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計劃
這幾天,紅娜在牢裏練功打坐,同時也思索着案情與脫身之計。
此時,紅娜閉眼雙腿盤坐,真氣如常運轉,猛地一個念頭莫名起意:“就算我從現在起,當一隻烏龜一動不動,最壞的結果無非是人頭落地,然後半個涼州城給我陪葬,好像也……”
紅娜趕緊好幾巴掌拍醒自己,“想什麼呢?”
終於,她腹中已定好良策。此時,距離庭審之日李夢塵大開殺戒,最後四日。
古梓淇經過昨晚義妹的提醒,想到既然凌丘子師徒有說不清的嫌疑,突然靈光乍現,決定就查查他們的指紋好了。
古梓淇吩咐下人買來了一大堆海帶干。海帶干被他鼓搗了半天,磨磨煮煮,終於才得到一瓶碘液。
他把碘液煮熱,將蒸汽熏到獨孤玉的死時的衣服上。全身多處穴位對應的位置顯現出紫色的指紋。幸運的是,當日搬運屍體的工人只碰了衣服的袖子,否則指紋就亂了,只是碘液配得不純,顯示的指紋質量層次不齊,略顯模糊。
古梓琪找來紅娜供詞,與上面畫押的指紋對比,他辨識出衣服後背處存在幾處就是紅娜的食指指紋,而衣服前胸處則無。證實了紅娜所說的並無虛言,這才放下心頭大石,確信了紅娜不是真兇,只是衣服前胸處的指紋屬於何人,他一時無法得到確切之人。他在房內忙活了一整天,此時聽到門外一陣吵鬧。
古梓琪出門一看,方覺已是晚上,門外家裏眾家僕皆昂首望天,皆嗟嘆一道道掃把星於夜空中從西往東劃過,乃預兆着什麼不祥之兆。
星雨當中,最後一顆尤為耀眼,須臾之間超越同伴的逝塵,長曳將夜空切成兩半,插進地平線那刻,恍如白晝,一聲巨響伴隨而來,瞬間天穹又回歸黑寂。眾人一鬨而散,該打水的打水,該掃地的掃地,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因巨響來的很快,古梓琪判斷出這顆流星落在離涼州城外不遠處。
古梓琪回到卧室,準備睡醒迎接最後三日。剛沾枕頭,一想到現在監牢裏還關着一個無辜之人,他便從床上彈了起來。他自言自語道:“查出真兇前,不能再睡了!”
半夜,古梓淇到達衙門的牢房裏探望紅娜,分享已知的情報。
時間緊迫,慣例先寒暄幾句也免了,紅娜直接說出自己的計劃:“我已練好《梅花點穴手》中記載的假死之法。你我裏應外合,我閉穴進入假死後,你對外宣傳我畏罪自殺,護好‘屍身’,尋個棺木埋好。我假死後兩個時辰自會蘇醒,再破棺而出。到時我與師父會一同離開涼州,涼州官民可免遭生靈塗炭。”
紅娜補充道:“唯一的憂患就是,其他了解這假死之法崆峒派之人,會給我們搗亂。崆峒五子什麼時候到?”
古梓琪算了崆峒山趕到涼州城所需時間,回答道:“如無意外,崆峒五子,預計明天就會到齊。”
“這樣正好,明日崆峒五子必會尋我師父晦氣。他們一走,我等便行假死之計。”紅娜說得興起,突然又滿面愁容,問道:“此計之關鍵在於,你是否相信我是無辜之人。”
“一直相信。”
“現在相信。”
又是同時聽到兩種聲音。而紅娜此時已能分辨出她偶爾聽到的那些似有若無的聲音是什麼了。
是他人的心聲,當她面前之人回答她的問題時,若所給出的答案特別堅定,或說謊時異常愧疚,這些心聲就會從腦中衝出來被她感知到。
可紅娜道這天賦為無用的讀心術。因為就算沒有讀心術,對方回答時內心若抱有強烈的情感,觀人入微的她,也必能從神態判斷得出對方有沒有撒謊。
紅娜敬告古梓琪道:“當然此計為下下策,這假死之計萬不可讓我師父。我們【大天一流】,是不允許這種逃跑行為的。只要自己是占理的,哪怕是殺到屍山血海都要硬剛到底。”
“先不急着兵行險着,我已經差不多要把真兇查出來了。”就在古梓琪報喜時,身旁的獄卒卻過來,對古梓琪說,天亮就要將犯人帶走。
因為多次探監,古梓琪給獄卒打點過不少銀兩,已有些小交情。他連忙問獄卒道:“三日之後,不才是庭審的日子嗎?”
“三日後是衙門開審的日子,今日是獨孤氏祠堂開審。”獄卒回答道。
“怎麼會在祠堂斷案?”古梓琪追問。
“那衙門哪是能斷獨孤氏命案的地方。在祠堂由宗親們公審得出審判結果,再將結果發到衙門,三日後將庭審記錄發到衙門,走個過場即可。這殺人兇手非得是獨孤氏族長親自用祖傳的七星寶劍斬首,方可服眾。”獄卒們也紛紛嗟嘆,“如此絕色美人,卻是將是身首異處,真可謂暴斂天物。”
紅娜與古梓琪聽后皆大驚失色,意味着此時已是假死最後的時機了。
紅娜急忙問古梓琪道:“你真的已經找到真兇了?”
古梓琪開始猶豫不決,現在離真相只差一步之遙,若行假死之法,紅娜這無辜之人便要背上這殺人罪名。可他又確實還沒來得及找到獨孤玉衣服上未知的指紋是何人。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