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再也顧不得禮節體面,年齡偏大,面容忠厚的管家十萬火急。

“何事啊,老肖你怎麼如此慌張?”裴度此時心情大好,開心的像是得到嫦娥芳心的天蓬元帥。

“安祿山,安祿山他造反了!”看着裴度不急的樣子,老管家更急了。

聽老管家說完,李牧就看到裴度整個臉都變綠了,不復最初滿面笑容,不顧外人在場,他跳起腳來,“造反,他怎麼敢的啊,一個三鎮節度使要造反?!”

最急的管家老肖忽然不那麼急了,他看到李牧在場給裴度使了個眼色,可惜裴度沒能看見,接着怒罵安祿山。

直到李牧自己發現再聽下去可能要有危險,他趕着裴度罵到某些不能過審的詞的時候說:“尚書,學生要不先退出去?”

誰知是不是裴度氣頭上來了,他語調高起來:“退?退什麼退,你跟我一起去王宮!”

於是,沒有經歷科舉的“李白”凌亂的被拉去王宮,留下裴衡和蘇文在風中凌亂,我們不知唐王知道安祿山造反的時候也是否凌亂。

到了王宮,不出所料李牧進不去,不出所料裴度自個兒進了御書房跟着唐王以及幾位朝中要臣商議,留下李牧一人在宮外待着。

唐王的宮殿群全都由金瓦鋪就房頂,四面環河,李牧從安上門進來后就見到這條足有9丈寬的河,河上九拱白玉橋,攜刻長龍舞鳳,橋放置十八麒麟雕刻,橋后便是五百長階直通天策殿。

哪怕大殿各處金色,隨處華美,卻也不失宏大——足足百畝大殿!

“媽耶,好大。”某人發出了沒文化的聲音,旁邊金甲衛士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心裏低估尚書大人怎麼會跟這種有辱斯文的敗類在一起。

李牧當然不知道別人心裏想什麼,他依然朝着那些雄偉的宮殿瞄,反正他是禮部尚書帶來的人,堂堂三品帶員還能沒什麼面子不成?

然後他就瞠目結舌——穿着黑金龍袍的帝皇前面快速走,後面幾個老頭追,還張開大嘴喊着什麼。

隨着他們越來越近,李牧聽清楚了,“大王不可啊,三思啊,那安祿山無法無天,萬一傷了您可就不好了!”幾個老頭聲音里都開始帶着哭腔了,就差趴在地上抱着唐王大腿了。

唐王也看清李牧,看着這個賊眉鼠眼的狗東西心裏升起一團怒火,但是又神奇的心靜平和起來,不復暴怒,只剩下欣賞,多風采飛揚的年輕人啊。

“你是何人啊?為何在孤宮殿前啊?”壓下欣賞之情,他努力帶着嚴肅。

“草民李白,是裴尚書帶來的,裴尚書要與大王相商要事,草民身份卑賤,只得在這兒等候。”李牧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多麼老實的年輕人啊,裴度說他還會寫詩,這可比安祿山那個白眼狼好多了,我大唐有此人才何愁不能平叛啊~”唐王心裏想着想着就下定了決心,他開口:“裴愛卿說你頗有才華,孤看你身體健壯,可練就武藝?”

“回王上,草民生在西域邊疆,自有武藝傍身。”李牧心裏開始吐槽這是什麼離譜展開,莫不是自己太帥了這唐王饞自己身子,思想歪到海溝里的某人忽然菊花一緊,就聽到唐王的驚天一語。

“諸位愛卿啊,孤覺得你們說的對,我不宜於帶陣衝鋒,這樣吧,讓這個李白去,封他為壯威將軍,帶軍平叛,孤為天寶大將軍,在後方指揮,各位覺得如何?”三言兩語敲定了軍國要事的唐王覺得自己英明無比,不由得龍顏大悅,轉頭就要回殿下旨。

後面幾個老頭更急了。

“大王不可啊,這李白既無功名,又無神武之資,恐難勝此大任,三思啊!”

“對啊王上,宰相所言極是啊!”

