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幕
“我還以為我的大舅哥能多撐一會兒呢,怎麼直接就被氣死了。”唐王笑容滿面,揶揄道。
楊渠看到楊貴妃頭顱的那一刻,就在和安平腳下掙紮起來,大聲罵著唐王,引動了內傷,死了。
然後唐王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挽,笑嘻嘻地說:“貴妃是孤的愛妃,楊丞相是孤的愛臣,楊家都是忠心耿耿之輩,怎麼今天被諸位滅了門?
尤其是你啊李挽,你說要孤怎麼處罰你才好?”
“臣死罪,請大王節哀,秋風肅殺,還請大王移步廳堂再處置臣吧!”李挽老老實實跪在地上,一板一眼回答。
“革職了,大理寺卿就讓和少卿代着吧,你幽閉宗務府一個月,罰俸祿三年給楊家人操辦葬禮。不算重罰了你吧?”唐王沒有去廳堂,隨口就下了處置。
“其餘人的賞賜明日自然會下發,孤困了,回宮。”
眾人連忙送行。
第二日整個京城都震驚了,那楊家可是老長安正黃龍旗的,居然一夜就被滅了門,罪名還是造反。
尤其是楊貴妃的死,大理寺卿居然趁着唐王不在潛入宮闈把貴妃給殺了,就離譜。
處理更是離譜中的離譜,罰俸三年給楊家送葬,殺人誅心了。
與楊家有染的官員無不求見唐王,跪地認罪,唐王倒也是沒難為他們,通通殺了了事。
隨後又把平時一堆屬官提拔上來——反正平時幹事的也是這些人,就當讓他們轉正了。
李光弼和史思明兩位將軍大勝而歸,他們都拒絕了唐王賜下的節度使的賞賜,反而拿了金銀離開京城,回鄉養老。
魯國公跟往常一樣,把所有的賞賜通通收下,扔到家中寶庫之中。
刑部、吏部侍郎轉正,工部、兵部侍郎因為都死了,只好把原來的主司提拔上來。
剩餘的人也都得了些賞賜——多數都是各種屬官。
本來官員應該由科舉選出,送到各部噹噹文官熟悉熟悉工作,再由御史台考察最後尚書省決定是否陞官。
但是唐王殺得太多了,雖然許多官員並沒有累及家族,但是這位置始終是空出來了。
李牧就得了一個,不是原來說好的朝散大夫,而是吏部侍郎!
本來就說李牧不太想要,畢竟自己也沒幹過,然後蘇文就勸了勸他,李牧欣然前往。
大意是“你這就是屬於給臉不要臉了,讓你幹活是大王看得起你讓你在這個京城有立足之地,你要是不想自己體面就只能讓羽林衛幫你體面了。”
不過唐王也明白,也沒讓他即刻拜會吏部尚書以及東宮太子。
只是下發了官印官服,讓他別一副平民打扮了,畢竟接下來是唐王自登基以來的第二次大早朝。
所謂大早朝,實際上就是京城在任的所有正五品及以上官員都得參加的早會。
內容無非是一些儀式性的東西,上一次的大早朝,當時的唐天子宣佈大唐繁華盛世,萬國來朝,天下太平,說自己想要休養一下,且放下天子之名,任何來見之人只需稱呼王上、大王等。
同時加封了楊家之女,以貴妃之名作後宮之首——王後跟唐天子吵架了,不願意搭理後宮這個爛攤子。
可惜貴妃娘娘素來體弱,多年未能剩下公子,不然也不必落得如此下場。
這次的早朝大概是重新冊封一下各地方的節度使,因為隨着安祿山造反,與安祿山有勾結的節度使也被大軍一同滅了。
李牧想了頗多,這又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李牧穿着朱紫色官袍上了馬轎,在路上遇到了正好也要過去的戶部侍郎謝玉。
他掀開窗帘,笑容滿面,對着李牧的車夫說道:“麻煩傳話給你家大人,我這馬車壞了,可否蹭一下他的車子?”
