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世事無常,江湖無情
沈凡剛為《不凡真經》取名,心情正是舒暢,連ri來的悲傷煩悶也淡了許多,見天sè正暗,窗外涼風習習,樹影婆娑,心裏又多了些擔心,“師父已經去了十餘ri,也不知現在何處。”
“百世經營一旦毀,新鬼舊魂無可歸。”夜朗星稀,明月當空,白衣翩翩,輕聲吟詠,卻正是顧承影。
顧承影靠着窗,看着房內書桌后坐着的中年人,突然開口,“劉大城主,故人相見,卻這樣把人晾在一邊,讓小子好生傷心。”
原來這裏便是城主府,桌后之人便是寅陽城主劉志德。天玄乃當今第一宗,而寅陽乃青冥山方圓千里第一大城,作為寅陽城主,劉志德自然也是個風流人物。修行至今不過四十許,卻已是半隻腳踏入傾奇的通玄巔峰高手,也是天玄有數的九位客卿之一。
也不知是高人風範,還是生xing傲慢。劉志德對於顧承影的話仿若未聞,自顧自的寫着什麼。顧承影見其不答話,起身向他走去,邊走邊說:“這江湖都知道,我顧承影是怎麼個憊懶人物。除了我的徒弟們,別的麻煩真是一點不想惹,一點不想管。劉城主,我們好歹也相識了這麼久,你又何必這麼讓我難做呢?”
劉志德不答話,直到顧承影走到書桌之前,才收起寫滿了字的紙卷,在一邊放好。站起身,整了整衣冠,看向顧承影,輕聲說道:“既然都把承影帶來了,那就別多說什麼了。”
顧承影眼裏閃過一絲怒意,“我這輩子最在乎的是兄弟和徒弟,最討厭的是殺人。”話語緩緩吐出,長劍慢慢出鞘。
狂風乍起,孤鴉驚鳴。銀光驟閃,長劍鋒寒。利刃貫胸而入,鮮血噴薄而出。持劍客無語duli,重傷人默默傾倒。江湖情一朝終了,兒女恨百世難消。多少人只一句,百千年長一理:“世事無常,江湖無情。”
……
轉瞬一夜已過,沈凡洗漱完畢,便急急去尋楚清揚,想請教衝擊破曉的經驗。才出房門,便見幾人匆忙而過,為首一人二十年紀,一身天藍道袍,背負七尺長劍,鋒芒雖在鞘中,寒氣已然逼人,劍眉含怒,俊臉掛霜,直往楚清揚房去。
沈凡暗道一聲“這不是天玄的裝扮嗎,不好,看來來者不善。”隨即悄悄跟去。為首那人踢開房門,其餘人沖入房中,分立四邊。卻見楚清揚正端坐椅上,看見人來,掃了一眼,心中一緊,面上卻依然一副冰冷模樣,開口問道:“在下楚清揚,不知天玄的諸位有何貴幹?”
天玄為首那人冷哼一聲,問:“你就是顧白衣的徒弟?”
“正是,不知。。。。。。”
“是就對了!”話音未落,劍隨人出,一束寒芒直往楚清揚咽喉而去,竟是想要人xing命。
“啊!”沈凡驚叫出聲,方想出身相救,卻發現自己不會任何玄技,不由心下又急又惱:“師父可真是,只傳我功法,不授我玄技,這下可如何是好?”
卻見楚清揚身形一側,左手一撥,腰間佩劍直直出鞘,“鏗”一聲撞開劍鋒,右手進而拔劍而出,橫於胸前,“叮”一聲又擋住對方劍尖一刺。
“身手倒不錯。”那人頗是驚訝,一腳踢開桌椅,留出一塊空地,又一劍朝楚清揚急急攻去。
楚清揚不急不躁,劍上佈滿紫sè玄氣,斜斜迎上。兩劍相遇,氣機噴涌,房內一片狼藉。
“紫清天破玄氣,你是江雲楚家的人!”
“百霧千旋劍式,天玄謝揚,果然名不虛傳。”
謝揚哈哈一笑:“楚清揚,劍法不錯,只可惜做了顧白衣的徒弟,早被掃地出門。不然你的紫清天破玄氣還能更進一步。更可惜,今ri你便要死在這裏了。”話音未落,楚清揚長劍一抖,頓如暴雨狂風,傾瀉而去。謝揚未料楚清揚攻得如此突然,只得匆忙相擋。
一時間紫氣縱橫,雲霧蔓延,叮噹之聲不絕。房內狹小方圓,兩人身影模糊不定。驀然一聲劍鳴,頓時雲散霧消,歸於平靜。只見謝揚右臂微垂,長劍及地,仔細看去,其右臂道袍已被刺破,正映着嫣紅。再看楚清揚持劍直立,完好無損。沈凡心下頓時一喜,剛要出聲,突然謝揚張狂大笑:“好,好,好妙的劍法。楚清揚,若不是你修為不jing,玄氣不足。今ri我還真要栽在你的手裏。名門世家,果然高人一等。”
再看楚清揚,果真搖搖yu墜,勉力支撐。聞言嘴角一揚:“師父所授,自然jing妙。與出身又有什麼關係。今ri不過一死,但還請明言,到底為何yu置我於死地?我師父又怎麼了?”
