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無所不知
“外神？”
在猶如古堡塔樓之內的地方，撒加望着面前的痛苦女士，敏銳感受到了其與大圓環多元宇宙格格不入的氣息，不禁有些驚訝。
另一邊。
內嵌於牆體的壁爐里，橙黃色的火焰靜靜燃燒着，火星有生命般上下飛舞，揮灑出柔和而昏黃的光芒。
一位沐浴着昏黃火光，躺在搖椅上的女士，心不在焉的放下了手中書籍。
她身着似乎是要參與宴會般的黑色紗裙，難以掩飾她纖細而窈窕的身姿。
她長相不算完美，只是算是中上，但是富有魅力，令人難以移開目光，她的面色沉靜，靜默不語，氣質典雅幽靜而高貴，像是不諳世事的貴婦，但是她鮮紅若血的唇部，還有如刀鋒般鋒銳的奇異長發又為其增添了幾分侵略性。
“你來自別的多元宇宙。”
仔細感知了一下后，撒加的語氣沒有疑惑，篤定又有些驚奇的說道。
痛苦女士不像是阿薩神王與渾沌龍神祂們，是在撒加誕生之後，就在近期逐漸活躍於大圓環的外來神靈，痛苦女士的存在甚至可以追溯到黎明之戰時期，十分古老。
沒想到，這樣一位古老的存在，竟然會是外神。
也怪不得深居簡出，常年蟄伏在印記城。
“是的。”
痛苦女士沒有反駁，輕輕頷首。
她的聲音很平靜，裏面又蘊含著些痛苦與凄涼，說道：“我所在的多元宇宙在許久之前便已經毀滅了，無奈之下逃到了這裏苟且偷生。”
“我無意與大圓環本土的神靈為敵，尤其是你這般的高等存在，只想在印記城安安靜靜的渡過殘生。”
撒加跟外神的接觸不少，對外神的態度不像是九面龍神那樣極端，知曉外神來到大圓環的原因各不相同，不是所有外神都抱有惡意與侵略意圖降臨大圓環的，也理解痛苦女士。
“不要緊張，我來這裏不是為了找事。”
撒加安撫道：“相反，你應該慶幸，是我先來了這兒，而不是九面龍神。”
九面龍神對待外神的態度很堅決，要是祂成為大圓環神王，肯定是要將大圓環整個清理一遍的，痛苦女士也無法置身事外。
思緒微動，撒加若有所思。
“思綽茂茲能在這裏尋到創世者的小宇宙，有你在暗中相助？”
宛如刀刃的奇異頭髮無風自動，痛苦女士微微抬頭，輕笑道：“只聽說過終焉帝威嚴凜然，沒想到智慧也是如此非凡。”
“風暴之主到現在還以為是全靠自己就找到了其父神的殘留。”
聲音停頓了一下，痛苦女士繼續說道：“安南創造小宇宙，在庇護遮掩大圓環的同時，也在檢查錨定所有大圓環內的外來神靈，早就知曉我的存在，但是安南並沒有驅逐我，反而讓我留在了大圓環。”
“後來，安南退隱避世不問世事，於是決定將小宇宙遷入外域，坐落於無數位面與世界的空間夾縫裏，這裏面有我的幫助，也只有我知曉其小宇宙的具體坐標。”
早該想到的。
對立和諧統一之境，這裏是大圓環多元宇宙諸位面與世界的交匯點，在時空方面，說是大圓環的中心沒錯，安南想要以小宇宙倒映大圓環，最好的選擇就是要將其放置於這個位面。
“安南創造小宇宙的初衷，是為了庇護大圓環不受外神威脅？”
說話間，撒加收斂形體，大咧咧的坐到了痛苦女士對面的躺椅上，將其壓的咯吱作響，尾巴晃動間將這空間裏面的裝飾弄的七零八落。
痛苦女士對整潔的房屋變得凌亂無動於衷。
她抿了抿嘴唇，微微搖頭，說道：“我和安南討論過，並非如此。”
“祂最終目的，是想要以小宇宙復刻出大圓環的一切所有，再以自身的鑄星創世權柄，創造出一個屬於自己的多元宇宙，以此來獲取終極神位格。”
“但這個過程註定無比漫長，遙遙無期，在不斷完善小宇宙的同時，安南發現有外神或明或暗的不斷降臨而來，是因為無聊還是突發奇想也不得而知，祂決定在完善小宇宙的同時默默的守衛大圓環，處理外神。”
