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印刷
李夢塵在另一家飯店吃飯，只需留了個小小心眼感知練氣之人靠近。
“來了！”李夢塵以為是凌崖子要從門口進來，整個人一下子興奮起來。
一旁的紅娜都沒回頭朝門口看，就搖頭道：“恐怕師父你要失望了。”
結果是古梓琪走了進來。
李夢塵納悶道：“失望，崆峒那群人，怎麼還不來找我麻煩的？”
古梓琪見有兩個熟人，很自然就坐一桌了，一開口就是急急忙忙的：“李兄，你怎麼還在這裏悠閑地晃悠，我見到那個凌崖道長了。恐怕凌丘子正在召集崆峒五子，就等着對付你。”
“那又怎樣？”
“你別說得這麼輕巧，我有聽說崆峒五子結的【五星連珠陣】，極之厲害。而且崆峒派武功包羅萬象，五子練的武功路數各有不同，你武功再高，一不留神也會陰溝裏翻船。”古梓琪一一自己僅有的崆峒見聞講出。
“正合我意，這幾年光打碾壓局我都膩到快吐了，學藝時對付比自己功力強的有意思多了。他們什麼時候到？”
“凌崖子估計是剛好在這附近所以來得早，崆峒到這裏正常路程是一個月。”
“一個月，太慢了，我還有必須要趕緊做的事，不能這麼不清不楚下去了，該為我和崆峒的恩怨加加註了，讓他們快馬加鞭。”李夢塵反應道。
“加註？”紅娜捧哏道。
“還記得昨天凌丘子在獨孤府的時候還說過，如果秘籍泄露，他們練過對應武功的人會很麻煩。”李夢塵突發奇想，亮了個鬼點子，“我要把這本《梅花點穴手》傳揚開去！”
紅娜已學會了【梅花點穴手】中的高階點穴功夫，而這高階點穴功夫，就算原理被對手知道了也是無法破解的。因此就她本人而言，對此提議並無異議，但她知道，這對於只會【梅花點穴手】中的低階點穴功夫的人來說，無疑是巨大打擊，其中就包含了古梓琪。紅娜暗示師父道：“師父，你這麼做，說不定古兄弟會不開心哦。”
一旁的古梓琪聽后，說道：“裴姑娘，多謝了。不過李兄，你不用在意我，現在我已經不是崆峒派的人了，我也不打算再用崆峒的武功。本來我就不喜歡打打殺殺，我以前生活的年代非常和平，絕大部分人可能一輩子連架都沒打過幾次。我更是連雞沒宰過，從小接觸的絕大部分暴力都是從幻想作品中出現的，以前還有點嚮往殺伐果決什麼的，自從上次見你劈人，倒是真被這荒蠻古代血腥氣嚇怕了。”
沒想到李夢塵的一次日常出刀，成為了旁觀者古梓琪永遠的心理陰影。李夢塵是真搞不懂，明明砍的又不是他古梓琪，那他在害怕什麼，這也有代入感嗎？
隨後，古梓琪提議道：“你想要將這本《梅花點穴手》傳揚開去，不如印刷多一些拿去賣吧。順便還能大賺一筆。”
李夢塵問道：“怎麼印刷？”
古梓琪一聽，他逞能的機會來了，正好向這些封建土包子炫耀一下什麼是雕版印刷術。他說道：“就是每頁紙對應造一塊雕版，然後沾上墨水，重複在紙上印，印一次直接就得到一頁新的，就可以快速印刷書籍，不需要一張紙手寫這麼蠢了。”
李夢塵追問道：“那雕版怎麼搞出來？”
“嘶……”古梓琪一時間被問得愣住，“這個，先讓我思考一下。”
這時候，沒想到紅娜竟然搶答了：“很簡單，找些紋質細密堅實的木板，把要印的字寫在薄紙上，反貼在木板上，再根據每個字的筆劃，用刻刀一筆一筆雕刻成陽文，使每個字的筆劃突出在板上。木板雕好以後，就可以印書了”
“啊？你怎麼也知道？”古梓琪一臉懵住。
