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當面對質
事已至此，縱是余不二也不能不服，只得點點頭說道：“不錯，願賭服輸，我願意聽你的話。不過，有一個問題藏在心頭很久，一直沒有機會詢問，不問或許我永遠無法心平……”
“問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不會隱瞞。”墨雲煙臉上恢復了平靜與微笑，她就像是一位整治天下疑難雜症的大夫，無論如何，也不會跟病人為難。
“好。”余不二點點頭：“我只想問你一件事，你如此幫我，又是為了什麼。”
墨雲煙心一震，余不二的問題不斷撞擊着她的心扉，是啊，她為什麼要幫助余不二，而反抗父親的命令呢？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少年讓墨家整個部署打亂，這是不是一個鋦子繼承人應該做的事情？
她忽然笑了，輕輕搖搖頭：“我不是那麼高尚的人，我幫你，是為了我的父親，也是為了我自己吶……”
“為什麼？”余不二有些不解，為什麼幫自己是為了幫墨戰？原本針鋒相對的兩個人怎麼可能在利益上牽扯關係恩……
“我不希望父親身上背着太多血債，我希望我能夠用自己的努力替父親抹平創傷。”墨雲煙的眼角不由有些濕潤：“余不二，希望你能答應我，不要找我父親尋仇，我希望你們能夠尋找一條和平的道路，冤冤相報何時了，作為真正的墨家後裔，應該記住血腥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余不二搖搖頭，嘴角滿是苦澀：“那我能怎麼做，在這裏等死？”
“等待的結局未必會是死，但是我相信，貿然行動一定會死，相信我，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墨雲煙堅定的說道。
余不二沒有說話，只是望着墨雲煙純凈的眼神，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只有點點頭：“希望你是對的……”
墨雲煙跟小妹留下一批藥材和食物后，跟余不二交代一下細節便離開洞穴，臨走前墨雲煙遞給余不二一個錦囊，告訴余不二倘若有危險打開它，其他時候千萬不能打開。
余不二點點頭，朝墨雲煙擠出一絲微笑：“我相信你。”
……
天漸漸黑了，小梅和墨雲煙並肩走在猙獰的山間小路上，彼此無語，小梅本來想要說話卻發現柳瑾瑜憂心忡忡的樣子，便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是好了。
終於小梅深吸一口氣問道：“煙姐姐，你該不會是……”
“我想現在去找父親。”墨雲煙堅定地說道。
“你瘋了。”小梅趕緊攔住墨雲煙：“這絕對是瘋子才幹得出來的事情，你去找墨戰大叔，結果只能是害了余不二和柳瑾瑜啊……”
“可是我現在又能做的了什麼？”墨雲煙眼神滿是決絕：“如果不能扭轉父親的想法，余不二就會在山洞裏待上一輩子你知道嗎，他是一隻翱翔的鷹，沒有藍天，他會死的。”
“你有多大信心讓墨戰大叔回頭。”小梅試圖阻止墨雲煙的想法，雖然她覺得自己無能為力，她很少見墨雲煙如此決絕的時候，這種決絕絕對不是自己可以扭轉的。
“大概是……”墨雲煙略一猶豫：“不到三成，但是我有信心將它扭轉成百分之百，小梅，相信我，余不二都相信我了，你還有什麼理由懷疑呢。”
“恩。”小梅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變化成一種嚴肅：“煙姐姐……”
“恩？”
“你好像長大了。”
……
小梅回到卧虎山，而墨雲煙徑直來到位於卧虎山山麓的墨龍矛基地。
墨雲煙停在墨戰的木屋前，猶豫片刻，終究還是深吸一口氣敲敲門。
“誰啊。”裏面傳來墨戰蒼老卻霸氣的聲響，不由再次震懾着墨雲煙的內心，是進，是退，不，不能退，絕對不能。
“是我，雲煙。”墨雲煙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點頭。
“進來吧。”墨戰有些驚訝墨雲煙深夜來訪。
墨雲煙推門而入，朝墨戰點頭招呼，霸熊和靈猴亦是站在一旁，顯然剛剛與墨戰商討重要事項。而墨雲煙之後進來后閉口不談，一來是尊重墨雲煙，二來也是不願意讓墨雲煙插手聽見。
