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又是此間離
如此天驕，守護千年，一ri魂消，不存於世，惹得眾人皆是唏噓不已。洪胖子說完，轉又眉頭緊皺，魔魂出世，絕對是捅破天的大事，什麼江湖恩怨，正邪糾紛，在這面前都得靠邊站，雖然聖魔都是人類出現以前傳說中的種族，但只憑那分魂萬千的本領就足以冠絕天下。此番被有心人帶走，必會興起一番血雨腥風，這世道不會比七十年前魔門橫行的時候好多少，甚至會更加糟糕。
巫嫣低頭思忖了一會兒，突然一伸手，在沈凡肩上一拍，沈凡一聲驚叫，只覺肩上火辣辣的疼得厲害，低頭看去，卻見衣物燒出個大洞，肩上赫然是一隻栩栩如生的怪鳥。長頸長喙，通體玄黑，尾羽卻是九sè，正作展翅高鳴狀。一旁正憂心天下的洪胖子瞧見了，頓時滿嘴哈喇子直流，兩隻小眼睛放出jing光，惡狠狠地盯着沈凡肩膀，嚇得沈凡連忙遮上。卻聽胖子突然“啊”一聲慘叫，身子陡然懸空倒置，胖腦袋朝下，又狠狠往地下撞去，激起一地塵土，沈凡自丹田多了劍型玄點陣后，感知清晰不少，頓時看到胖子腳上纏了條細如蠶絲的九sè線，另一頭卻是在巫嫣手上。
巫嫣收拾了洪胖子，說道：“這正是被這死胖子吃了的九玄鳥，我還有要事要辦，魔魂的事暫交由你們來辦，若是發現魔魂蹤跡，將玄氣輸入九玄鳥紋身，即便相隔萬里，我也能感知的到。”
沈凡應是，轉又疑惑，問道：“巫前輩，請問要怎麼尋找魔魂？”
巫嫣一指沈凡手上太白破星劍，說道：“顧小君的這把太破劍本就是天地靈兵，又鎮壓了魔魂千年，只要一靠近魔魂，自然會有所感應。這也是我讓你去尋的原因，別的人，就算是我，也感應不了魔魂蹤跡。”說完又伸手往北一指，“離江之北，便是魔魂藏匿之地。”
亘古不變的浩蕩離江依舊奔流不息，江上舟行不止，江邊行人三三兩兩。
沈凡等人行至江畔，巫嫣雙手微動，一隻小木船便從手中飛入江中，見水便長。沈凡很是驚訝，再看秦雨寧，洪胖子，卻是神sè一變。巫嫣見沈凡如此模樣，笑道：“這修行路，越往上走，越是傾奇。你剛入破曉，見識差些也是正常。以後遇上什麼奇事，也不必過於驚訝。天下之大，萬事皆有可能。”洪胖子在一旁連連點頭。沈凡看向秦雨寧，意思是你不也是破曉境，怎麼一點也不吃驚。
秦雨寧噗嗤一笑，道：“不知道了吧，這是西北玄靈山特產玄靈木，見水便長，我從小就見過許多。不單單是船，這玄靈木既可承載玄氣，又堅硬如金鐵，用來製作其他器具也甚是方便。”
沈凡臉上一紅，心裏暗下決定，以後一定要多長些見識，不再讓這丫頭取笑。
巫嫣又道：“好了，你們上船吧。這船自會送你們過江。”沈凡秦雨寧一同應是，往船上走去。胖子搖晃着腦袋也往船上走，卻被巫嫣抓住後頸，惹得胖子大聲叫嚷。巫嫣右手一拍胖子腦袋，胖子頓時安靜下來。只聽她嬌笑道：“死胖子，想往哪去啊？吃了老娘的九玄鳥，就想這麼溜了。”
胖子苦着一張臉，滿是委屈，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沈凡見了，心裏不忍，便要開口，卻聽身旁秦雨寧大叫一聲不好，巫嫣也停下手來，放下胖子，皺眉看着越行越近的一個青衣老者。老者顯然上了年紀，走路不穩，咳嗽連連，一副風吹了就倒的樣子。不是秦雨寧的爺爺又是何人。
秦雨寧做賊心虛，剛想往船里去藏，老者身形卻陡然消失，巫嫣，胖子齊喝一聲：“止步！”聯手去攔，巫嫣右手一揮，九sè細線頓時密密麻麻，佈滿秦雨寧身前，又有幾根隱沒光芒，朝老者身後繞去。胖子顯出了與體型全然不服的靈活，幾步踏出，已是出現在秦雨寧身前，雙手向前擊去。
場中卻沒有老者的身影，胖子雙掌擊在空處，發出一聲爆鳴，巫嫣九sè線直直插入泥地中，秦雨寧身前線網也未被觸動分毫。
沈凡急急說道：“師兄，巫前輩，那位是秦姑娘的爺爺，有話好說，別傷了和氣。”一旁秦雨寧卻是跺一跺腳，往沈凡頭上一拍，氣道：“好說什麼好說，和他有什麼好說的……”一旁洪胖子也湊上身來，說道：“師弟啊，現在呢，這個，不是我們好說不好說的問題，而是全看秦爺爺心情的問題了。”胖子三十多的人，這一聲秦爺爺叫得眾人雞皮疙瘩直起，也將那秦爺爺嗆得咳了好幾聲，眾人忙循聲而去。卻見青衣老者正站在秦雨寧身後，瞪着洪胖子，狠狠說道：“死胖子，誰是你爺爺？”
洪胖子被老者一瞪，頓嚇得縮成一團，躲到巫嫣身後。秦雨寧撅起嘴，跑到老者身旁，撒起嬌來：“爺爺，你這是幹什麼嘛~~”青衣老者面sè一拉，又咳了好幾聲，語氣嚴厲又帶着幾分寵溺：“幹什麼，當然是帶我又闖了大禍的寶貝孫女回家去。”秦雨寧一聽，不依不饒，還想撒嬌，卻被青衣老者前輩狠狠瞪了一眼，頓時沒了聲音，在一旁低着頭生悶氣。
巫嫣見狀還想說什麼，卻聽老者說道：“我不想聽任何理由，我這孫女是必須帶回去的，說什麼也沒用。這幾天她受了不少罪，我也不和你們計較。就此再會吧。”說完拉着秦雨寧就走，秦雨寧拗不過老者，只得跟在後面乖乖離開，走了一會兒，又回頭朝沈凡喊：“沈凡，記得一定要來咸陵秦家找我啊！”老者聞言重重“哼”了一聲，很快便拉着秦雨寧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
沈凡愣愣望着一老一少漸漸模糊的背影，心裏不知是失落還是難過。旁邊胖子看此情狀，不由長嘆一聲，忽又腆着臉湊到巫嫣跟前，笑眯眯地說道：“巫姑娘，你看，這下我師弟就只剩下一個人了，他出入江湖，我這個做師兄的怎麼能放心的下，所……啊！”
巫嫣朝着沈凡道一聲保重，拖着胖子轉身離開。船緩緩地朝離江北岸行去，偌大的地方，沈凡一個人形單影隻。他愣愣地看着滔滔不絕的江水向東流去，心下有些煩悶。想起以前蘇老先生有時對月相吟：“明月緣何缺，故人從未圓。chun水東流去，離愁難斷絕。”惆悵之情，難以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