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怒髮衝冠
第9章怒髮衝冠
夜色深沉，如紗似水的薄煙籠罩在村落上空，黑暗中似乎有無數雙眼睛，默默注視村子。
今夜，沒有月光。
李響裹着厚重的被子，鼾聲大作，睡得香甜。
突然背部好似抵到一塊冰塊上，凍得他一個激靈。
迷糊間，他嘟囔着不滿道：“秀芬，你搶我被子了。”
寂靜，死一般的沉寂……
忽然，李響一怔，迷迷糊糊清醒過來。
不對，秀芬就睡在我背後怎麼會搶我被子呢？
“秀芬啊，你是不是不舒服，怎麼身體那麼冰，要不要找郎中看看？”
李響徹底清醒，轉頭擔憂看向背後地妻子。
吳秀芬背對着李響，腦袋埋在黑暗裏。
“孩子……”
細若蚊鳴的回應聲響起，若不是四周太過寂靜，李響差一點就沒聽見。
聽到“孩子”二字，李響掀被的動作一僵，臉上泛起苦澀：“秀芬，那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念念不忘，可是小寶已經沒了，認清現實吧。”
當年發生詭異襲村，秀芬意外流產，至此之後，他們再沒有能懷上一個孩子，夫妻二人都對此莫不做談，想不到秀芬居然再次談及此事。
“孩子，我們有孩子了。”
依舊是微不可聞的聲音，這次帶了一絲激動的情緒。
“你說什麼？”
李響沒有聽清楚，忍不住湊近了些。
手掌往前一伸，入手卻是一陣濕滑軟糯。
“這是……血！？”
抬手一聞，淡淡的血腥味衝擊着李響的大腦。
“秀芬你怎麼流那麼多的血？！”李響焦急的掀開吳秀芳的被子，下一刻就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鮮紅的血液染紅了被褥，吳秀芬的肚子被劃開一道大口子，涌動的內臟間，一顆怪異的胚胎盤踞在裏面，一點點吞噬吳秀芳的血肉與內臟。
“響哥，孩子，我們的孩子！”
伸手拽出西瓜大的胚胎，捧到李響的面前，吳秀芬嘴角揚起幸福的微笑：“響哥，孩子，這是我們的孩子，是土地神老爺賜給我們的孩子！”
窒息……
無法言喻的窒息，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顫抖着接住妻子遞來的肉球，看着對方的笑容，心中的驚懼消弭一空，隨之而來的是墜入深淵的壓抑，以及對妻子的愧疚：“秀芬，我以為你早就不在意了，都是我的錯，一直沒有問過你……”
“可……這不是我們的孩子！這是一個怪物啊！”李響話鋒一轉，面容扭曲，僵硬的抬起雙手，用力的捏住胚胎，要把這個怪物給掐死。
“不！響哥！你不能殺死我們的孩子！”吳秀芬掙扎的扒拉着李響，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李響冷漠一把甩開吳秀芬，厲喝道：
“好好看清楚！這是……”
聲音戛然而止，一把帶銹鐵刀橫在脖間。
“那你說說，這又是什麼？”
黑衣男子不知何時站在床頭，一把直刀搭在了李響肩上，濃郁的血氣夾雜着鐵鏽味刺激着他的鼻腔。
“我……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這是你最後的下場！”楚河手腕一轉，刀尖轉為刀背，重重擊在李響的後腦勺。
李響眼睛一翻，毫無抵抗力的昏了過去。
楚河神色沉重地撿起掉在地上的胚胎，緩緩塞入氣游若絲的吳秀芬懷裏，眼中閃過同情。
胚胎是真的，李嬸確實是懷孕了。
不過，卻被詭異髮絲給寄生了。
“孩子……”
生命最後，李嬸輕輕摟住了孩子。
“呼……呼……”
起身，閉眼，長舒數口氣。
楚河睜開眼，依舊感覺憋屈憤恨，難以自消。
他轉頭看向昏迷的李響，牙齒咬的咯吱作響，面容震怒，就像一座隨時要爆發的火山。
“還在裝死！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么！”
楚河猛的一把抓住李響的手，璀璨金光如若大江大河，奔騰咆哮，眨眼淹沒了李響的身體。
下一秒，一股濃濃如昊陽烈日的陽剛氣血透體而出，化作金色浪潮，一遍又一遍衝擊着李響。
“呃……啊啊啊！！”
沉悶痛苦聲響起，隨即又化作凄厲尖叫。
李響的身軀瘋狂顫抖，面龐痛苦，一道虛影在他體內游戈扭動，偶爾浮現似真似幻的陌生面龐。
秘籍有所述，武夫修至氣血外運，可祛百病，鎮邪祟，宵小陰邪不可近身，觸之必燃！
“先是破腹之痛，再是啃食血肉之苦，最後是掐滅他人希望，狗雜碎，你挺會折磨人吶？”
楚河雙眼冒出金光，扭頭望着那張凄厲怨毒的面龐，大手遮天蔽日，一把按在李響天靈蓋上。
“給老子滾出來！！”
手掌骨節堅韌似爪，大臂肌肉彷彿山巒起伏，如握實質般，一點點將虛影從天靈蓋給揪了出來。
“啊——”
虛影咧嘴大叫，無形音波掃過楚河大腦，如被一擊鐵鎚狠狠擊中，意識變得昏昏沉沉。
楚河動作隨之一僵，晃神間，虛影趁此機會，掙脫楚河的大手，拚命往屋外鑽去。
“跑？你能跑哪去！”
一股熾熱氣息從口中吐出，楚河身外金鐘凝聚，宛如金色流星撞破木板，殺出屋外。
噌！
刀刃出鞘，寒芒乍現！
金色氣血包裹刀身，熾熱高溫彷彿要熔斷黑暗，對着即將融入黑暗的虛影劈出重重一刀。
噗呲——
刀尖入影，灰白色的霧氣蒸騰而起。
猶如熱鍋下水，霧氣散去，一道猙獰刀傷在虛影後背浮現，差點將其劈成兩段，但又轉瞬消失。
黑暗近在眼前，只需一步，便無人可奈他何。
虛影猙獰回頭，露出怨毒笑容。
彷彿在嘲笑楚河的無能……
“你媽的……死啊！！”
楚河雙眼出現一絲猩紅，頭頂好似燃起熊熊怒火，望着即將消失的虛影，壓抑的情緒徹底爆發。
咚！！
金鐘怒鳴，徹底響徹全村！
無形音浪橫掃而過，最近的方圓五米之內，土石崩裂，樹草泯滅，化作一片赤紅之地。
“嘶——”
虛影頓住，發出凄厲哀嚎，雙腳踏在赤地之上，如入赤血熔爐，高溫烘殺，寸步難走。
嗡！
金色刀影一閃即逝，餘暉劃出金色漣漪。
虛影身軀一僵，虛抓頸脖。
下一秒，金色細線在脖頸處浮現，隨即騰的燃燒起來，無數金色烈焰瞬間包裹虛影，燃燒殆盡。
楚河幽冷的目光注視着燃燒的魂體。
“我說過，這是你最後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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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