“雲煙，你有什麼事情，這麼晚了。”墨戰和藹的望着墨雲煙，雙眼卻緊緊盯住墨雲煙的雙眸，知女莫如父，墨雲煙的心事絕對不可能逃出他的眼神捕捉。墨戰這輩子最自豪的事情不是覆滅卧龍山墨家，而是生出了墨雲煙這樣一位懂事優秀的女兒。
或許隨着年齡增長，往日的豪情煙消雲散，所希望的不過是有一個超越自己的後代而已。
而此時的墨雲煙眼神滿是跳躍，絕對有事。
不過墨雲煙的神情卻並非驚慌，墨戰心不算太驚訝，至少不會是柳瑾瑜逃離之類的消息。
“父親，其實我在三天前就找到余不二了。”墨雲煙猶豫片刻，還是抬起頭，絲毫不畏懼的墨戰四目相對：“父親，這是真的。”
“什麼！”不單單是墨戰，那邊霸熊和靈猴都有些驚呆了，余不二抓住了，還是三天前。
“不過，我不能把他交給你了。”墨雲煙牙齒緊緊咬住嘴唇，倔強的說道，天知道一向對墨戰言聽計從的墨雲煙說出這番話要鼓起多大的勇氣。
“為什麼？說出你的理由。”墨戰沒有驚訝，他懂女兒不會無端異常。
“父親，你能不能告訴我，十五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興奮：“倘若我是未來鋦子的繼承人，我理應知道這一切對嗎？”
出乎墨雲煙意料，墨戰沒有動怒，也沒有驚慌，只是淡淡的搖搖頭：“是余不二教你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問的。”
“嗯，我也相信余不二不會是藉助婦孺之力攻我心理之輩。”墨戰長嘆一聲：“雲煙，有些事情人生無法抉擇，只有順應命運，十五年的災難如今我亦是歷歷在目。我能夠堵住每個人的嘴，卻堵不住歷史的洪流啊……”
不知怎地，墨雲煙只覺得墨戰此刻的臉上滿是悲傷，從未有過的蒼涼，那邊的霸熊和靈猴亦是茫然，顯然無法從十五年前的災難脫身而出。
“雲煙，我問你，如果說固執會死，你會選擇消滅固執，還是選擇死亡？”墨戰望着墨雲煙，憐惜的問道。
“什麼意思？’墨雲煙一愣，固執？死？或許父親十五年的災難並不是說說而已，而是有着極大的隱情？
“你也大了，也該承擔責任了，就讓我告訴你這一切的因緣吧。”
十五年前，墨戰作為墨家對外聯繫的樞紐，時常與外界聯繫，同時亦是吸收大量科學知識。當時年紀不大的他不同於老成守穩的墨山河，敢於接納一切新鮮事物為自己服務。
有一次墨戰無意間跟一位素未謀面的老醫生談起了墨家的人員比例，年老之人越老越少，年幼孩童亦是越來越少，而且大多患有畸形腦殘等等癥狀，出生即被上帝貼上了淘汰的印條，這是為什麼？
老醫生眯着眼睛，一臉淡定的問道：“你是哪個小山村旮旯里出來的，跟外面不怎麼聯繫？”
墨戰一愣，心道萬萬不能讓老醫生知道墨家的事情，可是為何他又對着一切如此熟悉。不過仗着年紀輕能瞎扯，墨戰編個借口說是玩一款遊戲，在深山建了一個村落，發展到現在出現了這種情況。
老醫生依然雲淡風輕的呵呵一笑：“這遊戲還挺逼真，我不玩遊戲，但是這種原因咱們老醫解決不了問題，可是人家西方的達爾早就知道了，俗話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就是這個道理。”
原來墨家久居卧龍山，根本不與外界溝通，初始還感覺不到，後來便是鄰里之間結婚，多少也帶點血緣關係。而近親結婚直接導致幼兒天生殘疾概率大大增加，並且壽命不會太長，墨戰大驚，倘若這是真的，在這樣下去，墨家早晚亡族。
所以墨戰連夜回到十萬大山，找到了墨山河和墨山河的兒子墨安，向他們闡述了達爾的進化論。並提出趕緊出山與外界融合，只有這樣才能挽救墨家。
可是墨山河拒絕了墨戰，並且說墨戰心有不軌，墨家一直退隱山林與世無爭，於今卻要與社會交融，豈不是讓要墨家化從此覆滅。
墨安亦是堅決反對，雖然墨戰固執的據理力爭，卻無奈毫無話語權。墨山河是老族長，有着絕對權力，他的兒子墨安也是墨家有名的老好人，也是剛剛上任的墨家鋦子。墨戰哪有一點決定權？
最後畢竟墨山河不算固執，知道墨戰雖然激進卻是真心為了墨家，於是退一步在族裏進行投票，看看是否願意走出山門融入社會。結果不出意外，墨戰以巨大的差距失敗，他知道墨家如同一攤死水，沒有人能夠攪動着死氣沉沉的墨家，除非是墨家鋦子。
而墨山河也當場發誓，只要墨安還是鋦子一天，墨家就絕對不會搬出卧龍山，不會離開十萬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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