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準備離家
?鐲子送到弗洛林格大宅的時候,離阿碧絲魔力暴動已過去了兩個月的時間。準備來說,是一對美麗的臂環。估計伊瑪酷萊醫生是按照蓮娜的審美而選的款式。
洛可可式的風格,卷草舒葉,蜿蜒曲折的枝桿上巧妙地鑲嵌着伊瑪酷萊醫生給阿碧卡治病的珠子。落月銀特有的清輝在陽光下也難掩其淡淡的光暈。
蓮娜很滿意,親自把禮盒送到阿碧絲的房間。
敞開的房門讓蓮娜一眼看到了正在書桌前翻着書的阿碧絲。
只着一件睡袍的阿碧絲,纖細的身子伏在胡桃木書桌上,下巴緊挨着桌面,雙臂伸直,手裏扶着本故事書。故事書翻開的一頁,正畫著一條龍背着漂亮的公主飛翔在藍天中。透過窗紗漫進房間的柔和晨光,打在她略顯凌亂的紅捲髮上,如陽春三月滿山遍野爭相開放的火舌蘭,燦爛無比。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阿碧絲轉過頭來,一臉的鬱悶無奈。
蓮娜有點擔心,緊走幾步,把手放在女兒的額頭上,“阿碧絲,怎麼了,又不舒服了嗎?”
“不是的,媽媽。我只是……這些字,”她比了比手中的書,“我都不認識了。之前我真的很喜歡這本書嗎?”字雖不認得,但上面的配着的圖畫卻是看懂了。一隻龍與公主相愛的童話故事,故事的最後,龍還變成了王子,與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這世界上真的有龍嗎?媽媽見過嗎?”
阿碧絲只六歲左右,這是她醒來第一次看到鏡子中的自己時,就猜到的。通過翻看家裏的各種各樣的紀念畫冊,她已經能認識家中的所有人了,包括還沒有親自見過面的兩位哥哥。連胖廚娘普利金,在她悄悄溜進廚房時,也曾給過她兩塊軟糕。母親蓮娜怕她的腸胃還不夠堅強,不讓她吃太多的東西。
但她還是想要更多的了解這個世界。就算是夢,也是她難得能做的好夢。在夢裏,她想按着自己的心意,好好地活一回。而要了解一個世界,讀書是最好的方法。但是這些字……顯然不是英文,雖說周圍的人,說得都是古怪發音的英語。
蓮娜仔細觀察了女兒半晌,確定她真的沒有不舒服,才放心地抱起她,一起坐在了床上。“這世界真的有龍噢!只是媽媽也沒見過。你爸爸曾經委託過公會,讓魔導士幫他尋找過一種很罕見的植物。聽那位完成任務的魔導士說起過,他就曾經見過一條活生生的龍。”幫女兒順着頭髮,蓮娜細心地回答道:“媽媽看過的一些古書里,也曾提到過,四百多年前,這個世界上還活着許多各種各樣的龍,後來,因為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變故,龍才越來越少的。到今天,可以說,他們幾乎都滅絕了。阿碧絲如果有興趣,等把字學會了,可以自己找書看喲。那個……我記得我們家的書房裏,就有這樣的古書。”
阿碧絲眨巴着眼睛,認真的盯着蓮娜看。
蓮娜一陣心軟。“明天媽媽就開始教你認字。學會基本的拼法,再學怎麼樣查字典,阿碧絲就可以自己看書了。”
阿碧絲高興地歡呼一聲,摟着蓮娜大大地給了她一個響吻。惹着蓮娜也是歡聲大笑。
好半天,母女倆止住笑,蓮娜握着阿碧絲的手,認真地看着阿碧絲的眼睛:“阿碧絲,學任何東西不能太逞強。伊瑪酷萊醫生和你爸爸正在給你找合適的魔導士老師。”愛憐地親吻了一下女兒頭頂上的發旋,蓮娜才接着對阿碧絲說:“我和你爸爸的家族雖說已傳承了數百年,但兩家還從來沒有出過有魔力的孩子。我們不知道這對於你來說,是幸或不幸。我們可以教你怎樣管理封地,怎麼經營產業,怎麼挑選僕人。唯獨這方面,我們給不了你適當的教育跟指導。這條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下去。但有一件事,你千萬記住了,無論在什麼地方,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家人永遠站在你這一邊,這裏永遠是你的家。你絕不孤單!”
阿碧絲怔怔地看着蓮娜,慢慢地,淚水溢出了眼眶,一滴一滴濕潤了衣襟。
“傻孩子!”蓮娜溫柔地輕輕擦掉女兒白嫩臉頰上的淚水,“媽媽這樣說,可不是想惹你掉眼淚。好的魔導士估計都不太願意來家裏做老師。你爸爸也很煩惱。阿碧絲可能就要離開我們身邊,自己一個人去飛翔了啊!媽媽真是捨不得你!”
阿碧絲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唯緊緊抱着蓮娜!心裏頭揭起了驚風駭浪!萬千諸神啊!如果這是一個夢,我用生命祈求您,千萬別讓我醒來!如果這是藥物引起的,那就請您,讓我死於這種幻覺里!
眼前的這位母親,是真的把孩子當成自己生命的延續。明明是要把她送走了,卻也讓自己感受到了她濃濃的愛意!自己就算為了她,也無論如何要活着,而且還要活得好好的,讓她安安心心!
又有東西在自己的體內橫衝直撞了,皮膚像針扎一樣的痛,頭像被大鎚猛地一下一下砸扁了!阿碧絲緊緊咬着唇不哼一聲!每次情緒波動太大,這會發生這種情況。努力試着按伊瑪酷萊醫生教的方法,把體內那亂走的魔力導到正軌,但效果還是不明顯。
不想讓蓮娜發現,阿碧絲看着蓮娜放在旁邊的禮盒,輕輕地問:“那是送我的禮物嗎?臨別禮物?”
“啊!我差點忘了!”蓮娜輕輕拍了拍緊緊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兒,“伊瑪酷萊醫生訂得鐲子到了。我倒覺得當成臂環戴着,會更好看啊!”
深吸幾口氣,阿碧絲滑出蓮娜的懷抱,粗魯地掀開絨布盒子,連看也不看,拿起鐲子往手腕一套一擼,直接固定在了臂膀上。
體溫似讓鐲子活了過來。上面的紋路拉長伸延,慢慢地貼緊了阿碧絲的肌膚。幾息間,便固定在了臂膀上。不松不緊,銀白襯着雪白,仿若天生的印記。
阿碧絲盯着那隻會自己生長的鐲子,絲毫沒留意體內的風暴不知不覺間已平復了下來。比起那張會自己動的椅子,她對這個鐲子更好奇!
如果這就是這個世界所謂的魔法,那這個魔法一定是有生命的!阿碧絲腦海里迴響着這句話。
她並不知道,自己對這個世界魔法的初始認識,深深地影響了她的一生。
作者有話要說:查了半天,都沒有查到準確的答案,納茲、格雷、卡娜等等,他們幾歲加入的公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