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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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柳溫嵐咽下苦澀的葯汁,忽然看見臉白的鬼一樣的柳玉芙站在窗口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放下碗,柳玉芙風一樣撲進來。

少女撲在她的懷裏,揚起臉來。因為生病的原因加上劉倩偏心,她們姐妹很少親近。

“二姐,我害怕。”

柳溫嵐低頭,溫和的注視着她,懶懶嘆了口氣。

“那我現在託人去告訴周文清,明日不必去了。”

“不!”柳玉芙抓着柳溫嵐的衣擺,“不,這不是讓那個賤人爬到我的頭上去!”她彷彿下定了決心咬着牙,“絕不讓那個賤人好過!”

“這不就是了。”柳溫嵐拉起柳玉芙,“你是要成大事的,這點決心都沒有,難怪讓柳飄飄那個賤人爬到你的頭上作威作福!”

“是了。”柳玉芙恨得牙痒痒,這次一定不能讓柳飄飄再翻起身來。她給過柳飄飄機會了,乖乖嫁給衛平什麼事都沒有,可她偏偏不領情。不能怪她,一切都是柳飄飄咎由自取。

柳玉芙定了定神,,將略微凌亂的衣擺整理好。

“時間不早了,二姐早點休息。明日還有要事,我就先回去了。”

柳溫嵐點點頭,讓紅玉送柳玉芙出去。想到明日就要解決柳飄飄這個礙眼的傢伙,她不由得彎了眉眼,往日裏苦到難以下咽的葯汁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惡了。唇齒間殘留的不是叫人顫慄的凄苦,而是一點叫人心曠神怡的甜。

她捂着胸口,不禁笑出了聲。

病秧子,乖乖女,她聽話了整整十九年。可是母親從來沒有關注過自己,多少次柳溫嵐看着柳玉芙身上的蜀錦都嫉妒到眼紅。

為什麼,為什麼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努力做最有出息的孩子卻始終得不到劉倩的愛。

上貢蜀錦只分到一匹是柳玉芙的,前途是柳玉芙的。連答應好的生辰都因為柳玉芙夜驚丟下她一人。

如今連柳飄飄都豁出去為自己掙一個前程了,她又為什麼要做縮頭烏龜。

既然要做,就做最好的那一個,誰也別和她爭。

柳溫嵐撫了撫心口,鈍痛感好了些許。

柳飄飄一覺睡得很沉,大概是昨天實在累了,今日她連夢都沒做。

一早起來禾枝就給她帶了封信。

是王雨溪寫得,昨日她保全了王雨溪的顏面她實在感恩。又因醉酒說了許多胡言亂語,還請柳飄飄不要介意。和信一起來的還有一副碎玉金湘鐲算作謝禮。

柳飄飄將鐲子戴在手上,不愧是大司空寵愛的女兒,這鐲子果然貴重,戴在手上沉甸甸的卻不失華貴。她提筆寫了回信,告訴王雨溪自己很喜歡這對鐲子已經戴上了。同時表明昨天的事絕不會跟旁人提起,她收了鐲子二人就是朋友了。

恰好這是柳玉芙來找柳飄飄一同出門,見了柳飄飄的鐲子有些驚奇。

“這是父親給的?”

“不是,是昨日與王雨溪聊得投機她送給我的。”

柳玉芙皺起眉,“你倒是玲瓏,都哄得王雨溪將這麼貴重的東西送你。”

柳飄飄舉起手臂,“三姐喜歡嗎,喜歡送給你。”

“我才用不着。”柳玉芙撇嘴,這碎玉金湘鐲雖然貴重,但更貴重的東西她又不是沒有。想來對方是看柳飄飄寒酸才送給她的,柳飄飄又是個庶女沒見過什麼好東西故而對自己顯擺。柳玉芙不動聲色露出半截藕臂,便見腕子上的翡翠手鐲通透無比,琉璃一般映出柳玉芙的雪肌來。

柳飄飄讚歎,“三姐的鐲子當真是無價之寶!”

