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驚喜？
雖然今晚沒有星星，但是屬於西北的夜晚月亮註定不會缺席.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酒店的地板上。
或許是和老朋友重逢的喜悅，醉意也淡了幾分。我坐在酒店的落地窗下抽着許久沒有抽過的雪蓮煙.
當夜晚的微風吹散了最後一絲煙味。我把雙手枕在腦後，開始回憶最近發生的事情。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開始像電影一樣，在我腦海有序播放。
如果老金繼續讓我們在鎚子駐場，現在的我們是不是還會像從前一樣？我是不是還可以繼續在燈紅酒綠里繼續糜爛。如果沒有解散釘子，我們現在是不是像小北一樣，在某個廣場，對着那些被生活掏空的軀殼獻媚？
我還想起了那個承載記憶的小閣樓，想起和張一西的點點滴滴，好吧我承認。我還是想她，我想回到她還沒有離開我的日子。我們牽着手沉默的漫步在cd的街頭。
可是我終究活在現實里。而事實就是我沒有穿越時間的能力。而我們就像兩條相交的直線，那些讓我無法忘懷的記憶。只是在某個特定時間的短暫交匯.
想到這裏，我的手下意識的又摸向兜里的煙。
窗外的月光透過我剛吐出的煙霧，那半分醉意讓我出現了幻覺！
我居然在煙霧裏看到了一張臉，是一張帶着淚痕的臉。我好像能透過她的雙眸看到她藏在心底的痛楚。我總感覺那張臉很熟悉，又很陌生，像在哪裏見過。但是醉意讓我想不起來。想着想着，我的大腦開始被酒精麻痹。陷入了麻木中。
又一陣冷風劃過我的臉龐，這徹骨的風，使我瞬間清醒，我想起來了！是未萊.那個“睡了我”然後留下錢的女人。真是奇怪，我怎麼會想到她？好吧我承認，她是一個很美的女人，是見過除了張一西以外最好看的皮囊。
但是我也沒有廉價到，一次“一夜情”，就能讓我愛上她的地步。
“真是奇怪啊。”我輕輕地給了自己一巴掌，打碎這狗血的想法。
茫然的看着窗外通明的泊油路。此刻，我真的想給自己空蕩的靈魂找一處安身之所。不用很大，能一房二人足以，我們會在的清晨相擁而別，會在夜晚依偎入睡。周末約上三兩好友擼串，歌唱.....
當我再次清醒，已經是上午，我把自己收拾的儘可能的利落。然後去超市用我所剩無幾的積蓄買了唐女士最愛的菜，回到那個好幾年沒回的真正的”家裏“。
我知道，我媽此時肯定不在家裏，這個時間點，她應該正在某個我不認識的阿姨家，打着她最愛的麻將。我把飯做好了，回到我的卧室，鎖上房門，準備給我媽一個驚喜。
當我再見到我的卧室的時候，我愣住了。它還是和我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甚至連就連東西的擺放都沒有改變，書柜上，擺放的還是我小時候參加比賽獲得的二等獎盃。牆上貼的還是痛仰的海報。唯一的改變就是窗台上擺滿了充滿生機的綠植...
當我還在回憶的時候，大門響了。
“咦？老唐啊！你快來看看。家裏怎麼進人了？”
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難道是我聽錯了？我把耳朵貼在門上，我以為是我聽錯了。
“不會吧？我們小區治安挺好的啊？”
沒有聽錯，是我家唐女士的聲音。那剛才那個男人是誰？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的手腳好像不聽使喚。我的耳朵就像粘在了門上。
“咔”我媽開始擰我卧室的門把手。試了幾次都沒有擰開。
“小三，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我媽試探性的問。我沒有急着回答。我媽見沒有人回應，也開始着急起來，用力的怕打着房門。
我閉上雙眼。不停地深呼吸，壓下我即將暴走的情緒。拉開房門。我媽敲門的手落在我的胸口。
我冷靜的看着許久未見的母親。儘力的壓制着自己的情緒。
“小三兒！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她的眼中充滿喜悅和震驚的複雜情緒；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怎麼？我是打擾到你們了嗎？”我冷冷的說。
我看着門口那個拎着菜的男人。他看起來應該和我媽差不多大，帶着一副金色的眼鏡，頭髮花白，面像和藹。正尷尬地看着我。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你黎叔..”見我面露不善，我媽連忙解釋。
這突然地變化深深地刺激着我不安的心。我真的沒想到，驚喜真的變成了“驚喜”。我不想聽她解釋，那顆躁動的心沒有辦法讓我平靜下來！
我握緊拳頭，越過我媽，狠狠地瞪着那個男人。那一刻我真的想把拳頭輪在他的臉上。可當我後頭看着傷心的唐女士乞求的目光。我還是沒能下手。我推開他們還沒來得及鎖緊的房門。逃走了。
是的，我逃了，我不知道怎麼面對。我不知道該怎面對相依為命的唐女士。自我那個我只見過幾面的父親離開的時候起，我和唐女士就一直相互照顧，我們親密無間，就像兩個朋友一樣，無話不說。
我記得我小學的時候，那時候唐女士還只能給別人打打零工來維持我們的生活。
那時候，身邊的小朋友們都不和我玩，嘲笑我是沒有爸爸的小朋友。那些阿姨們都和我說，“要是你媽媽找了后爸就不要你了。”我回家以後抱着唐女士的腿害怕的告訴她，我不要后爸。當時她摸着我的頭告訴我“沒事的，就算再苦，媽媽也會撐下去，媽媽不會給小三找后爸，讓他欺負小三....”
正午的陽光格外的刺眼，各種食物的香味，夾雜着“滋啦”炒菜的聲音，在小區不斷飄蕩。單元樓下的柳條被零碎的微風不斷地拉扯...
我像是失去靈魂的木偶，機械的走着。沒有目的地，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我只是不想停下來。兜里的手機不停地響着。我不想接。我也不想掛斷，那鈴聲就像賽跑的槍聲，不斷的刺激我。我的腳步越來越快。。。、
我也不知道我走了多久，我只記得我走到護城河邊。我不想走了。躺在河邊的草地上。眯着雙眼透過樹葉；泛黃的落葉不斷地飄落；落在我的身上；看着刺眼的太陽，然後腦袋一片空白。
我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當我睜開雙眼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河邊零散的都是出來散步的行人。而我也是被他們的聊天聲吵醒。
我打開手機，看着通話記錄里N個唐女士的未接電話，漸漸出神。我真的想不通，為什麼那麼艱難的日子我們都熬過來了，當一切都好起來的時候，她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我不理解...
我痛苦的用力揉搓着頭髮。我不知道我該怎做。我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狀態面對這麼多年含辛茹苦照顧我的唐女士。是該接受她的選擇？還是怎麼做.....
“啊！草！”我癲狂的嘶吼。將所有的不爽短暫的拋出。路過的行人像看神經病一樣看着我。還不時對我指指點點。
我拿出拿包被我壓得皺巴巴的煙，不停地抽着。一根接着一根。一口接着一口，濃烈的煙霧熏紅了我的雙眼。
滅掉了最後一根煙，我站起身，沿着河邊向市區走去。天色更暗了。秋風更加肆無忌憚的吹在我的身上，街上的行人更少了偌大的街道，漆黑的夜空給我我們無盡的孤寂，而我，是這眾多無處安放的孤魂中最孤寂的一個.
走了很久，穿過了繁華的商業街，走過了寂靜的居民樓。我在一個不停閃爍霓虹燈的招牌下停住了腳步。裏面傳出的歌聲吸引了我。
我抬頭看了一眼招牌----單行線酒吧。推開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