李牧怎麼敢拒絕,連忙請他上了自己的車駕。
“還未恭賀李大人高升,等待你的府邸修繕完成,我會讓下面人送些薄禮,還望李大人不要拒絕。”謝玉身材很胖,面部油光鋥亮,僅僅是走動了些許就出了汗。
“謝大人不必如此客氣,叫我太白就可以,您與家父、蒙大都護相交往,晚輩怎麼敢拒絕您的好意?”李牧恭敬回復。
見到小老弟如此上道,謝玉十分開心,把自己的玉扳指給了李牧,然後說:“這次天子召喚,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按照禮制,六部侍郎不必站與六部尚書後,而是自劃一片區域,到時候你站在我的身旁即刻,也不必勞煩內監領你過去了。這個扳指送你了,有什麼事兒讓人拿着它找我。”
李牧笑容滿面,下車的時候連忙攙扶着謝玉,跟隨着他一同上殿。
唐王一身華服出現,他掃過群臣,落座后示意內監總管高公公宣讀旨意。
最開始無非是一些客套話,眾人早就聽的耳朵起繭子,自然能面不改色,等待結束后高呼萬歲。
然後高公公就沒停頓,讓群臣準備好的馬屁也沒放出來。
這味道不對啊!唐王最喜歡別人誇他了,居然沒給留空間聽別人吹捧,很多老油子已經意識到不對勁,只有新上任的官員大眼瞪小眼。
然後大的就來了,高公公的聲音略大了一些,他朗聲:“魯國公德行寬厚,孤心甚慰,本應重賞,然國公宿有固疾,故京城外周巡防職務暫時交由內務府接管。”
還沒等震驚的眾人有所反應,他繼續說道:“幾日前安祿山與楊渠刺殺於孤,和安平拚死護衛,特賜爵位,加封衛侯。安祿山和楊渠兩個逆賊交代諸多同夥,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主動投案者,只殺一人,協助破案者,免死,若是另有冤情,可以上報於孤。”
接着又宣讀了程坤封侯,各部官員上任的正式旨意,提及了李挽祖上是跟王室一家今日得以認祖歸宗等消息。
最後的才是唐王下決心重新管理朝政,重新使用天子之名,通告各國。
接下來就是唐王自己說話了,然後就給臣下開了個大眼。
安祿山交代了跟他合謀的幾個節度使,而且證據充足,限他們十日日速來認罪,革去官職。
這是什麼?
這是削藩啊,這是八王之亂的前奏啊。
然後就是程坤出來奏本了,黑髮白眼,如若異人,說盤踞在齊魯一帶的三位節度使在征伐安祿山時不出力,已經被他拿下來了,人頭還在路上。
唐王“忽然”得知此等消息,很是開心,連忙打賞,就把巡防職責給了他。
這一套操作下來閃瞎了李牧的狗眼,他想着這唐王這七年要是沒關注朝政,他把剛發的官印吃下去!
隨即就是連續的戰爭動員,中原多地民不聊生,唐王大赦天下,凡是在佔領區為保平民無事投降的官員不賞不罰,降低賦稅,把原本打算修建的行宮都給停掉。
等待群臣紛紛奏本,唐王一一審閱批示,早會將散之時,李牧來活啦!
唐王命名他作為大唐特使,去接觸在京城的各國使者,至於目的稍後會告訴他。
謝玉都快把李牧肩膀拍腫了,認為這個年輕人未來可期,還很認真的告訴他要是有何不明之處隨便去找他。
在感恩唐王的大缺大德之際李牧也總算感受到了一絲絲的人間溫暖,同時因為自己平叛有功,獲得了很多錢財。
但是唐王給了兩個選擇,一個是收下賞賜的錢財,一個是放棄錢財獲得一個去楊府搜查的機會。
楊府在楊渠死後的第二天就被搜颳了,但是裏面埋藏這很多奇怪的東西,金吾衛不敢胡亂探查,只好將府邸封存起來,等待哪位高手抽出空來處理一下。
在程坤的暗示下,他選擇了後者,屆時程坤會陪着他一塊去。
至於讓李牧去接觸各國大使,目的是震懾一下諸國,同時未來會派一個外使出訪諸國,這是為那做一些準備。
總之下朝後李牧回到自己的府邸,按照禮制,他沒有唐王特許,故而府邸的名字以官職命名——李挽科舉時很受太后喜歡,給了他諸多權利,也是京城中唯一的李府。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像謝玉一般欣賞他做這個吏部侍郎,很多人覺得李牧才華確實夠高,但是為人輕佻,做一個大夫就可以了,不必過於提拔。
只是礙於局勢,沒人敢向唐王提出來罷了。
然後李牧猛的一驚,忽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程坤歸來之後對自己的態度很是微妙,完全沒有被自己特殊的“命運”影響的樣子。
反之還有唐王,其他人要麼是基於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意外展開形成的對自己的看法,要麼依然維持對自己身體原本主人的看法。
這其中有兩個不對的點,程坤在開戰之前還明顯會受到“命運”的影響,對待自己時就算有所懷疑也會自圓其說,突破王侯就沒有了這種違和感,就好像畫中人活過來了一樣。
第二點是唐王,他壓根沒有王侯那種實力,怎麼可能擺脫影響的,莫非是自身天子身份的作用?
等等,李牧瞬間明悟,誰說的唐王不是王侯境界了,他不才拾起自己天子的稱號嗎,之前他一直自稱唐王,不幹國政……
尼瑪,老六。
李牧罵了一句,怪不得安祿山加上楊渠被一個和安平給壓制住了,一個和安平怎麼可能那麼離譜。
深深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惡意,自己無法再和原來一般嘻嘻哈哈了。
狗娘養的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