痛苦女士繼續訴說。
“你應該想過，為何安南一隕落，來到大圓環的外神數量就激增了。”
“實際上，並非外神數量激增，以大圓環的規模體量很容易就被注視到，本就應該會迎來許多外神。”
“只是，在此之前，絕大部分的窺探都被安南遮蔽，少部分降臨而來的外神，不懷好意者也被安南在無聲無息間處理掉了。”
撒加點了點頭，感慨道：“三位創世神靈里，很早就默默無聞隱居避世的安南，反而是對大圓環貢獻最多的，這着實有些戲劇。”
拋開本身的創世功勞不談。
九面龍神早早隕落，雙蛇分離隱匿許久。
也就安南還活着，默默的庇佑大圓環。
論跡不論心，無論祂是出於什麼目的，確確實實的讓大圓環在很漫長的時間裏沒有遭到外神的影響威脅。
雖然曾與巨人神係為敵。
但對安南這位曾經的巨人主神，撒加卻是沒有多少敵意。
“你呢，你所在的多元宇宙為何毀滅？”
撒加有些好奇，問向痛苦女士。
聞言，痛苦女士瞳眸一縮，目光也有些掙扎與抗拒。
“算了，不想說可以不說。”
看出對方的反應有些激烈，頗為痛苦，撒加揮了揮爪，笑呵呵的說道。
“多謝理解，這些痛苦的過往早就被我深埋在心中，不願提起。”
痛苦女士逐漸平復下來，幽幽輕嘆，說道。
“帶我去小宇宙吧。”
撒加站起身來，說道。
痛苦女士輕輕點頭，撒加周圍的空間頓時扭曲了起來，猶如深邃的漩渦，將其吸引傳送到了別的界域。
眼前一花，就換了一副天地。
痛苦女士沒有一起過來，撒加目光微眯，掃過周圍的環境。
視野中，星璀璨，銀河流轉，千億顆星辰點綴其中，或者正在蓬勃發展，或者正在坍塌死亡.它們所散發出的光芒，給原本漆黑死寂的小宇宙染上了屬於生命的光亮，也有毀滅的顏色。
每一顆星辰，都彷彿是一個世界。
“不是普通的星辰吶。”
目中倒映着無窮星辰的運轉，撒加默默想道。
通過此地群星的運轉，透過現象看本質，在撒加的眼中，彷彿看到了大圓環多元宇宙無盡世界位面的運轉規則，看到了所有正在大圓環中發生的事情。
“這個小宇宙，映射出了大圓環無窮世界的運轉規則。”
“即便避世不出，在這裏也能知曉幾乎所有大圓環發生的事情。”
撒加目光熠熠，繼續凝望小宇宙的景象，看着無數星辰的默默運轉。
“而且不止是現在，似乎可以通過這些星辰的運轉，統合所有現在正發生的事情預測出未來走向。”
撒加洞若觀火。
剛到這小宇宙里，就看出了小宇宙許多的奇異之處。
“怪不得安南在的時候，能令所有外神都無所遁形，讓大圓環幾乎沒有外神這一概念，只要有心，誰都逃不過這小宇宙的探查。”
撒加在心中低語。
與此同時，一顆距離遙遠的星辰忽然拉近，轉瞬間就來到了撒加面前。
一座厚重古樸，像是沉澱了無數歲月的龐然石座位於這星辰之上，而風暴之主正坐在上面，抬頭望向撒加。
“這應該是創世者還在的時候，觀望小宇宙諸天運轉的地方吧。”
“思綽茂茲，起來讓我坐坐，體驗一下在幕後靜靜觀望大圓環運轉的感覺。”
金色巨龍笑眯眯的，對風暴之主說道。
風暴之主沒有說話，凝望面前的金色巨龍身上，眼神微微眯起，沉默打量着。
時間逐漸流逝，金色巨龍臉上掛着的笑容不變，但是目光逐漸變得冰冷和鋒銳起來，落在風暴之主的身上，令其感到了沛然莫御的可怕壓迫感。
幾秒后。
風暴之主緩緩站起身，給撒加讓座。
撒加煽動龍翼靠近，從容的坐了上去。
一瞬間，眼前的風景再度一變。
無數星辰，無論距離多麼遙遠，都像是近在咫尺似的，完完全全展現在撒加的面前，其所有的規則運轉，所有的映照景象，都倒映於撒加的龍瞳里。
九大層面完全歸一的地獄，宏觀偉岸的惡蛇環繞盤踞。
