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唐氏遺子
“嘭,啪。”一陣桌椅碰撞劇烈的聲音將王賢唐婷吵醒。王賢甩了一下昏沉沉的腦袋,昨天那兩杯酒讓他感到現在還有些腰酸背痛。
“下面發生什麼了?”唐婷輕聲說道,她轉頭看向旁邊的王賢,昨日說的話好像讓她現在覺得很矯情。王賢提起了佩劍,說道:“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跑下樓一看究竟。
只見一個肥頭大耳的大漢領着幾個小混混在酒店亂扔亂砸。店小二在地上躺着,嘴角邊還淌着血,不用問就知道是被這幾個小混混打的,而老闆則躲在櫃枱後面。
“那不是何偉利嗎?”王賢看着為首的混混說道,王賢怕自己眼花,又仔細看了一遍,才確認這就是何偉利。
王賢握着佩劍靠在二樓的欄杆上,準備躍下去教訓何偉利一頓。唐婷用手擋在了王賢身前,搖了搖頭說:“先不要輕舉妄動。”
王賢有些不解地看着用手攔住他的唐婷,按理來說,唐婷肯定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為什麼下面的人都被打的這麼慘了,唐婷還不讓自己出手。只見唐婷臉上浮現出一絲害怕的神情,王賢這才明白過來,因為上次差點被何偉利非禮讓她對何偉利產生了懼意。
“二姐,再不上店小二就要被活活打死了。”王賢說道,而那些混混正在用腳狠狠地踢着店小二。
“你現在還未必是何偉利的對手。”唐婷這句話如同呵斥一般,讓王賢感到心裏很難受,他最見不得壞人胡作非為了,眼下他豈能袖手旁觀。
“不管了,我必須得打趴他們這些惡霸。”王賢撐着欄杆往下跳,還沒他跳下來。一旁桌子上坐着的人不耐煩地猛的敲了一下桌子,大聲吼道:“給我安靜點!”
何偉利與手下停下踹店小二,轉身看向那人,只見此人身高七尺,臉如同碧玉一般白凈,濃眉大眼,毅然是一位美男子。
何偉利憤怒地對他吼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人端着茶杯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何偉利見他絲毫不看他一眼,氣的用手去擰這人。
這人立馬用手抓住了何偉利的拳頭,用力扭他的手。何偉利疼的跪倒在地,哇哇大叫。
“還瞎愣着幹嘛?上啊。”
何偉利對手下大吼道,其他幾個小混混一擁而上,被這人左一拳右一腳通通打翻在地。何偉利趁他出拳之際,用力掙開了他的手。
“你們這些廢物,怎麼連一個小白臉都打不過?”何偉利對這群手下怒斥着。那群被打趴下的小混混又站了起來,向這人衝來,這人早起一腳,將其中一個小混混踢飛。一個小混混則從身後抱住這人,將他雙手牢牢抱住。這人一把掙開,一個側踢,將他也踢飛。
何偉利從袖中掏出毒針扔向這人,還好樓上的王賢手疾眼快,咻的一下用劍彈開了這根毒針。這人反應過來,騰空而起,從王賢頭頂上穿過,一記飛踢將何偉利踢倒在地。
“又是你小子壞我好事。”何偉利見着王賢低聲怒吼道。
“你真的是作惡多端,屢教不改。”王賢用劍指着何偉利說道。
“我記住你倆了,打傷了我,就等於是與燕王作對,等着吧。”何偉利說完,就帶着這幾個混混一同奪門跑了。
“多謝壯士出手相助。”這人向王賢行了個揖禮,王賢摸着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道:“你我都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應該的。”
“那我請你一同吃杯茶吧。”這人說道,便拿了張凳子,放在自己座位的對面,然後請王賢對坐。
王賢坐了下來,端詳着唐欣偉,心想道:“此人生的如此俊朗,武藝也十分了得,不如與他結成異姓兄弟,日後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不知公子大名?”王賢開口就是先問他的名字。
“在下姓唐名欣偉,敢問壯士尊姓大名?”唐欣偉很謙遜地說道。王賢沒有隱晦真名,忘記了母親讓他不要隨意將自己真名告訴別人的叮囑,直言不諱地說道:“在下姓王名賢,零陵人氏。”
“莫非兄長是江南王家之人?”唐欣偉聽到“王”姓,肅然起敬。
“不不不,我本無名無姓,這個名字是成年之後自己取的。”王賢連忙撒謊,他很奇怪,只要他提到自己的名字,他人總會很驚奇。
“唉。”唐欣偉深深嘆了口氣,王賢很是疑惑,問道:“公子何故嘆息?”