“王上,懷化將軍近來練兵有成,可平叛,讓這位才俊打副手也是好的啊”

“王上所言極是啊!”裴度剛說完發現氣氛的不太對勁,趕忙附和上一個人,“趙大人說的有理啊,我相信懷化將軍加上李白這位才俊就可平叛!”

幾個老頭瞬間分裂,互相瞪眼兒,就差衝上去薅鬍子了。

君臣醜態盡收眼底,李牧越來越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又很難說出來,他感覺到了自己有些噁心。

最終還是裴尚書和趙上書贏過其餘兩派,他們倆嗓子還沒啞。

華麗的無視了李白的個人意見后,事情就決定啦。很好,現在你已經是個大將軍啦,快帶着軍隊把那反賊的狗頭給我帶來吧!

事情是越來越不對勁的,但是似乎對唐王和他的臣子們來說,這是理所應當的,有着十分甚至九分的道理。

李牧自然沒有反抗的餘地,所幸懷化將軍程坤見到他后也沒表現出什麼針對的意思,甚至還暗示只要小老弟不搞事,這個小小安祿山就是你的功績,老大哥帶你飛。

本來李牧是打算拒絕的,但是實在是太香了,唐王說他要是成功回來就給一個官朝散大夫的官,依據李牧的知識和“李白”之前的了解,屬於是閑職,但卻是五品官,這屬於是直接的階級跳躍了,無視了某些不太對勁的地方后,李牧欣然同意,大不了打不過爺就溜唄,一個五品官還能讓我賣命不成,起碼得三品,抱着這樣的想法他應程坤之約去程府了。

蘇文等到酉時,見李牧未歸,裴度先至,極其納悶,本想詢問,卻不想裴度大笑道:“李白被大王任命壯威將軍,隨着懷化將軍一起去討伐叛賊安祿山啦,你馬上就要飛黃騰達啦!”

麻木的蘇文麻木的帶着消息帶給了李客,李客落住在珠玉閣本家謝家的一處宅子裏,謝家之主謝玉蒙受蒙安蒙大都護提攜,本應該在江湖過完一生的他得到了應用才華的機會——他在經商之道上簡直是個天才。

李客這種十年變成安西都護府第六富的水準堪堪給他提鞋,由這位謝大人管理全國商業,督察市場,避免奸商操控,可以說大唐五年安穩有謝玉一份功勞,也因此短短五年謝玉就從八品市督丞升到了戶部侍郎,成了大唐經商官員第一人,也是第一個從商人當上官職的人。

謝玉本身就對商人無偏見,何況還是蒙安的朋友,直接乾脆的給李客安排在自己未搬到侍郎府時的住處,雖然不大,卻清凈,令李客很是滿意。

聽到李牧從軍的消息,李客更滿意了,他可對自己兒子伸手太自信了,何況蒙安從小就交李白涉獵兵法,就算打不過也跑的回來,大不了自己再跑一次。至於蘇文,因為文章頗佳,裴度很是欣賞,不同於李牧帶有詭異性質的欣賞,裴度是真的喜歡這個優秀的年輕人,一篇小論看的他心花怒放,直言若非蘇文年紀不合適,肯定將獨女相許。

另一邊,李牧來到程府門前。

程家時代忠烈,老家主程知節是大唐目前唯一一個異姓國公,得王特免,不必上朝,常有兵馬一萬兼總掌京都巡防要務,這位家主已近耄耋之年。

程坤親自接見了李牧,並同他進餐,沒有想像的滿漢全席,僅僅是兩人吃着精緻的幾盤小菜,烤着肉,商議着平叛之事。

“祖父的規矩,出征前不可大擺宴席,也不可酗酒,還請李兄理解啊。”

“懷化將軍哪裏話,魯國公老人家定下的規矩,自是正確的,在下怎敢有所怨言啊!”

兩人吃完略談軍爭,程坤沒想到李牧對軍事頗有見地,李牧也沒想到他對軍事頗有見地,總之他麻了。

不知覺天色已晚,程坤留李牧住下,明日再談,李牧也無心歸家,他覺得有些事情太蹊蹺了。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他太困了,還是睡了過去,他做了一個夢,夢裏有個頭戴龍冠、身披帝袍的人看向他,對着他說:你是不是覺得這個世界很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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