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真心話
陳沖慌忙跑出，喝止住了王賢。
“留他一條性命吧，讓他棄暗投明，改過自新。”陳沖帶着懇求的語氣對王賢說道。
王賢也不想有殺戮，便收起了劍，道：“既然陳兄想留他性命，那我也不能駁了陳兄的面子。”
縱然是世上再邪惡再歹毒的人，也會被感動。趕盡殺絕會把原本能夠改過自新的人也變得殘忍瘋狂。物極必反，玉石俱焚。而王賢收起劍的一瞬間，就能澆滅熊耀林內心深處的惡貫滿盈，喚醒了他的良知。
熊耀林呆住了，他原本以為自己殘害了他們如今肯定會被王賢殺死，在亂世，一條命賤如草芥，更何況他還是他們眼裏的“惡人”，他急忙叩首道：“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我現在只想做個好人。”
陳沖很鄙夷地瞟了熊耀林一眼，便對王賢道：“現如今還是先把唐欣偉、歐陽志扶回去休息。”
“嗯嗯。”王賢應諾了一聲，就將身邊昏迷的唐欣偉扛了起來，唐國義、歐陽浩宇也將歐陽志扶了起來。
陳沖伸手將跪在地上的熊耀林扶了起來，然後道：“你呢？是想繼續為非作歹還是去想想怎麼救那些被你出賣的村民。”
“我跟着你們吧。”熊耀林顫顫巍巍地說道，陳沖看了王賢一眼，徵求他的意見，王賢默許地點了點頭，陳沖隨即對熊耀林說道：“念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先暫且同我們一起恢復村莊村民的理智。”
熊耀林誠懇地應諾，就同幾人一起回到了陳沖住處。
唐國義喂歐陽志喝了一碗粥，稍加休息，就好了很多。
陳沖將煲好的粥端入桌上，分與飢腸轆轆的眾人，歐陽浩宇狼吞虎咽，而一旁的熊耀林則顯得格外謹慎，因為躺在床上的歐陽志、唐欣偉全因他一手造成，所以在餐桌上他也沒有臉面喝粥。
歐陽浩宇吃的飽飽之後，見熊耀林肚子一直在叫餓，便不計前嫌地盛了一碗粥給他。
“喃，都結束了，現在還內疚有個毛用，喝點粥吧。”
熊耀林突然鼻子一酸，感激地看着歐陽浩宇，歐陽浩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便轉過身去同唐國義一同照顧歐陽志。
陳沖盯着熊耀林問道：“你現在可知咪斯正在何處？”
熊耀林擦了擦嘴角沾着的粥米，道：“據我所知，好像是去了燕北尋燕王海波。”
陳沖微微地點了點頭，沒在追問什麼了。
王賢守護在唐欣偉身邊，一直昏迷不醒的唐欣偉讓他心裏感到萬分焦急。
如若唐欣偉有個三長兩短，他如何向唐婷解釋？如何向上天解釋？他們可是有同生共死的誓言。
說到唐婷，王賢突然有些思念了，他獃獃地看着手中救了他命的銀鐲子，這是唐婷送給他的。他又看着昏迷不醒的唐欣偉。
“話說，你們姐弟倆長得真不像。”
王賢將蓋着唐欣偉的被褥往上提了提，以免他着涼。
陳沖從王賢身後走來，“他昏迷一時就會醒的，你也去喝點粥充饑吧。”
“有粥啊！”王賢開心地詢問道，陳沖點了點頭，王賢立馬躡手躡腳地沖向堂房，全然不顧唐欣偉了。
“我以為又只能吃蛆蟲了，沒想到還有粥，嗚呼。”王賢開心地尖叫道，一陣“噸噸噸”就快速喝完了。
“喂喂喂，給唐欣偉留點。”陳沖臉上浮現出了笑意，突然覺得，同他們五兄弟在一起挺快樂的。
“我覺得我們是時候該回去了，我想好了，參軍。”
王賢放下了手中的粥，走向了病榻上歐陽志所處的房間。