唐欣偉說道:“我本是河東唐家世子,奈何冀王也就是我父親唐春山為了迎娶家世顯赫的大唐公主李氏便拋下了我娘,與朝廷聯姻后因心中愧疚,前來看望我娘,舊情復燃生下的我,我乃唐氏血脈卻不能認祖歸宗,故而發愁。”
這時唐婷從樓上台階一步步走下來,緩緩說道:“那麼說,你就是我弟咯?”
唐欣偉見唐婷走來,向王賢問道:“這位是?”
“這是家妻。”王賢又對唐欣偉胡說道。
唐欣偉向唐婷做了一個拱手,立馬起身讓座,說道:“原來是嫂子,請坐請坐。”
唐婷沒有絲毫客氣,坐在了唐欣偉的座位上,她向唐欣偉問道:“你剛剛是說你是冀王私生子?”
唐欣偉點了點頭,唐婷接著說道:“我就是冀王之女,你有何證據證明你是冀王之子?”
唐欣偉見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姐姐懷疑自己,便拿過茶杯擺在面前,然後對王賢說道:“還請兄長讓嫂子發簪借我一用。”
王賢很是困惑,但還是照做了,他對唐婷挑了挑眉,示意唐婷取下發簪給唐欣偉。
唐婷不情願地取下發簪遞給唐欣偉,唐欣偉拿過發簪,用發簪的尖端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入茶杯說道:“一驗便知。”
唐婷也將自己的手指刺破,將血滴入茶杯,只見他們的血迅速融合在一起。唐婷大吃一驚,看着眼前這個未曾謀面的親弟弟,她很是高興。
唐欣偉朝她笑了一笑,唐婷一把抓住唐欣偉的手說道:“弟弟,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唐欣偉搖了搖頭,看着唐婷說道:“沒有,姐姐,其實我一直知道我有一個姐姐,但我不敢去相認,現在在此處見到姐姐,我十分慶幸。”
唐婷用手拍了拍王賢,示意他將身上的銀子拿出來,王賢明白她想把銀子給唐欣偉,他很是無奈地將銀子拿給唐婷,唐婷把所有銀子都交給唐欣偉。
“弟弟,這些銀子你先拿去,等姐姐回到河東稟奏父王后,我會讓他來接你回去的。”
唐欣偉感動地流出了眼淚,他有些哽咽說道:“我以為我們同父異母你會討厭我的存在,沒想到姐姐如此寬宏大度。”
唐婷擦去了唐欣偉的眼淚,笑着說道:“這是什麼話?我們可是血濃於水的親姐弟。
王賢此時並沒有覺得眼前這幅場景感動,反倒覺得尷尬,他心裏暗自說道:“我特么是來看你們大型認親現場的?”
唐欣偉見唐婷身後的王賢正無聊地用小拇指摳了摳耳朵,便對王賢說道:“姐夫,失禮了。”
唐婷見唐欣偉叫王賢姐夫,立馬解釋道:“他才不是什麼姐夫,他是我的義弟。”
王賢見唐婷終於提到自己了,便咳了咳嗽說道:“我正欲與唐公子結為生死弟兄,不料這般有緣,既然如此,那我就尊唐公子為兄,我做個二弟。”
唐欣偉慌忙說道:“豈敢豈敢?還是請王公子為兄長。”
唐婷見兩人互相謙讓,便說道:“你倆就別分什麼誰兄誰弟了,從此之後,義結金蘭患難與共就好。”
王賢貼在唐欣偉耳邊小聲說道:“是的,咱哥倆就別分大小了,我日後可是要當你姐夫的。”
“你又在說什麼悄悄話呢?”唐婷給了王賢一個犀利的眼神,彷彿在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唐欣偉對二人拱手道:“姐姐,姐夫,我先告辭了。”
“你就要走了?那以後我們怎麼才能找到你?”唐婷見唐欣偉又要匆匆告別,心裏有些不舍,更怕以後找不到唐欣偉。
唐欣偉把那些銀子又都交給了王賢,說道:“我就住在離此地不遠的鯉魚嶺,你們想來找我時便去那裏打聽打聽就能找到我了。”
王賢向唐欣偉揮了揮手,表示再見的意思,唐欣偉隨即離開了,而此時的王賢不知道這個叫唐欣偉的傢伙會影響他的一生。
“現在去哪?”王賢向唐婷問道。
“去街上逛逛,然後去我居住的閨房。”
王賢瞟了眼唐婷,不難看出,她臉上還是有歡喜的神情,“還好這唐欣偉和她是親姐妹,不然唐婷準會喜歡上他。”
