂
隨着望辰樓約定的達成,浩淼派和飛葉派之間又恢復了往日的正常關係,雙方的矛盾加深了,也隱藏了,雙方的融合也加速了,浩淼派開始處於弱勢的一方。
雖然犧牲了一位掌門,但整個大陸飛葉派的勢力再上一層高樓,葉修的人數徹底統治了劍修。
此後雙方仍時有爭鬥,規模和範圍始終有限,人數都限於幾人到十幾人,地點也限於街市、小道之間。
少輕獨自一人以浩淼派掌門的身份留在了浪城,年傲和寒雲領着浩淼派剩餘的弟子分散到了各個更小的城鎮、街市和鄉村。
經此一戰,浩淼派的核心人物,曾經無比高傲的年傲,在所謂的芸芸眾生面前沒有討得半點便宜,意志消沉,如同喪家之犬,這是自劍海沉沒后浩淼派經受的最大打擊。
同樣心煩意亂的還有浩淼派的年少輕,親手抹殺掉一個生命給他帶來的創傷是連他自己都難以想像的。那些曾經他佩服的殺伐果斷的英雄們,也在他心裏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唯一支持年少輕走下去的竟是飛葉派日復一復不斷的挑戰。
雖然有一年一次的約定,但飛葉派門下弟子眾多,幾乎天天都有人前來挑釁,而他們縱然打不過年少輕,也沒有出現傷亡。
很奇怪,有些你厭惡的事,偏偏就成了你生活的一部分,如影隨形。
人活着,從來都不是只有自己,身旁的人、事總是會無法阻擋地進入你的生活,影響你的生活,影響你的決定,影響你每一時每一刻的微妙情緒……
這種影響,有時甚至就是一場傾盆的雨,一場飄飛的雪,一聲雷、一片葉,一點兒灰塵……
“年少輕,我要和你決鬥!”年少輕正在院裏無聊,又聽到了一個聲音在外面喊着。
“門開着呢,進來呀!”年少輕把一柄暗劍輕輕一晃,小小的暗劍隨即變得又寬又大,隨着戰鬥的次數越來越多,他已經能很自如的控制暗劍了,而且對付這些挑戰,少輕從來都只用了一柄暗劍,這把暗劍正是沾了人命的那柄。
對於這些飛葉派弟子的挑戰,年少輕早已經習以為常,這甚至成了他近一年來的全部生活。
而這一年裏,不少來挑戰的飛葉派的弟子也都取得了不少進步,不得不說,這個無害的敵人成了飛葉派訓練的工具。
“有沒有點什麼新招啊?你們飛葉派的弟子還是趁早把那破葉子丟了吧!對我沒用。”少輕在毀了那名弟子帶來的所以葉子之後,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別得意,我還會再來的!”少輕在心裏默默地念着。
“你別得意,我還會再來的!”那人氣急敗壞地一甩空空地袖子,出了院子。
少輕搖頭嘆息,怎麼每個人都是這樣,再來又怎樣呢,還不是輕而易舉就被我拿下,這些人怎麼就是沒長進呢,真不明白它飛葉派是怎麼超越我浩淼派的。
我這樣獃著也沒有什麼意思,可已經約定的事又沒有反悔的理由,我也不能就此死去吧!李放啊李放啊,我現在都不知道是我打敗了你,還是你打敗了我。我的劍贏了你的葉,你的性命卻贏了我的殺心!要是當初沒有殺你,我少輕還是那個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的浩淼派教主啊!
束縛!是別人給的,也是自己給的!
在浪城一年以來,那些來尋仇的弟子,與其說是來尋仇,倒不如是來切磋的,雙方再也沒有出現流血的場面。
但在浪城以外,情形就大不相同了,飛葉派的人仍然與浩淼派的人勢如水火,只是這飛葉派的水實在太深太廣,隨便輕輕一捧就能把浩淼派的小小火苗給滅了。
整個天下已經成了飛葉派的天下,那些投降的劍修也放棄了劍修,改投飛葉門,修習飛葉門的法術。
就在人人都以為劍修即將消失的時候,有一天,在浪城的上空突然出現了一位乘劍而來恍若神仙的人,此人正是浩淼派常年遊歷在外的絕頂高手南宮游!
