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章 回京前夕
當今的御弟十九貝勒愛新覺羅·允諱雖然腦子不甚好使，但想那些個監禁犯人的點子倒是蠻厲害的。因為許工道人與高泉智、明大沖這樣的高手不易對付，允諱早早就將這些人的手筋腳筋都挑斷了。
甘風池倒是不心疼這些出賣自己的四明山盜匪，只不過想到自己也曾帶着這些人做上四明山綠林道的瓢把子，心裏稍生惻隱之心。看着這些被允諱挑斷手筋腳筋的綠林嘍啰，忍不住勸止允諱道：“已經將這些人弄至如此，總該給他們留條活路吧？”
“公不見當日四明山之私叛？且不見前日攻山心腹兄弟之死嗎？”允諱倒是以這兩句反問，弄得甘風池啞口無言。允諱所提及“四明山之私叛”即是說甘風池當日獲曉許工道人所作所為，欲以綠林規矩將其逐下山寨，偏偏高泉智與許工道人眾弟子連同四明山上多數綠林子弟公然反叛甘風池，竟將甘風池等正義之士悉數趕逐出山門。而前幾日攻山，亦是因為許工道人手下兵卒觸發由曾老爺子親設的暗器機關傷了追隨甘風池的數名兄弟。
因為允諱的只語片言倒讓甘風池重新燃起了仇恨之火，似乎對於允諱下一步的處置，甘風池亦不管不顧了。
甘風池心內亦早有意要將許工道人、高泉智碎屍萬段。若是允諱任由自己處置，只怕這位一心求江湖道義的大英雄會很為難。“仁義”二字正是曾老爺子提出的一貫宗旨。如今甘風池恢復四明山瓢把子的正籍，對許工道人、高泉智在處置就得從寬鬆着手。當然，許工道人勾結英夷，罪犯滔天；但高泉智可說是受許工道人蠱惑行不義之事，就如年少康亦被許工道人利用，險些令福建之地喪於英夷之手一般。對許工道人可以以家法、國法嚴懲；但高泉智卻可能判個面壁思過或者更輕的處罰。甘風池絕不會讓高泉智這樣的人就如此輕鬆逃過嚴苛懲罰。所以，甘風池與允諱在四明山降卒的處置安排上有些爭執。別以為甘風池真的會為了許工道人與高泉智的處置權而與允諱起衝突，只不過是甘風池以言語激怒允諱，屬於撩撥允諱搶奪四明山降卒處置權。而允諱的心思，甘風池包括王心武都知道，這位貝勒爺雖然文治武功都不怎麼樣，但弄起狠來絕不是一般人所能適應的。這四明山的兩千多降卒決計逃不過允諱的大屠殺。所以上一章提及允諱之愚蠢，正是成了替甘風池殺戮四明山降卒的屠刀。
再言允諱為什麼一開始挑斷四明山降卒們的手筋腳筋而不直接就一人一刀弄死這幫降卒呢？就因為允諱處事比較歹毒。他還想折磨這些降卒數天，然後拉他們在浙江地面遊街。浙江綠林道卻有數十股勢力，還包括天地會的幾個分舵。而允諱的意思就是將這些人冠之以反清的罪名繼而殺雞駭猴。駭的就是浙江綠林道與天地會浙江分舵。這一點也是甘風池唯一漏算的。雖然甘風池這一次與朝廷合作，但目的可不在投清，是要以清廷之手清理門戶。而作為整個中原綠林道的總瓢把子又豈會料到，允諱居然以這種方式警告天下漢人。允諱的大屠殺終於開始了。許工道人與高泉智連同明大沖用的是凌遲處死，就在杭州大街上游完一圈然後行刑。其餘那兩千多四明山降卒卻是被亂槍打死，用的居然還是王心武研製的穿越式。對於王心武來說亦感到有一絲不舒服。杭州大街一時血流成河。“甘大俠，如今朝廷已助你除了心中之痛，可以隨本貝勒回京了吧？”允諱雖然是對甘風池說的，同時又以凌厲的目光望了王心武一眼。
王心武心內明白，這允諱卻是暗示提醒自己不可在福建胡為，以免遭到橫禍。王心武亦會料到，允諱回京必然還要在雍正面前細數自己那些莫須有的罪過。不過，現在的王心武可不比當年的王心武了。也許將來與清廷一較長短之人就應於王心武身上。
甘風池聽了允諱的問話，卻是遲疑了一刻，然後勉強道：“也罷！隨你回京，且看皇上如何待我？”
允諱見甘風池似乎無甚反意，大鬆一口氣地命令全軍道：“明日啟程回京。”不過為防萬一，允諱專門用了一百多名侍衛暗中窺伺甘風池一舉一動，猶恐此人走脫。
夜裏，眾侍衛盯着甘風池下榻之所許久，卻也無甚異常。偏偏庚時時分，王心武竟然獨自一人夜訪甘風池。
甘風池見王心武前來，竟然嘆口氣道：“王大人畢竟在朝為官，甘某先時不過草寇爾。就不怕他人對大人起疑嗎？”
王心武笑道：“皇上及京師幾位重臣皆知王某之性情。豈懼嫌疑？且今夜那允諱還布了暗哨監視，王某亦是無所畏懼，執意前來。”
甘風池贊道：“果然乃一代英雄！”
王心武知道此時並非相互吹捧的時機，遂低語道：“甘大俠，莫不是皇上索要之物並未為你所得？”
甘風池聽王心武如此言語，遂將王心武止住道：“公何以知曉？”
“早間允諱讓甘大俠明日一同赴京師，我看到甘大俠神色有異，想必是為此事而煩惱吧？”王心武急急問道。
甘風池道：“許工道人與高泉智決計不知道我將這重要之物藏於何處。且此二人被俘，亦不曾以此物乞命。足以說明他二人並不知曉。但我破山而去掩埋之地找尋之時，卻早已不見此物蹤影。若落到心懷不軌之人手中，只怕天下又將大亂了。”
王心武一聽，卻是意料之中，但見甘風池如此着急上火，亦只能安慰得幾句，卻是想不出任何辦法來。不知此物現在何方，更不知此物為何人所得，還有甘風池此行空手而至京師，雍正又會如何對待甘風池，這一切着實讓人好不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