陳沖聞聲也走了進來，其實他是有些不舍的，這幾天的相處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友情，看見了即便唐欣偉變成了屍人，仍有王賢、歐陽志四人的不離不棄。
唐國義點頭道：“等唐欣偉蘇醒過來我們便走了吧，走之前，還是要幫這裏的村民恢復原狀。”
陳沖想多挽留他們幾天，不舍道：“這麼著急就要走了嗎？要不多住幾天，我孤家寡人也一直沒有人陪伴，自從村裏的人變成這個樣子之後，我五年沒有跟人說過話了。”
王賢聽后，深有感觸，同唐國義、歐陽志、歐陽浩宇面面相覷，見其他三人也表示贊同，王賢隨即對陳沖含笑道：“那就多住幾天吧，不過我希望每天都有粥喝。”
陳沖見幾人答應下多住幾天陪他之後，暢然笑道：“我不會讓諸位兄弟在我這裏餓着的，我這裏有一壇陳年老酒，今晚便與諸位兄弟開杯暢飲。”
一聽有酒，王賢可激動壞了。他雖然酒量不行，但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酒鬼。如果說在荒山野嶺之中，沒有食物，眼前有一大塊紅燒肉和一壇美酒讓他選擇，他一定會不加思索的選擇美酒。
“那今晚便一醉方休吧，正好，除了志兄，我還不知道我諸位兄弟酒量如何。”
王賢咧嘴一笑道，唐國義擺了擺手，道：“我不太喜歡喝酒，醉酒誤事。”
王賢一把勾住唐國義的背，諂笑道：“總得練練酒量，到時候你和周珍成婚了，得喝不少喜酒。”
提到周珍，唐國義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歐陽志卻在榻上用微弱的聲音嘲笑王賢道：“就你那點酒量，只怕今晚會被國義喝趴。”
王賢一聽就不樂意了，傲然道：“出道以來，喝酒未逢敵手，別說國義，你們幾個一起喝都喝不過我。”
歐陽志訕笑了一下，雖然王賢總是吹牛皮，但歐陽志並不厭惡，反而有些喜歡，王賢豪爽幽默圓滑的性格讓他似乎見到了曾經的自己。
歐陽浩宇譏笑道：“你現在倒知道逞一時大話，到時候可不能讓你喝醉了就輕易睡覺，我們來玩點有意思的懲罰。”
想到“懲罰”，王賢靈機一動，不知道來自什麼的靈感，竟然想出了誰最先喝不過投降就說一句真心話。也就類似於現在的“真心話大冒險”，不過沒有大冒險。
王賢便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他們，歐陽浩宇覺得挺有意思，便同意，歐陽志、唐國義、陳沖也一致贊同。
熊耀林從門外訕訕地走了進來，低頭道：“我可以加入嗎？”
“當然可以。”歐陽志知道熊耀林改過自新了，為了不讓他尷尬，很快答覆道。
王賢白了他一眼，畢竟現在還昏迷不醒的唐欣偉就是他弄的，雖然對他還是不滿，不過既然他這個樣子也像是棄惡從良了，也不能讓他太難為情，略帶警告意味地說道：“可以是可以，不過希望你別再耍什麼花招，不然我們嚴懲不貸。”
熊耀林弱弱地點了點頭，唐國義在一旁說道：“好了好了，阿賢別這麼說，人家現在和我們也是夥伴了。”
“阿賢是什麼鬼？”王賢皺眉道，唐國義眯着眼笑道：“直呼你名字不太禮貌，顯得生分，而你不像我們姓氏之後有兩個字，你又沒有字，所以就叫阿賢顯得親近唄。”
唐國義所說的字，是古代除了姓名以外的別稱，表示尊敬。
“陳兄，志兄還不是單一個字。”
王賢吐了吐舌頭道，唐國義又笑着繼續說道：“你看，你都叫他們陳兄、志兄了，我們也是這樣叫，不過整天對於整天嬉皮笑臉的你，恕我叫不出王兄。”