飛葉派的防守在他看來,形同兒戲,浪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少輕,你在哪兒呢,你師叔來了,也不出來迎接迎接!”南宮游停在浪城上空,大聲喊道,聲音在浪城的大街小巷回蕩着。
在他的下方已經有不少飛葉派的高手提前趕來,嚴陣以待,因為根據約定,浩淼派的人是不允許來浪城的,而他卻御劍而來,無異於宣戰。
“南宮叔叔,你怎麼來了?”少輕很快趕到,望了一眼飛葉派緊張的人群,忙打了聲招呼:“大家不用緊張,這是我叔叔。”
誰知他這一聲叔叔喊的,搞得眾人更加緊張了,一個個都亮出了長短大小不同,色彩異樣的葉子。
“哦喲,這個地方還有點意思啊,這些人的法力看起來不怎麼樣,武器倒是別樣新鮮。我南宮游見過摘葉傷人的,還真沒見過這麼多人,拿出這麼多色彩斑斕的葉子來正兒八經的當武器,年傲還真沒騙我啊。”南宮游一看底下閃着光,晃得人眼睛都快花了的葉子,頓時來了興趣。
這些前來的人多數都是能感知到眼前這位劍修的高深修為的人,算得上是飛葉派的精英了,他們手裏的葉子也不是純白或純綠的葉子,而是真正的五顏六色,葉子周身異光流動,與平常葉子已經大不相同,完全脫離了葉子草木本質,看起來倒是如金如玉一般。
“你們好,都別緊張,做什麼呢,我又不是來找你們比試,你們先靠後,我是來找我侄兒少輕的,聽說他一劍就敗了你們整個飛葉派,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可怎麼就被你們軟禁起來了呢。”南宮游把劍提在手裏,就那樣凌空而立,雙眼隨着自己的手來回望着寒氣逼人的劍身。
“他殺了我們教主,還毀了我們的半個望辰樓,害得無數弟子喪生,我們沒殺他已經是對他仁慈。”為首的一人出來答道。
“仁慈,別逗我了,我南宮游從來不信什麼仁慈,只信實力,你們奈何不了我侄兒,卻利用他對萬物的仁慈把他軟禁在這兒,也算仁慈。”南宮游冷笑道。
飛葉派的人頓時鴉雀無聲,這位南宮遊說的的確也是事實,他們自認為已經是修為了得了,可從來沒有在年少輕面前討得半點便宜,哪怕人家年少輕從來不出殺招。
“叔叔,我是自願留在這裏的,與他們不相干的。”少輕說道。
“你小子是不是在人間呆傻了,不就是殺了個把人嗎?你叔叔我與人比武無數,死在我劍下的少說也得上百,若都像你這般自責,我恐怕都要死無數遍了。”南宮游此番來的目的就是要把少輕帶離浪城,如果少輕自己不肯走,免不了要費一番功夫了。
來的時候年傲就告訴他了,少輕的去留不在飛葉派的眾人,而在少輕自己,如今看來,一年過去了,這小子還沒有想通透,着實有點傷腦筋啊。
“叔叔,我知道,可我已經跟飛葉派的人約定了,我是不會走的,他們還沒有人打敗我,我就不會離開。”少輕堅定的說著,心裏也在想,若飛葉派真的有人打敗了我,我這一生也就到頭了,若沒有人打敗我,難道我真的一輩子都要困在浪城,留在飛葉派了嗎?
時間果然是能抹平一切的,殺掉李放時的那種愧疚感,已經隨着一次又一次的打鬥漸漸抹平了。少輕唯一留在飛葉派的理由只是那個一年一戰的約定,可他這一年何止一戰,有時候一天就不止幾戰。
是去是留,若要去,又去往何地呢?少輕的心裏像一片葉子,隨風動搖。
南宮游的到來無疑是一場颶風,讓這片葉子隨時都有脫落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