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番外．殷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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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11.11光棍節,這個節日一定是被老天詛咒了,不管前一天再怎麼陽光燦爛，到了這一天，天空總是烏雲密佈,飄起淅淅瀝瀝小雨,大街小巷充滿了濕氣，濕噠噠的,令人煩躁。
殷殷裹着厚厚的棉衣，趴在窗檯前,托着腮，一動不動的望着窗外，觀察着人來人往的人潮,不知在想什麼。
凌雪瑞圍着粉色卡通花紋圍裙，和雞蛋大戰完畢。她哼着小調，端着盤烤焦的荷包蛋走出廚房，看到殷殷的反常舉動，奇怪地問道，“你在看什麼？”
殷殷回過頭，眼睛莫名紅的像只兔子。
凌雪瑞將荷包蛋放在餐桌上，走到窗檯前，摸摸殷賢的頭，又摸摸殷殷的額頭，心疼道，“我們殷殷這是怎麼了？哪裏又不舒服了？”
殷殷指着心臟，歪着頭，有一絲不解，“心臟好痛好痛，比以前那些痛都要痛，像是要裂開來了！”
凌雪瑞聽了，笑容有一瞬的僵硬，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殷殷卻紅着眼睛傻笑，嘴角勾出誇張的弧度，露出白凈的牙齒，琥珀色的瞳孔折射出單純的笑意，“蘑菇姑娘，我是不是馬上就要死了？我偷聽了你和蘑菇姐夫的談話，他說我對一線藥物已經耐了葯，現在只剩下二線藥物，如果也發生耐葯，我就無葯可吃，免疫功能將全盤喪失，我會因為各種普通的小病死亡。”
殷殷像個不知愁滋味的小孩，用輕鬆的口氣訴說著這樣殘忍的真相。
正常人哪可能這樣，還不是因為殷殷傻了！
不過，傻歸傻，他說話還是有那麼一點邏輯的。
殷殷口中的蘑菇姐夫正是凌雪瑞的現任丈夫。顯然他不記得，他也曾做過蘑菇姑娘的丈夫，只是一天都不到，因為他在婚禮當晚，本該是鬧洞房的時候，他非常煞風景的提出了離婚協議。他們沒有半點夫妻之實。
凌雪瑞自從嫁作人婦，就換了髮型和劉海，做了個莊重賢淑的盤頭。
蘑菇頭簡直就是黑歷史啊！！！
殷殷大概是學林琛，總是蘑菇姑娘長，蘑菇姑娘短的叫個不停，時間一長，凌雪瑞也就習慣了，誰叫自己的微博名都是帶蘑菇的呢tat
此刻，凌雪瑞的眼圈紅了，她揉了揉雙眼，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甜甜地笑道，“別聽你子睿哥瞎說，殷殷只要按時吃藥，就能夠長命百歲！”
接着，她拉開小抽屜，從藥箱裏找出一瓶葯，遞給殷殷，“所以，要乖乖的按時吃藥哦。”
殷殷看着凌雪瑞手中的藥物，像見到什麼妖魔鬼怪似的，面色凝重起來。
他搖搖頭，鄭重其事地道，“蘑菇姑娘，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不想吃藥！我吃了葯以後頭會暈，全身像螞蟻爬，還看不清東西，我還要去找他，可不能找錯人啊。”
雞尾酒藥物對病毒雖然有抑制作用，但本身也有非常多的副毒作用，殷殷在吃完葯后，身體產生了各種各樣的不適，讓他苦不堪言。
凌雪瑞拿着藥物的手抖了抖，她試探着問道，“這樣啊，今天是什麼日子呢？”
殷殷歪着頭，臉皺成一團，掰着手指算啊算，呢喃道，“對啊，今天是什麼日子呢？為什麼想不起來！”
凌雪瑞像個幼兒園老師般，柔聲哄騙道，“你要找誰，我幫你找好不好啊？我們先把葯吃了！”
殷殷敲敲腦袋，手勁很足，像敲核桃似的，“我要找誰？為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反正，我不要你幫忙，我要親自去找他，我們勾過手指的！”
凌雪瑞沉下臉，“殷殷！葯一定要按時吃，否則會像上次那樣，全身痛得打滾，整整痛上一個禮拜，你還願意嘗試一遍那種滋味嗎？”
殷殷似乎有些后怕，皺着眉，認真想了想，還是搖搖頭，“寧願痛，也不要吃藥，不要看不清！”
溫柔蘑菇瞬間變成暴走蘑菇，“殷賢！！！！！不按時吃藥會耐葯，最後問一遍，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打你了啊！！！”
殷殷撅着嘴，伸出脖子，意外堅定地道，“不吃！你打我吧！”
暴走蘑菇歇菜了，她扶額，扯着嗓門叫道，“王子睿，王子睿，你快出來管一管殷殷，他又鬧脾氣不肯吃藥了！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樣，搞得耐葯就完蛋了！”