察覺到了撒加的窺探，惡蛇嘶鳴一聲，小宇宙內的星辰頓時一顆顆的黯淡下去，無聲消散，地獄與惡蛇也從撒加的視野里消失了。
再看到無底深淵的景象。
撒加的目光落在了九面龍神身上。
本來正在緊閉雙眼，盤踞在無窮深淵能量中，煉化深淵規則的九面龍神，霍然間睜開了眼眸，與撒加的目光對視在一起。
九面龍神冷漠一笑。
無數星辰瞬間崩潰，其身影同時消失，無法再窺視。
不過，除卻這些頂級存在能有所感應，其他的都對撒加的觀察一無所知。
他的目光來到了風嘯深淵。
看到了阿薩神王與雷神索爾，看到了自己的龍姐葉卡琳娜，看到了憤怒咆哮的黑夜女神，還有正在黑夜女神面前，將其已經逼入絕境的魔法女神與永恆之日。
嘴角勾起一抹惡作劇的笑容。
撒加通過小宇宙延伸出自己的力量，摸了下龍姐的腦袋。
“誰！”
葉卡琳娜目光如電，瞬間身體緊繃的低吼一聲。
“什麼？”阿薩神王有些迷惑，不知道葉卡琳娜為何忽然有如此反應。
難道是錯覺？龍姐狐疑的感知周圍，一無所獲。
而魔法女神和永恆之日則有所感應。
魔法女神微微一笑，對撒加輕輕頷首。
永恆之日表情嚴肅而平淡，周身綻放出刺眼的太陽光輝，讓撒加什麼也看不清楚。
他的目光再度轉移，落在那些格外突出的星辰上，直接看到了混沌龍神，阿薩神王，痛苦女士等外神的身影。
在小宇宙里，這些外神的存在格格不入，像是被標紅似的，分外扎眼。
“幾乎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這種感覺還真是令人迷戀，不過，副作用也不輕。”撒加有些感慨。
緊隨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感覺之後的，是比兩件位面武裝還沉重的負擔。
這小宇宙映照的所有大圓環事件，無論或大或小，全部都如潮水般湧向撒加的腦海，而且壓根無法過濾，畢竟其初衷就是要洞察整個大圓環，不會漏掉任何事情。
“.是個苦差事。”
撒加頭腦微微發漲。
倒也不是累，就是煩躁，因為無關緊要的小事也太多了，狗頭人在樹叢里撒泡尿的景象都會映入撒加腦海。
撒加琢磨着，這小宇宙或許有諸多神異，但並不適合自己。
吐出一口氣，金色巨龍緩緩睜開了眼眸。
站起身，撒加豎直而立，拍了拍風暴之主的肩膀，說道：“我沒有看錯你，真讓你找到了這裏。”
風暴之主輕輕點頭，也沒有在意撒加有些居高臨下的口吻跟姿態。
在意也沒辦法。
打又打不過嘍。
因為先到達小宇宙，風暴之主已經用小宇宙探查過了，知道現在撒加強的可怕，其戰鬥力已經媲美，甚至超越正常認知里的頂級神靈了，已經堪比自己的父神，是需要自己仰望的存在了，被撒加放在眼裏的對手，是九面龍神這尊大圓環有史以來最頂級的存在，自己早就不夠格被放在心上了。
撒加沉聲說道：“思綽茂茲，我們也是不打不相識，你作為我曾經的敵人，很熟悉我的性格，知道我不屑於跟你虛與委蛇，這小宇宙，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可以給你。”
“創世者是你的父神，祂留下的小宇宙，交給你繼承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心裏要清楚自己該站在哪一邊。”
風暴之主點了點頭，鄭重嚴肅道：“我明白，從理解父神的瞬間，我就已經放下了龍與巨人間的仇恨，現在的我只想繼承父神的遺志，在這裏默默庇護守衛大圓環。”
頓了頓，風暴之主聲音凜然，低沉如雷，繼續說道：“.以及，為父神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