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小月神的交易
黃沙飛揚。
蘇槐的手靜靜地搭在粗糙的石質大門上，像是恍惚間做了一個怪異的夢。
他好像去了一個地方，得到了一場機緣，但卻又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自己去了哪裏，又經歷了些什麼。
身軀里，澎湃的力量不斷涌動，一念之間可改換天地的力量證實了那場機緣的真實，他已經跨出了最後一步，成為了一尊真正的神！
“剛剛......發生了什麼？”
“嗯？什麼發生了什麼，你怎麼突然呆住了？”
指間盤踞的銀白色蛇形指環抬起了蛇首，滿眼懵逼地望着蘇槐。
“怎麼回事！？你怎麼突然就跨過那一步了！？”
“我也不知道......”
就像是做了一個模糊至極的夢。
幻想鄉是存在於過去的勢力，那條時間線的藍海神尊早在數十萬年前便已然身隕，幻想鄉也隨着時間線的刪除重置而完全消失。
而此時，在蘇槐所在的這條時間線，藍海神尊極有可能走出了另一個可能，或者是由那位幻想鄉的女主人成功創造了一個有藍海神尊的世界，又或者在新的可能里，藍海神尊泯然眾人，早早隕落......
總之，除了掌控近乎完整時間法則的未來的銀之外，那個給予蘇槐幫助的幻想鄉不會再有任何人記得，即便是其餘神王，也最多只會有一段模糊的記憶。
這是時間的偉力，也是時間的詭秘，不可深究，不可着相，否則必然會陷入時間的悖論之中，陷入紊亂的時間長河，再也無法清醒。
“算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
蘇槐的手掌在石門上輕輕摩挲，幾道細小的雷弧悄然彈出。
他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域神初階，且直接跨過了最難熬的適應期，法則掌控更是直接攀升到了17%左右，算上不滅雷心體的加成，域神初階這個階段應該再無敵手——除非有別的初階域神擁有比他更強的神體。
同時，他還發現自己雖然可以隨意調動神域天地間的心靈系力量，卻無法將其納入體內，煉化成自己的修為。
但他的修為又確實無時不刻不在增長，雖然速度宛若江河入海，不太明顯，卻又能保證他長時間作戰，保證他的修為能一直精進下去。
這股力量的來源是......識海！？
靈魂內視，蘇槐一眼就看到了識海中那枚如恆星般巨大的神核。
在它旁邊，還圍繞着一金一銀兩枚渺小的神核碎片。
銀色那枚是小月神阿爾忒彌斯交給他，讓他用來禁錮中和元素碎片之用，而那枚金色的，自然就是被禁錮的元素碎片。
“我......得到了一枚完整的心靈系神核！？”
不知為何，這種聽起來就相當讓人驚駭的事情出現在蘇槐腦海中時，他的情緒波動卻並未有想像中那麼大，就像是本該如此一般。
因此，只是在原地愣了一小會兒神，他就接受了一切的改變。
就當是命運冥冥之中給出的饋贈吧。
現在最重要的事，還是先處理神域的紛爭。
蘇槐垂下眸子，掌心緩緩發力，推開了月神殿的大門。
.
靈魂殘缺的月光騎士莉亞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花園一側，履行着生前作為月神親衛的職責，守着一位早已崩塌的王座。
蘇槐閃身進入花園，下一刻便消失在殘破的無頭神像前。
來到月靈界就像是回家了一樣，幾乎只是眨眼間，小月神便出現在了蘇槐身前。
她今天穿着一身華貴又破爛的歐洲中世紀風格服飾，妝容顯得蒼白而憔悴，脖子上還特么套着一圈麻繩，天知道她又在月靈界衍生的文明中找了什麼樂子。
“你回來啦？”
小月神抬起戴着枷鎖的手，捋了捋略顯繚亂的金色髮絲。
“今天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是王女!被惡毒后媽陷害的王女！我剛剛還被套在絞刑架上晃來晃去呢，感知到你的氣息立馬就過來接你了，怎麼樣，夠意思吧？”
“......”
