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

隔天辛安就親自送來了一個盒子，裏面裝着一把瑰麗的劍。

劍長三尺，重四十兩，劍刃亮銀色，雕刻簡單的花紋，護手上有四色寶石鑲嵌，沒有劍鞘，劍柄上也沒有皮革，怎麼看都是剛鍛打出的。

不出所料，正是翠神遺骸打造的。

辛安的回答證實了這一點，並拿出了另外兩柄短劍。三把劍隱隱相互呼喚，同出一源。

也因此令李牧感動莫名——雖然辛安說這是剩下的材料不少才給李牧多打造了一把劍。

這一柄劍的分量就幾乎趕上那兩柄劍了，就算剩下材料也不會是這麼多、這麼大，應該是提前準備好的。

除三柄劍外，還有幾件護符，一塊護心鏡。翠神遺骸並不小，但是李牧覺得，都死去那麼多年，能用的部分恐怕不多。

隨後就被澆了一盆冷水，辛安落座後向李牧表達歉意，她有些不好意思，猶豫許久才說：“公子給的偽神遺骸很大，雖然給了定安先生一些，但是剩下的部分也絕對是天價。

可是能處理這具屍體的存在太少了，打造神兵的那位收了神格外圍的絕大部分，拿神格打造了這三柄武器，剩餘的部分做了護心鏡，外圍的一些邊角料拿來做了護符，我都拿來了。”

聽到辛安帶來的就是自己收穫的全部，李牧差點大罵奸商，好在美人在旁不好發作，隨即一想倒也是不虧，畢竟加工費會隨着材料的珍貴程度變化。

只希望價有所值。

留下一枚護符后，所有的東西交給了李牧，辛安解釋道：“這枚護符是那位工匠做給我的，李公子用不了，故而我要拿去，剩下的就都交給公子了。”

拒絕了李牧共進午餐的邀請后，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悠悠離去了。

李牧倒是無所謂，李客卻是連連嘆氣，恨不得把李牧按在地上打——他很是鐘意這個姑娘。

“爹，您看看人家，能找到那種層次的工匠，你兒子可能配得上人家？”李牧無奈解釋，隨後帶上寶劍坐上馬車前往王宮。

自己會開天的事情被唐王知道了——這幾乎是必然的事情，自己留下的劍意至今還在影響潼關外城的建造。

“臣見過天子。”李牧躬身拜見——自從宣佈重理國政過，唐王重新拾起天子之名，現在除卻宮闈內常稱王上，大臣以及各路節度使都稱為天子。

“平身吧，需要休息嗎？”唐王擺了擺手，問道。

“不必，開始吧！”李牧躍躍欲試道。

然後二人到了演武場，四方被唐王封閉，此件發生的一切都無法被探查，緊接着李牧提劍對着假人砍出。

開天！

那假人被瞬間斬斷，切口平整。

“倒是李家的劍法，你真的是就做了一個夢學會的？”唐王看了看假人的慘狀，開口發問，“不必擔心我會對你怎麼樣，既然你學會了，我就承認你是李家的一員。”

“啊？我本身就是姓李啊。”李牧疑惑道，而且無論是哪一個身份來說。

“會改變面目嗎？”唐王問。

“並不會。”李牧老實回答。

“把你拿到的護符全給我吧，我給你一張面具。”唐王說道。

“啊？這麼貴，我不要了成嗎？”李牧十分心疼。

“那你就無法去真正的李家……”唐王開口，同時也揮出一劍，沒有造成任何影響，但是李牧確信，那就是……開天。

“換！我換！”看到這一幕，李牧下定決心換了這份面具。

唐王很是欣慰，給了他一粒丹藥。李牧沒多想就吃掉了它。

隨即感覺渾身劇痛，大量的觸鬚自他的身體內生長，脫離，匯聚成人形，儼然正是“李白”。

“一具脫胎於你的傀儡，待你回來後分出一粒心神入住，就可以不再用吏部侍郎的行頭活動了。”唐王站在疼的跪在地上的李牧旁邊，悠哉地介紹。

等到李牧緩過來，頭髮已經被汗水浸濕，頭疼欲裂，恨不得倒頭就睡。

唐王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領着他往某個方向前去，在更加暈眩的感覺中他忍不住的嘔吐，最終他已經毫無知覺，如同木偶般僵硬地抵達了目的地。