王賢皺了皺眉毛，無奈地說道：“好吧好吧，隨你這麼叫，阿賢也挺好聽的。”
這時，就愛懟王賢的歐陽浩宇看着王賢濃郁的黑眼圈，嘲諷道：“叫什麼阿賢，依我見，死狗這個稱呼挺不錯的。”
歐陽志在榻上也用微弱的聲音附和道：“我也覺得挺好聽，叫的自在。”
這下可把王賢整破防了，又和歐陽浩宇互懟道：“我是死狗，你就是小土狗。”
“我是小土狗，那你就是大土狗。”
眾人陷入了歡笑之中。
到了夜晚，陳沖備好飯菜之後，就拿出了深藏多年的陳年老酒，倒給眾人打算痛飲。
而此時的唐欣偉仍未蘇醒，王賢在他床前擔憂地摳着耳朵，他彈了彈耳朵中分泌出來的固體，然後一臉愁容地對昏睡的唐欣偉喃喃道：“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唐婷不得恨死我，到時候我更別提想娶她了。”
唐欣偉一臉平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外面的幾人已經舉杯痛飲了，王賢也顧不得管唐欣偉了，若是命不該絕，他一定會蘇醒過來的，如若命止於此，他在床邊說再多話也無濟於事。
王賢聞着酒香，哐哐哐地就跑了出去。
“這第一杯，當敬保護眾人而受傷的志兄。”陳沖說罷，舉杯敬向歐陽志，歐陽志回應之後，一飲而盡。
這五十多度純純的烈酒，在歐陽志面前就跟喝水似的，眾人酒至半酣時，唐國義已顯得有些醉意朦朧，他擺了擺手回絕了陳沖的對杯，撐着腦袋道：“我不行了，不喝了。”
王賢忽然想到了作為懲罰的真心話，然後對唐國義獰笑道：“你喜歡周珍哪點？”
“溫柔，無條件對我好。”
“切，你不過就是饞人家身子。”王賢可受不了秀恩愛，自認為自己單身的他早已把未婚妻陳華娟忘的一乾二淨。
唐國義沒有回應王賢，就直接在桌子上趴着睡著了。
陳沖又喝了一兩杯，也頂不住了，對眾人說道：“我也喝不起了，你們問吧。”
王賢剛想發問，未曾想歐陽浩宇搶先問道：“你一開始讓我們吃蛆蟲是不是藏糧食的？”
陳沖因為酒勁上身，酒後吐真言，不好意思地笑着承認道：“當時不認識，就想留着存糧。”陳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現在熟悉了諸位兄弟，我將所有最好的存糧都拿出來了。”
幾人聽罷，也各自釋然而笑。
接下來王賢也烈酒如同火焰在心中燃燒，喝不下去了，不然這團“火”就燒穿他的肚子了。
歐陽志對王賢提問道：“賢弟有不有心上人？”
王賢趁着醉意湧上心頭，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唐婷，唐欣偉他姐。”
歐陽志笑容滿面道：“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和她在一起時，你對她的喜歡，神情是掩蓋不了的。”
歐陽浩宇又在一旁插嘴道：“好傢夥，唐欣偉把你當兄弟，你卻惦記着他姐，還想做他姐夫。”
王賢很不滿意地說道：“什麼嘛？他倆姐弟還未相認時，我就喜歡上唐婷了，說了你這個大老粗也不懂，這該死的兒女情長。”
歐陽浩宇笑了笑，見到熊耀林也倒在桌子上了，剛想詢問，誰料想熊耀林大喝一聲：
“再過幾日，咪斯正大人就會來清理掉這裏的所有村民。”
歐陽志、歐陽浩宇頓時愕然，趴在桌子上的王賢也驚訝地抬起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