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書中的秘密
“真不該那麼好奇的。秘密沒瞧着,又破壞了書皮,真是失算。”王心武失望地將腦袋擱在案几上。“什麼味?”王心武聞到一股微微刺鼻的味道。“有點像餿飯的味道。好像是從兩張紙上發出的。”王心武又仔細將紙拿到鼻下嗅了嗅,可以肯定這兩張紙上被蘸過米湯汁。“好像在哪裏看過類似的情節。”王心武努力回憶着。果然讓王心武想到,在初中的語文課文里出現過這一幕。那篇課文提到,**員方誌敏同志被逮捕入獄,在獄中用米湯給魯迅先生寫信,並託人帶出去。魯迅先生在米湯寫就的信上蘸上碘酒,字跡清晰而出。
王心武猛拍一下自己的腦袋,高興道:“呵呵!再隱藏多深的秘密也逃不出我的法眼。”剛剛高興完,王心武又皺起眉頭,自語道:“可是哪裏去弄碘酒呢?”
好在王心武讀書時的化學成績不錯。聰明的王心武去到怡親王府廚室內想找些前幾rì雍正賜給允祥的干海帶來。當然,有人要問,為什麼那麼傻?直接弄些鹽來,不就行了嗎?擱在現在的話,確實不成問題。但在當時,京城的鹽為礦鹽,海鹽開發甚少。礦鹽中缺少碘之成分,故而難以遂王心武之願。只不過這個時候去廚房不太合適。倘被人看見,問及去廚房所為何事,該怎麼回答?晚膳之時,允祥與下人都親見王心武吃了三大碗米飯的。說肚子餓,來廚房找找還有什麼東西吃的話,行得通嗎?一旦讓允祥起疑,可怎麼是好?況且允祥與誠親王允祉關係甚好,要是知道誠親王寶書被盜乃王心武所為,只怕一場主僕之情就此煙消雲散了。但事已至此,若有頭無尾就此中途放棄,實在不甘心。
“哎!管他的,豁出去了。運氣好,說不定碰不上什麼人。”王心武堅定下來,毅然前往廚房。
正值一名丫鬟在廚房內煎藥。這幾rì,王府的老總管染上了風寒。經郎中診視並開了藥方,又由下人們抓來葯,每rì早晚煎藥服用。所以,丫鬟正是為老總管煎藥。
王心武入得廚房,正與丫鬟撞個正着。
丫鬟見是王心武,忙恭敬道:“王公子!”
王心武亦知老總管這幾rì咳嗽的厲害,再看看灶台邊放着的三碗葯,認定是為老總管煎的無疑了(王府可真夠奢侈的,每次煎藥一般都多煎幾副。怕的是有些煎壞了,多煎的另外幾副可以補上。浪費的那些藥材可足夠養活一戶平民的生活)。小丫鬟的嘴不嚴實,一旦將自己夜探廚房之事公諸於眾,只怕會令允祥生疑。所以,必須編選一個自己夜探廚房的理由出來。想到這裏,王心武假裝咳嗽幾聲,然後道:“正好,我昨夜着涼,今rì一直咳嗽,想必也是稍感風寒。看你每夜為老總管煎藥,所以特前來看有無多的。既有三碗葯在此,諒老總管一人一餐也服不完,不若勻一碗於我。”
丫鬟知道王心武乃允祥身邊紅人,得罪不起,故連聲道:“王公子但飲無妨。實在不行,奴婢還可以再煎的。”
王心武為防丫鬟起疑,遂端起一碗葯來,一飲而盡。中藥太苦,難以入口。王心武飲完后,被那苦味弄得差一點吐了。這次無病居然苦上一回,虧也吃得不小。
再看丫鬟的神情,那小姑娘雙目緊緊注視着王心武,嘴張得足夠塞入一個大鴨梨進去了。
“怎麼?有什麼不妥嗎?”王心武看到丫鬟那誇張的表情,問道。
丫鬟紅着臉道:“王公子,您剛才喝的那一碗是奴婢為怡親王福晉多準備的一碗保胎之葯。福晉已經服過一碗了,而公子剛飲的這一碗是奴婢準備倒掉的。另外兩碗葯才是為老總管準備的。”
“什麼?”王心武聽丫鬟如此說,心中暗自叫苦起來。這探查秘密付出的代價着實不小,竟然淪喪到要與孕婦搶葯吃的地步。不過,怡親王爺福晉懷孕的消息亦讓王心武知曉。怪不得允祥這些rì子一直都像吃了喜鵲屁一樣。這樣最好,允祥亦無暇關注王心武這幾rì的行動。畢竟照顧夫人的身孕要緊。王心武想到這裏,心中稍稍平靜下來。
“還有兩碗葯在此。剛才王公子不曾喝到與自己咳嗽相對應之葯。現在,再飲上其中一碗吧!”