這是一片村落，建築十分古板，有種粗獷的美，基本上就是將石頭削成塊兒再堆疊起來的感覺。

在遠處大概是村落中心的位置，是與四周極不符合的府邸。

磚瓦木柱鉤角彩繪，好像是一群原始人里的當朝貴族風流。眨眼間就到了府邸門前，唐王敲敲門，自有人將門打開。

只聽到整齊恢宏的聲音：“見過家主！”唐王無所謂擺擺手，然後說“你們繼續修鍊即可，我帶這個族人去拜見先祖。”

眾人稱是，唐王帶着李牧進入閣樓，登到頂層，見到了一隻烏龜！？

李牧清醒過來，錘了鎚頭，確定是烏龜沒錯，就是有點大。

大龜慢悠悠開口：“小延子，這是？”

唐王回答道：“玄爺爺，這是我找到的新的族人，他得先祖饋贈，學會了開天，故而晚輩帶他來認祖歸宗。”

“你小子，把他帶過去吧，他叫什麼，我要在族譜上留個名字。”老龜依然慢慢悠悠道。

“這個待會再說。我先帶他過去吧！”唐王搪塞過去，在老龜無可奈何的目光里領着李牧通過了忽然出現的門。

那是怎樣的一塊石？如琉璃閃爍，似水流華光而無定型，自白與彩變幻，彷彿鏡子一樣映照萬千，又忽然如黑洞深邃。

這是傳承之物，由李祖開天所留，寄託李祖開天之法，凡是李家子弟都可以通過覲見此石得見李祖開天之姿，從而領悟開天一式。

在李牧震驚之時，唐王如是說。

只見唐王緩步石前，光影下顯得身形瘦削，眼神清冷，漠視這一塊奇石。

“李祖並非本界人，屬於是外來者。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的世界同另外的世界相撞，那個世界的最強者們墜落在此，李祖是其中之一。

“對於那些存在，我們的世界就像是毒池，每多待一刻都是對自身的損傷，故而在修養之後祂們離開了。

“李祖的開闢道路的存在，所謂天門即是李祖所開之門，那扇門深深地影響着本地人的我們，故而我們要突破王侯就必須開天門。

“開天一式，但凡有所領悟即可踏入天門境，完全掌握即可突破到王侯，但是憑藉此突破的人只能存在一位，故而除非孤隕落，否則其他人不肯能憑藉開天突破天門，你也不例外。

李牧聽到這連忙表示自己沒那個志向，生怕唐王給他砍死在這，但是唐王不在乎他的表現，自顧自地說：“但是開天只有李家本家人才能學會，既然你學會了，就說明你體內有本家的血，今日便是讓你觀看此石，然後入祖籍。

“白這個名換掉吧，留作你的化身，想好另一個名字，可以選擇不告訴我直接告訴玄爺爺，祂是因李祖開天而生的神聖。”

說罷唐王閉眼，退出了這方小天地，擺明了是讓李牧自己參悟。

李牧剛想拿出劍，發現腰間空空，讓他鬱悶不以，只好嘗試觸摸面前的石頭，隨即暈頭轉向，被扔出此間，唯獨留下手腕處的痕迹，那是一道劍光。

沒想到李牧出來的這麼快，正在跟大龜聊天的唐王頗為驚訝，但是很快就平復了，他問道：“既然面見過了，名字想好了嗎？”

李牧想吐槽這點時間怎麼想，但是他不太需要想，他張口就來——

“我想好了，就這個‘牧’字了。”

如此爽快讓唐王很是開心，大龜也不墨跡，張口誦道：“李家第三百五十五代子，牧，於大唐年……錄入本家籍，年二十有一。”

感覺到這裏對自己那種無形的排外消失，李牧知道在日後可以隨心而入此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