“怎麼了?呵呵!你的師父好大的膽,前時魔人作亂,也不過害些個低階玄士。你師父卻直接殺了寅陽城主,引得天玄震怒,掌門親自下山。本來大人犯錯,與小孩無關,但你的運氣不好,殺了你,也算是個功勞,我正可湊夠學習《天玄正決》的貢獻度。”
“什麼!”沈凡,楚清揚具是大驚。楚清揚臉sè蒼白,練練搖頭:“我楚清揚七歲從師,師父於我,有如生父。我師父平生最惡殺人,帶我遊歷八年,更是未害過一人xing命。絕不會去殺寅陽城主。”
“哼,這些話,還是留着去幽冥向你師父去說吧。楚清揚,別怪我無情,誰讓你楚家少爺不做,偏去當顧白衣那賊人的徒弟。死吧。”說完便yu動手,卻聽一聲急喝。
“住手!”一個布衣少年衝進房內,擋在楚清揚身前。楚清揚神sè一異,嘴唇動了動,終於還是沒有說話。
“你小子是誰?”謝揚見楚清揚插翅難逃,心情正好,看到有人出頭,還是個破曉都沒到的小子,倒有些好奇,“就你也敢擋在我的面前,小心我連你一起都送去幽冥。”
少年顯然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面對謝揚的氣機壓迫,額頭沁出冷汗,身子卻站得直直的,拼出全身力氣喊出一句:“我也是顧白衣的徒弟,當然要擋住你。”
身後楚清揚聞言頓時無力苦笑,心裏明白今ri兩人都是凶多吉少。“沈師弟,說得好。白衣門人,從不貪生怕死,也從不畏懼強權。今ri你我一同赴死,他年自有師父師兄向天玄討回公道!”
“哼!你們師父自顧不暇,你們師兄估計也只會明哲保身。”謝揚輕蔑地笑了笑,又看向沈凡,“顧承影又多了新徒弟,說起來這江湖上雖人人皆知顧承影愛收徒,卻還真沒人知道他到底收了哪些徒弟。你連破曉都未入,真是顧白衣的徒弟?”
“當然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沈凡直直瞪着謝揚,忽然話鋒一轉,大聲說道:“人人都知天玄乃正道之首,門人弟子皆是俠義之士。大俠您只為湊夠功勛,殺我和師兄都是一樣,師兄是楚家的少爺,必然會給你惹來麻煩,我市井孤兒一個,甚是合算。您看如何?”
“師弟!”楚清揚聞言一驚,方想出聲制止。謝揚已然大笑出聲,“好一個有情有義的師弟,眾師弟,你們若能如此,師兄我可是相當欣慰啊。”幾個天玄弟子趕忙表態,為師兄捨生忘死,鞠躬盡瘁之類不一而足。謝揚面sè卻是陡然一冷,森然道:“可惜,我恰恰不是俠義之士,你們兩個今天都得死。”
沈凡聞言,心中悲憤交加,大喝一聲,提掌便向謝揚攻去。謝揚隨意閃避,右手一帶,沈凡身形便偏向一邊,一掌擊在客房牆上,竟是擊破一個大洞,整個客棧隆隆作響,搖動不止。房內眾人俱是暗暗吃驚。謝揚驚的是一個未破曉的小子一掌竟有如此之威,楚清揚卻是奇怪沈凡明明不會任何玄技,甚至連玄氣運用之法也不曾學過,居然能打出這一掌。
原來剛才沈凡心中焦急,觀楚清揚謝揚相鬥,招式身法雖看之不清,卻清晰地看見兩人周身玄氣的狀態。《不凡真經》不凡之處竟是初有顯現,沈凡雖不知具體如何應用玄氣,但依樣畫葫蘆,學着兩人,更是驅盡全身玄氣,只不過是把劍換成掌,匯聚於此,一掌擊出,已有不凡之威。
“好小子,竟有如此能力,更是留你不得了。”謝揚只是驚了一瞬,隨即回過神來,提劍便刺。沈凡全身玄氣耗盡,正是虛弱無比,聽得耳邊勁風襲來,只有閉上雙眼,心裏默喊:“蘇老,師父,師兄,沈凡下輩子再為你們報仇!”
正閉目就死,卻聽耳旁鏗鏘一聲,隨即是利物入體的聲音,睜開眼來,卻見楚清揚擋在自己身前,右手臂被長劍貫穿,鮮血不停流下。
“師兄!”沈凡哀嚎一聲,謝揚猛然拔劍,楚清揚痛叫一聲,跌倒在地。
“你們已經浪費了我太多時間了,捨身救人的戲我也看夠了。現在,死吧。”語罷舉劍便刺。
卻又是一聲“叮!”
“哪個混蛋又來擋老子的劍?又難不成是什麼顧承影的狗屁徒弟?”謝揚劍又被擋,不由大怒,破口大罵。卻聽那人音冷如冰,吐出一句:“是我擋的劍,又如何?”
謝揚一見那人裝束,卻是白衣勝雪眉如劍,羽帶雲靴冠南天。三尺青鋒芒未顯,一點寒光入眼來。頓時嚇得三魂七魄全失,方才的囂張氣焰全然不見,哆哆嗦嗦地說道:“白。。白師弟!你,你怎麼會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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