柳玉芙自然十分受用,同時也更加看不起柳飄飄了。

“也就是你,沒見過什麼好東西了。”

柳飄飄低頭,“三姐見笑了,飄飄實在粗鄙。馬車到了,我們走吧。”

柳玉芙哼了一聲率先進了前頭的馬車。柳飄飄搖搖頭,向後走去。

後面的這輛馬車不僅比前面小了一半,內里裝飾也十分一般。只有一張軟榻,一案小几。擺了些許水果小食,再坐一個人就挪不開腳了。不像柳玉芙那一輛可以四五個人在裏面打滾。

路途漫長,柳飄飄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只覺得睏倦便一路睡到的曲水廊亭。

禾枝叫醒柳飄飄,下了馬車柳飄飄才驚訝於此間的景色。

曲水廊亭建在懸崖峭壁之上,朱紅的亭廊環繞着高山岩石,一路上鬱鬱蔥蔥。人走在台階上,兩邊都是山野草木。環境幽靜,鳥鳴不絕於耳。更有潺潺溪流順山而下,清澈見底,水草搖擺,期間有拇指大的小魚在里嬉戲,實在可愛。

一掃在馬車裏的睏倦,柳飄飄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一邊走一邊觀賞起來。

最令人稱絕的還是順流而下的瀑布,此時不是雨季,水流雖然不大,卻也白練一樣從天而下,濺起無數水花。在腳下的深潭裏如珍珠一樣跳躍,水聲悅耳,並不覺得吵鬧。反而十分安神,這水霧瀰漫,日頭漸晚時更是仙境一樣不知身在何處。

柳飄飄深吸一口,倒真有些感謝。

“若不是三姐,我哪裏能看到這樣的好景色。”

柳玉芙扶着欄杆,許是景色的緣故又或者今晚上的柳飄飄就要身敗名裂。總之,她現在的心情非常不錯。

“此等景色,叫一聲仙境有何不可呢。”

岩石的縫隙里生長了許多蘭花,多是山間奇珍,柳飄飄不曾見過。只是無端想着或許陸戟會喜歡。他一向愛描摹些花花草草,柳飄飄知道他心思重時常煩悶,愛一個人待着。所以像曲水廊亭的主人要了鏟子準備挖一株蘭花回去。

柳玉芙見了感嘆柳飄飄當真是沒見過什麼好東西,這等蘭花,哪日去花市挑一盆就是,何必大費周章自己動手。

只是,她默默看着並沒有阻止柳飄飄。

她和自己的差距,柳玉芙能理解。

逛了一圈大家都餓了,柳玉芙含着笑問柳飄飄:“我餓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用些東西?”

既然柳玉芙都開口了,柳飄飄當然不好拒絕。於是福了福身子。

“那就麻煩三姐了。”

“有什麼麻煩的。”柳玉芙笑着,兩隻手緊緊攥在一起。她實在緊張,怕被柳飄飄看出什麼破綻。借口餓得慌了,走在前頭搖搖甩了柳飄飄一大截。

進了廂房,小廝們布上二三碟素菜。

分別是清炒茼蒿,雞汁筍絲,蘿蔔丸子。

畢竟是山裡,沒什麼油煙大的葷菜。

柳玉芙帶了私藏的酒,無奈下酒菜不是太好。見此,柳飄飄便讓人將自己帶的肉乾拿了上來。

“尋思着有一段山路要走,用來補充體力的。三姐要是不嫌棄就當下酒菜吧。”

柳玉芙怎麼可能不嫌棄,只是她嘴上什麼也沒說。給柳飄飄倒了一杯,自己也滿上了。

柳飄飄一直沒想清楚,好端端的柳玉芙為什麼邀請自己一起來這曲水廊亭。畢竟她們的關係實在不算好。於是留了個心眼,萬一酒里下了什麼東西可就不好了。

而柳玉芙似乎看出她心裏所想,冷笑一聲端起自己的酒杯飲了個乾淨。

又夾了一筷子筍絲,面色平靜看不出什麼來。

“你不用疑心我在酒里下毒,這酒我也喝了。便是有毒也有我陪着你。我之所以邀請你,是爹爹耳提面命讓我與你不可再生齟齬,不然我怎麼會同你在一處。”

這麼一說,柳飄飄倒是有幾分可信。畢竟,子女不和對柳逸戎來說不是件好事。她也就卸下防備飲了一口,“難為三姐了,既然如此明日我們就各自遊覽,等回去再一道吧。”

柳玉芙沒說話,算是同意。

氣氛實在尷尬,柳飄飄強撐着敬了柳玉芙一杯,見對方的臉色沒什麼變化也就告辭。

侍女引着她穿過幽深的迴廊停在一處廂房前。

“有勞了。”

話音剛落,一陣眩暈感襲來。柳飄飄險些站不住腳,要不是禾枝扶着她恐怕要摔個跟頭。

酒里下藥了?

可是那酒明明柳玉芙也喝了!

柳飄飄回憶着細節,終於想起來了。她二人的杯子不同,柳飄飄的杯子本來就在桌上,柳玉芙卻是後來上的。

葯下在了杯口!