“為什麼我不能知道？雕版印刷術，好多年前就有了吧。”紅娜反問道。
古梓琪心中叫罵，怎麼每次都這麼不巧，悔不當初啊，早知道以前多看點歷史書。
“可工匠雕刻陽文，是極度花費工時的事情，這本點穴秘籍，如此多的字數，沒好幾個工匠十天半個月不可能完成。”紅娜提出關鍵所在。
李夢塵笑道：“工匠用小矬刀一個字一個字刻，當然慢。如果有人【內力】高到，能執劍作筆，立石為紙，直接在石板上寫，那就快多了。”
能用刀尖在石板上向寫字一樣，留下足夠深、足夠闊、且清晰的划痕，有如此雄渾【內力】之人天下間還真找不到多少個。不巧，這裏偏偏就有一個。
古梓琪趕緊質疑李夢塵道：“可你石板上刻的，不是凸出來的，也不是反字，怎麼印刷呢？”
紅娜冰雪聰明，立馬就心領神會了李夢塵的意思：“刻好后，再用泥漿或糯米一類的軟物糊在刻好字的石板上面，等它風乾硬化后再取下來，不就得到雕版咯。”
“沒錯。”李夢塵道。
說干就干，幾人商議一番后，紅娜去購置材料，李夢塵負責刻字，古梓琪回獨孤家去尋些家丁來幫忙印刷。
李夢塵附物之氣集中與刀尖，與其說耗費氣力，不如說耗神。催動內力本就是耗費心神之事，而寫字亦是如此，此時是兩者相加。他【內力】再高，也無益於此工夫。挑得累了，難免免停下休息。加上一開始不習慣如此挑字，挑得東倒西歪，可隨着一頁一頁秘籍上的字在石板上挑出，李夢塵逐漸上道，越挑越起勁，到後來刀尖在石板上劃過，已和在紙上寫字無異。到最後發現，他所挑之字，已成一套獨到的行書字體，先前的東倒西歪，與之後的字相兼容，反而能化腐為奇，筆走龍蛇。
可惜這手字，只得神髓，未得筋骨，若是李夢塵能從小拜在書法名家手下練字，世間也許便多流傳幾手千古名篇。可現實沒有如果，李夢塵拜在神奈川徹門下練刀，世間不過又多一個災星而已。
人的天分也許不止一份，卻無法同時在兩處用功鑽研，特別是若想在其中一個領域觸碰到頂尖，更是如此。
紅娜觀賞着李夢塵在石板上用刀挑下的字，“師傅你這手字，怎麼看起來有些書法名家的神韻。”
古梓琪也不解風情地湊過去看，道：“有好得這麼誇張嗎？我看好像挺潦草的。”
“你懂個屁啊！懂嘛不懂，在這裏評頭論足。”紅娜罵咧道。
原來紅娜平時的千依百順只是假象，她對待除李夢塵外的所有人，實際都有些兇悍。
古梓琪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略有些慚愧地說：“我確實對書法沒一點興趣，實話說我連毛筆字也不怎麼會寫。”
三日後，三人將第一批印好的《梅花點穴手》送到獨孤家在涼州開的各家書店裏賣，兩文錢一本。
理所當然的，是一本都賣不出去。這天下練武之人本就少，練氣之人就更少了，潛在顧客就這麼一點，這生意當然難做。
李夢塵從堆積如山的《梅花點穴手》武功秘籍中，抽出一本扇風，說道：“要不，免費送吧？就讓百姓們當草紙拿回去擦屁股也行，反正我只是要每家每戶都有一本。”
“不行！”紅娜與古梓琪兩人同時排斥道。
然後，紅娜給李夢塵解釋道：“免費送的話不僅是賺不到錢，還虧了各種成本。”
李夢塵表示無所謂：“虧就虧吧，我應該還剩一些錢沒花完吧。”
紅娜斬釘截鐵地說道：“總之不能免費送，這是原則問題。至於怎麼賣出去，我們再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