小丫鬟倒是有些不依不撓了。
為了早早打發那小丫鬟離開,王心武又端起一碗苦藥一飲而盡。兩番遭受如此苦勁,真是讓王心武難受至極。不過,小丫鬟終於不再糾纏了,拿着僅余的一碗中藥去往老總管房中。
王心武得以在廚房內翻箱倒櫃。折騰了這麼半天,終於讓王心武海帶所藏之地。王心武輕輕掰下一點來,然後很快回到自己房中。王心武將海帶放入杯中,然後倒水入其中,再取毛筆浸入杯中,然後於蘸有米湯汁的紙上刷拭。潛藏的字跡終於清晰現出。但很遺憾,每一張紙上的都是一些偏旁部首,而且相互之間隔了一點餘地。這又讓王心武動上一番腦筋了。最終,王心武還是破解了這些奇怪的偏旁部首。兩張紙只有重疊在一起,通過上一張透下去印到第二張紙上的偏旁部首,正好湊齊一個字。兩張重疊的紙湊起來那些字終於讓王心武看明白,同時臉sè也變得好難看。
紙上書曰:“朕即將去凡胎而登臨仙境。彌留肉身之時,留下yù立胤禛承繼大統一事。十四阿哥允禎本為朕最理想的繼嗣之人,無奈缺乏帝王之資,而yù立其為儲君唯有作罷。胤禛雖為朕遺詔所立,但觀其rì后之行為尚可廢除。二阿哥允礽被朕幽禁多年,似已有所醒覺。倘胤禛不能成帝王之事,就將其推倒,重立允礽。此事唯有交付於沉穩老練之三阿哥允祉完成。朕另有一道兵符留於熱河總督張廷玉處。胤禛若有不禮之行,就拿此信於張廷玉處借兵。信中有朕與張廷玉約定的暗藏之記號。張廷玉見此密信必定依信之言,推倒胤禛速立允礽就位。”這完全就是康熙給允祉下的一道遺詔密旨。
“沒想到康熙皇帝至死仍沒有忘記那個昔rì墮落的二貝勒。此信倘落入圖謀不軌之人手中,必定天下大亂。到時候,老百姓又要受苦了。但不知將此信交與雍正會產生怎樣的後果呢?如果重新放回誠親王府,一旦誠親王允祉哪天頭腦發熱,真就去找張廷玉借兵,後果更不堪設想。真是左右為難。“王心武拿着密信自言自語,突然感到一陣腹內脹痛,似有一瀉千里之徵兆,遂將信揣與懷中,急急趕往茅廁。
可憐的王心武一晚上來去茅廁折騰八趟,早已全身癱軟。應該是誤飲那碗保胎葯再加上後來的治癒風寒之葯,兩下相衝,傷及脾胃所致。及至清晨,允祥與福晉用早膳不見王心武前來,忙問道:“心武呢?怎麼一大早都沒見着他的面?”
一名服侍王心武的下人道:“王公子今晨臉sè蠟黃,全身乏力,起不來床。小人正準備請示王爺是否去請郎中前來診視?”
允祥一聽,驚道:“什麼?平時這小子連噴嚏都不打一個的,怎麼就一下子病倒了?”說完,又衝著呆立一旁的下人吼道:“還傻站着幹什麼?快去請郎中過來。”
下人得令,立刻出王府去請郎中前來。
允祥則來到王心武房內。剛一進門,就被一股蘿蔔不像蘿蔔,韭菜不像韭菜的臭氣幾乎熏倒。一時呼吸難受的允祥又轉身出門,在房外深深吸上一口氣,然後再次進入王心武房中。
王心武看到允祥,慌忙用雙肘支撐虛弱的身體坐起來。可能是動作有點大,王心武身後竟爆出一聲刺耳的聲響。接着先前那股讓允祥作嘔的臭氣再一次且是加大了先前劑量的那種感覺瀰漫至整個房間。
允祥立時捂住了口鼻。
王心武紅着臉,低聲道:“剛才從體內放出些濁氣熏到了王爺,真是慚愧。”
允祥讓王心武依舊躺下,並很肯定地說道:“定是吃壞了肚子。”
郎中此時已經由王府下人迎入王心武房內。雖然房內臭氣讓郎中也一時難以適應,但見允祥在此,故連眉頭都不敢皺一下,只是先向允祥行禮。然後坐於王心武榻前,一隻手把了把王心武的脈。因為臭氣實在難聞,郎中另一隻手則捂住鼻子,防止臭氣侵入自己鼻子以致影響自己神智判錯患者之病情了。
“昨夜吃過什麼?”郎中問道。
王心武不想提起昨夜誤飲湯藥,以致兩葯相衝之事,故只是以“哼”聲相敷衍。偏如此湊巧,適值昨夜在廚房煎藥的丫鬟推門進來,聽到郎中有此一問,忙應道:“王公子因前幾rì風寒,飲了奴婢為老總管所煎的治癒風寒之湯藥,而後又誤飲福晉的保胎之葯。”丫鬟說完,就聽到下人們忍俊不禁的笑聲。
“有什麼好笑的?不就是吃錯藥嘛!”允祥恐王心武難堪,大聲訓斥着這些發笑的下人。
郎中知道了王心武的病因,很快寫好藥方,並交給先前說話的那名丫鬟,同時望着允祥道:“王爺,經草民診視,王公子並無大礙。只要服食草民所開的幾副草藥就能見好轉了。”
允祥連連道謝,並讓掌管財務的老總管去賬房取銀子支付給郎中作為診金,而後退下房內其餘所有人,向王心武問道:“怎麼會誤飲福晉的保胎葯呢?”
王心武心中一緊,想必允祥已懷疑其中另有隱情。這一下倒讓王心武有些犯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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