王賢將手伸到唐婷手旁,試圖牽着她,但唐婷這個傻丫頭全然不知,扯着王賢的衣袖就說道:“走啦走啦,陪我去街上逛逛。”
兩人來到集市上,王賢看着前方不遠處有人在賣馬匹,想着兩人的馬都已丟失,便對一路蹦蹦跳跳的唐婷道:“我們去買匹馬吧,也好趕路些。”
唐婷此時目光正盯在一個攤上的小玩具,王賢見狀,拍了拍她,她才連忙說道:“嗯嗯,去選匹馬。”
他們倆來到這群馬匹前,賣馬的人是一個皮膚黝黑的青年,很強壯,一看就是一個經常騎馬的漢子。
“兩位,買馬嗎?”馬老闆對着兩人憨笑道,王賢輕微地點了點頭,便一眼相中一匹潔白如雪的白馬,這匹馬雖不似身旁這幾匹馬強壯,但雪白的毛髮中沒有一根雜毛,兩隻馬眼炯炯有神,沒有一絲疲憊的樣子,讓王賢感到這匹馬可遇不可求。
“這匹馬多少銀子?”王賢淡淡地說出了這句話,這匹馬雖不是什麼汗血寶馬,但絕對是一匹純種馬,價格肯定不低。
“公子慧眼識良馬啊,這匹馬是上好的寶馬,一般人都馴服不了他。看與公子有緣,三百兩公子便可騎去。”馬老闆挫了挫手,就像是在等王賢慷慨地拿出三百兩銀子給他,他好雙手接住。
王賢額頭上冒了幾粒汗珠,心裏思索道:“我哪有那麼多錢?既然此馬難以馴服,不如我試騎一下,反正以我這種身上肯定是駕馭不了這匹馬,正好有借口推說不買,也不會失了面子。”
王賢假裝鎮靜,平淡地說道:“能否試騎?”馬老闆連聲說道:“公子,公子,請。”他貼心地將王賢攙扶上馬,還不忘向王賢憨笑。
王賢感到十分尷尬,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唐婷似乎看出來王賢的想法了,沒有揭穿他,她第一次體會到囊中羞澀的感覺。
“駕。”
王賢拿着韁繩拔了一下,奇怪的很,白馬很聽話的跑了起來,王賢都感到詫異,王賢牽着韁繩往左拐,那馬很聽話地轉向左邊跑。
這時的王賢複雜極了,馬老闆口中難以駕馭的馬很順從他,這讓他很意外也很高興,說明這馬與他有緣,但手中錢不夠,又買不下這匹馬,到時候不買又會顏面掃盡。
“算了,丟人就丟人吧。”王賢駕馬往回奔。
“吁。”王賢一喊,馬就順從的停了下來,王賢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尷尬地看向唐婷,小聲地對她說道:“你身上還有不有多餘的銀子了?”
唐婷無奈地搖了搖頭,王賢剛想和馬老闆說明情況。那老闆似乎看出來王賢的為難了,仍是憨笑着對王賢說道:“看公子與這白馬有緣,這馬就送與公子了。”王賢一聽,心裏樂開了花,急忙向馬老闆拜謝,當然,不忘說一下託詞:“這怎麼能行呢?這馬如此貴重,先生賺錢也不易。”
“騰雲配王賢,寶馬配英雄。”馬老闆笑盈盈說道,然後轉身便要離去,王賢很是詫愕,眼前這個賣馬的商販是怎麼知道自己這個名不見經傳之人的名字的。還沒等王賢緩過神來,那人突然就消失不見了,隨之其餘的馬也有規律地向一個方向奔去了。
唐婷在發愣了的王賢眼前揮了揮手,王賢算是清醒了過來。
“你騎馬時,我與那人交談,得知他叫做胡高雄,是九嶷山徐實民的弟子。”唐婷說道。
王賢陷入了沉思,“徐實民?難不成是徐實民大師派他來幫襯我?”
“這說明徐實民大師已經開始關注你了,走吧,去我住處。”唐婷夠着馬背翻身上去。見王賢還在發獃,便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王賢看向唐婷,唐婷有些訕訕的笑着說道:“我又駕馭不了這匹馬,你不上來,怎麼走?”
王賢見唐婷主動讓他倆騎一匹馬上,也顧不得想那麼多了,飛身上馬。一手牽着韁繩,另一隻手試圖摟住唐婷,將唐婷攬入雙臂中間。
“出發。駕!”王賢高喊了一句,然後拉動韁繩,馬兒飛快地跑了起來。
“哎哎哎,手老實點,別靠太近!”唐婷雙手輕輕抓住白馬的鬢毛,拂面而來的風將兩人的額頭前的劉海拂起,而正在兩人如膠似漆的同時,另一邊即將來臨一場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