蘇槐的沉默震耳欲聾。
他索性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伸出右手，掌心中迅速凝聚出那枚被控在識海中的元素神核碎片。
“欸！？你成功了！”
小月神瞪大了眼睛，語氣中夾雜着幾分驚喜與難以置信。
“你是怎麼成功拿到......不對！你怎麼就突破域神了！？”
“我也不知道，發了會兒呆......也可能是頓悟。”
“頓悟？你居然還有這天賦？”
“欸你！”蘇槐擺出哈士奇指人的表情包。
“算了，懶得跟你再計較，我幫你拿到了元素神核的碎片，算是完成了交易的第一環吧？”
“算！”小月神點了點頭：“等我凝聚出自己的身軀，脫離月靈界的束縛，就去你那個叫什麼諾什麼斯的勢力給你打工！”
看得出來，她很開心，畢竟被禁錮在月靈界中數十萬年只能自娛自樂，如今拿到了神核碎片，就像是一個被獨自困在月球幾十年只能靠電腦里少數單機遊戲取樂的網癮少女突然連上了互聯網......
這種巨大的驚喜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不夠。”
“啊？你說什麼？”
“我說只有你，不夠。”
蘇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補充道：“我知道我現在說這種話很過分，但這不是坐地起價，我們的第一項交易已經完成，我說不夠......是請求。”
“是請求？”
“對，是請求，你可以拒絕。”
“如果我拒絕了會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第一項交易已經完成，我依然會幫你離開月靈界，但之後可能沒有辦法再幫你尋找別的碎片......作為違約的補償，你不必再與我結盟，也不必加入諾克薩斯，自由的你可以自己去尋找剩下的碎片......”
小月神綳斷手腕上的枷鎖，邁開步子貼近蘇槐，而後踮起腳，伸手搭在蘇槐的肩膀上，湊近了看蘇槐的眼睛，彷彿想從那雙平靜的眸子裏找出些氣惱的痕迹。
她拍了拍蘇槐的肩膀：“我愚蠢的夥伴呦，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蘇槐張了張嘴，許久后才吐出一個乾澀的字。
“是。”
“很難解決？”
“嗯，至少需要複數的高階域神，又或者一位巔峰域神......”
小月神點了點頭，把元素神核碎片叼在嘴裏，然後伸出左手在月靈界的虛空中劃開一道裂縫，又將半個身子都探進裂縫中一陣扒拉。
許久之後，取出了一個有着銀色金屬框架的透明三角體。
“喏”她把三角體拋給蘇槐，而後雙手叉腰，一臉認真地說道：“你拿着這個，到月牙泉里，一直往下潛就能抵達月靈界的暗面，那裏有我前世留下的真正的底蘊。”
“當然，那些底蘊都是忠於前世的，我也不知道她們會不會聽我的，至於你......我只能說有了這枚月鑰，她們起碼會把你當成繼承人之一，能不能真正得到認可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小月神搖了搖頭：“我才不去，我要趁着這段時間凝聚出神體，剛好你從暗面回來后就能跟你一起離開。”
“謝謝......”
“不用謝，我們是朋友嘛。”
她咧着嘴擺了擺手，邁步離開：“你自己加油。”
套在她脖子上的麻繩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迹，這一幕既讓蘇槐感動，又讓他覺得有幾分滑稽。
小月神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她是月神的轉世之身，擁有關於外界的記憶，繼承了月神關於戰鬥與法則的理解，卻又是一個嶄新的，獨立的個體。
屬於阿爾忒彌斯的人格已經徹底消泯，留下的不過是一份純凈的靈魂。
而在她漫長的生命之中，拋開那些被上代月神打下印記，只能按照月靈界既定的命運衍化的，如同偃偶一般的無趣生靈外，真正稱得上平等的靈魂的只有兩個。
第一個在得知秘辛后迷失了自己，鑽進了永生無法企及的野心與夢想之中，來月靈界的間隔越來越長......最終終於在某個遙遠的夜晚永遠地埋進了黃沙之中，再也沒有回來。
那是小月神自認為的，第一個朋友。
只可惜，在那位沙漠神國的女皇眼裏，小月神可能只是一場神秘的機緣。
所以在與蘇槐的接觸中，她很小心地締結了交易的契約。
只要是交易，只要有利益，他總會記得回來的。
希望在第二位朋友眼裏，我能成為他真正的夥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