好熱。

柳飄飄扒着胸口,渾身像泡在熱水裏。白皙的膚色漸漸攀上旖旎的粉,柳飄飄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卻沒有半點抑制的作用,反而覺得身上的布料粗糙的緊。摩擦的肌膚生疼,恨不得撕去,然後泡在潭水裏。

“禾枝,快去打盆冷水來!”

柳飄飄強撐着身子推開門,卻見周文清泰山般坐在那悠然地飲茶。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因為腿軟狼狽地摔在地上,使不上一點力氣的身體連累禾枝跟她一起摔了個跟頭。

柳飄飄仰着面,眼睜睜看着周文清走向她,然後蹲下來,手指撫在她的臉上。

“柳飄飄,好久不見。”

柳飄飄喘着氣,揮手撥開周文清。禾枝護在柳飄飄面前,大聲呵斥:“你這賊人,快滾!”

周文清恍若未聞,他關上門。慢悠悠地說:“今日之事,豈是我要害你?”

他一杯茶水潑在柳飄飄的臉上,“若是失了清白,你那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還會要你嗎?”

柳飄飄說不出話來,只能死死盯着周文清。禾枝想驅趕周文清,卻被對方擒住雙臂,一把子摔到柱子上。

“你想幹什麼?”

周文清笑了,戲謔的看着柳飄飄。

“我想幹什麼,你中的什麼葯,誰給你下的葯,想做什麼你還不明白嗎?”

柳飄飄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滿身的汗水。

“你放過我,日後我必有重謝。”

周文清反問她:“你用什麼謝我?高管俸祿還是絕色佳人?”

周文清俯下身子,那一剎那,柳飄飄幾乎以為周文清要吻自己。可是沒有,周文清只是用拇指輕輕抹去了柳飄飄眼角的淚。

“走罷,好好提防柳玉芙,不,或者說好好提防每一個人。”

禾枝架着柳飄飄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回頭望了一眼。

“多謝,或許今日不是你我必遭毒手。日後若是有需要的,支會我一聲。”

周文清沒說話,只是擺了擺手。

柳飄飄踉蹌着上了馬車,她知道自己中了葯,如果不解對身體傷害極大。可這個時辰該去找誰,找誰都有可能泄露今天的事。

一隻白皙的手伸出來,牢牢握住了禾枝的手。

“儘快趕到張懷玉那!”

馬兒跑的飛快,柳飄飄受盡顛簸,在馬車裏難捱的四處翻滾。一身綢緞早就濕漉漉水裏撈出來一般,她咬緊牙關,冷水一杯接着一杯灌進肚子裏。燥熱卻只有稍稍減退,而後更加猛烈。

緊趕慢趕,半天的路程不過一個半時辰就趕到。柳飄飄滾下馬車來,整個人已經脫力,悠悠喘着氣。禾枝則是拼了命的敲門。

“張大夫,救命啊!”

“誰啊這麼缺德,讓不讓人睡覺了!”

張懷玉憤怒的推開門,卻見柳飄飄禾枝兩個都半跪在地上有氣無力的看着他。尤其是柳飄飄,因為缺水,舌根都發白了。

他趕緊讓人把柳飄飄抬進屋裏,泡進冷水裏。咕嘟咕嘟灌下許多茶水,可柳飄飄始終雙眸緊閉。

禾枝急的直哭,“怎麼辦啊,張大夫,我們家姑娘會不會有什麼事啊!”

張懷玉正在給柳飄飄扎針,“其實有一個很簡單的方法。”他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的說:“去東宮請太子吧,剛好他兩情投意合。”

禾枝氣得去打張懷玉,“你這說得什麼話!”

“那你還催我幹嘛,回頭針扎歪了,扎出個癱瘓怎麼辦!”

禾枝只能乖乖閉上嘴巴,一邊哭一邊挪去了旁邊守着柳飄飄。

張懷玉定下心神,認真給柳飄飄施針,可此時又有不速之客。

常青一把推開大門。

“張懷玉在不在家!主子說他心口疼睡不着,你去給他看看!”

他甫一進門就看見柳飄飄穿了件小衫泡在水桶里。雙眼緊閉,雙唇顫顫,整個人失了血色,有氣無力的耷拉着腦袋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嚇了一跳的同時常青沒忘記轉過身捂住眼睛,然後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張懷玉好夢被擾,一個兩個的又都這麼大嗓門,當即沒好氣的說到:“瞎了嗎,中藥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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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落魄庶女嫁給了清冷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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