現任蘑菇姑娘的丈夫是名導演王子睿。他正趴在寫字桌前鑽研劇本，聽到老婆的吼聲，要自己管一管老婆的前夫……
當然，王子睿是不敢有任何怨言的。而且，相處了半年多時間，殷殷就像自己的親弟弟一般。
王子睿走到窗檯前，接過凌雪瑞手中的藥物。他雖然比殷殷年長許多，但個頭卻差了不只一截。更悲催的是，他比自家老婆還矮上了一個頭。
所以他這把年紀了還在吃鈣片，幻想着能夠二次發育。
至少要比老婆高啊tat
好在他長得粗，沉下臉就像煞世修羅，殷殷每次都怕得要命。
這不，殷殷躲到凌雪瑞身後去了。
王子睿硬是將殷殷的身體掰回來，面對自己，口氣兇惡，“吃藥！再不吃，蘑菇姐夫要生氣了！蘑菇姐夫生起氣來可是很恐怖的！”
殷殷揚起手，捂住眼睛，不敢看王子睿的臉，“我不吃藥，死就死！”
王子睿瞪眼，“你死了，讓你蘑菇姐姐怎麼辦？！”
殷殷將手打開一條縫，偷看王子睿的表情，不甘回嘴，“有蘑菇姐夫在啊，難道是放着當花瓶擺設不成？你這長相可當不了花瓶！”
王子睿被氣到了，指着殷殷怒罵道，“你這個小混蛋，有沒有良心？凌雪瑞為了你……”
還不等他牢騷完，凌雪瑞叉腰，不滿地道，“王子睿，說了多少遍，不要在單純小朋友面前說髒話，會被你帶壞的！你好好說話，說人類的語言不會啊？”
王子睿撓撓頭，變得和藹可親起來，“呵呵，殷殷啊，告訴姐夫，為什麼不想吃藥？”
殷殷將視線投向窗外，眼淚沒有任何預兆的唰唰往下掉，“我要去找他，可不能再食言了。”
***
去年光棍節，天空也是飄着毛毛細雨，非常的陰沉，娛樂新聞里傳出某個當紅模特自殺身亡的死訊。
殷賢聽到消息后，像是被神靈附身那般定住了。
直到晚上，該進洞房了，他面無表情的準備了一份離婚協議書，遞給凌雪瑞，沒有一句解釋。
凌雪瑞仍然記得，那個時候的殷賢根本不像一個活人，搞得她一點怨言都沒有，還以為他這是和自己結婚壓力太大，唄刺激到了，她很快就把離婚協議書籤了，還非常聖母的擔心殷賢的精神狀況……
離完婚，殷賢特意去商店買了一疊文藝信紙，然後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寫了一封“認罪信”給溫逸楠，大部分內容都是講述自己和林琛那些美好的過往，雖說是一些繁瑣的小事，卻足以讓溫逸楠嫉妒到發狂，其中有兩段話更是拉仇恨，直接使溫逸楠暴走。
一段是：在他成年生日的那一天，我狠狠要了他，即使痛得哭泣，他也配合著我的動作，而我卻是個人渣，打碎了他的幸福，我告訴他，我只是為了利用他打擊他的父親和公司。
另一段是：我不想我們家小包子被誤會，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他根本沒有感染什麼hiv病毒，性病就更不用提了。因為，一切都是我惡作劇。他第一次是我，第二次是你，他沒有和其他亂七八糟的男人做過！這個小傻瓜啊！我無聊弄了一張假的hiv報告陽單，他就傻乎乎的信了，你說他是有多傻啊？更傻的是你，因為這種事，就選擇將他推開，哦，還有那天，你讓ben帶他去性病醫院檢查的事，我開了免提，他都聽到了，聽得清清楚楚，百分之一百明白你的意思！呵呵！
寄完信件，他一個人去了海洋公園，看了一場又一場海豚表演，直到閉館為止。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假設，如果那一天，自己答應了林琛，陪他去海洋公園看海豚，慶祝生日，那麼結果會不會截然不同？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接着，他請了律師公證，寫下了遺囑。他僅剩的財產中，一半留給小草，另一半捐獻給公益事業。
在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他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針筒，親手將hiv病毒注入自己的體內。針進入皮膚的瞬間，他有一種興奮的快感。
他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在虛空中拉了拉勾。
小包子，你等我，等我的罪孽贖盡，我來找你。到時候一定要原諒我，好不好？
後來，他被爆怒的溫逸楠派人注射了一種藥物，徹底傻了，忘了很多事，但他一直記得光棍節這個特殊的日子，以及那個用生命許下的諾言。
作者有話要說：囧，傻了，有一天會恢復（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