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登寨

李夢塵背着紅色包袱正在登山，此山雖是不高，但險峻崎嶇，若是不熟識地形，便是無路可走一般。可他步履輕盈，踏石為階，蹬岩為梯，陡峭的山石反倒像是老天特地修了條山路，專供他一人享用一般。縱蹬騰挪之際，最後用力一扯樹藤，已至山頂。

山頂赫然間出現一座由木樁圍成的大寨，寨門之上的守台上有幾個士兵巡邏。李夢塵大步向前，守台上士兵正疑惑怎麼有這麼個半大孩童只身前來，也不管那麼多，張弓搭箭，弓箭指着他，厲聲喝止道：“什麼人，報上名來！”

李夢塵不予理會，邁步前行。幾個士兵見狀，也是直接放箭。眾箭矢齊飛向李夢塵，準度確實是不低，可越是飛近李夢塵的箭，就越是像是泄了氣一般無力。出箭抬手稍矮的箭，已然減速落地，稍高的箭飄飄然撓了一下他的身子，碰了碰也彈落在地。

也許是弓箭手沒吃飽飯，或是看見是小孩便手下留情。可只見這幾個弓箭手也是額頭帶汗，一臉茫然相互看看身旁的戰友，面面相覷。沒等他們說出話，李夢塵已行至寨門。

李夢塵向前走得極為悠閑，動作不緊不慢，可移動的距離卻遠多於弓箭手們的判斷。

弓箭手剛發現李夢塵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身下的大門，他已一腳將大門踢開。

弓箭手連同其他守寨士兵大驚失色，此門乃是守寨要處，縱有千斤之力，亦不可能用蠻力踢開。眾人連忙看向大門，原來大門所架之銅鑄門栓已從正中，被切成兩半。切口之平整，彷彿從來都是兩根一般。

門內，李夢塵正對着中軸線正中大堂，大堂外一彪形大漢正在監督眾士兵訓練。整旗密鼓，頗有法度。

李夢塵將身後包袱向前一拋，包袱前滾，裏面包藏之物在滾動中露出，正是一個人頭。

李夢塵開口說道：“我是來上山投誠的，此人頭為碎葉城都督阿史那提力所屬，正是我的投名狀。”他說話尚未用力，更有些稚氣，可音言皆準確、清晰地飄入在場所有人耳中。

眾人沉默了一會，隨即哄堂大笑了起來。那彪形大漢向其他人大聲笑道：“現在小鬼玩的過家家，原來流行當山大王了。”

此時堂內屏風之後，有兩道人影，其中一人命人拾起頭顱遞入一看，開口說道：“竟然真的是阿史那提力。”此時那練兵的壯漢與其餘眾人笑聲漸停，認真聽此人說話。屏風后的人繼續說道：“此狗官月前曾揚言將我山寨殺個片甲不留，我曾下山刺探敵情，曾親眼所見阿史那提力相貌。昨日探子來報，此狗官已被刺客所殺，如今正沿通往我寨一路各處通緝刺客。想必是以為刺客是我們山寨派去的，給我們歸程還帶來不少麻煩。”

此人聲音洪亮清澈，似是較為年輕，地位卻顯然高於那練兵的壯漢。

李夢塵回應說道：“沒想到如今這刺客真的到了此處，結果你們也不算冤枉。”

屏風后，有另一人的笑聲傳出，聲音更加老練狡黠，笑道：“呵呵，也不算冤枉嗎？這小子說話挺有意思。既然是誠意來投，按我們寨中規矩，若是能在我寨三名好手中撐過半炷香，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