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丹樓里都是老頭
藏丹樓的構造簡單其中卻另有乾坤，特殊的木材不但有着驅蟲防腐的作用似乎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溫度濕度。明明是在盛夏，身處樓室內的二人卻覺得尤其乾爽涼快。
“那些曾經的丹師都去哪裏了...？”
探手撫摸着一方玉匣丹盒，也不知這是多少年前的產物，又在這裏已經靜寂了多久。大概連這些丹藥自己都不會想到，自己會是遺留至後世的最後傑作吧。
來到異界已經有段時間，也不知道母親那頭過得還好不好....
“沒想到你還挺多愁善感的...吃水還會念起挖井人，不錯！
善良的參人就是好哇，不像師兄弟們來到丹樓也只會眼冒精光只想着吃，淺淺地表揚一下你吧！”
一旦到了人少的地方，明月華那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又浮現了出來。慎戎側首看了看身後的兩位老人心想那兩位是不被你當做人了嗎，然後發現兩個老頭也是一副不太正常的樣子。
怪不得被放到這丹樓里值班。
“丹藥本來就是讓人拿來吃的，師兄弟們的想法並沒有錯。
只是...既然高階的丹方和丹師都已經消失，那麼數千年來的運息丹又是誰煉製的，藏丹樓里的這些丹藥，也都是千年前遺留下來的嗎？”
融龍丹，以千年融龍骨骸為主材凝練百種靈物而成，有強筋健骨，活血生肌的功效...小小的木匾上纂刻着丹藥的藥效，這些都是外世百家難尋的奇物。
慎戎小心地端拿起丹盒，感受着盒中千百年的古樸。融龍丹的丹盒以不知名的奇異精絲細紡製成，入手冰涼滑膩，好似感知到了持盒之人的情緒觸動，其中丹香汩汩欲溢。
“根據閣中遺留的古籍記載，舊世曾經有過一場劫難，大多高階的丹師和修士都在那次事件中消逝。
如今天徽上所有的丹師水平都因那一場劫難被限制，儘管世間仍然存在着不少的丹師，但也僅僅是只能煉製一些低階的丹藥而已。”
明月華兩手將慎戎手中融龍丹輕輕接過，轉向錦絲丹盒的后一面，服用丹藥的限制，作用，方法和禁忌都被以小字綉在了上面。
“丹藥的作用，就是讓許多本來狂野難馴的自然靈力變得容易讓人接受，化腐朽為神奇。
但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服用任何屬性的丹藥，即便是適合自身的丹藥，也只會合適的階段產生效果。
像父親已經修鍊了月華訣許多年，對自然靈力的接受程度早已經遠超常人。即便如此，服用那些藥效暴烈的丹藥對他來說也不會有什麼大的益處，重複服用相近的丹藥效果也會大大降低，倒不如直接去吸收天地間的靈力了。”
也就是說，偌大的七重藏丹樓內雖然貯藏了諸多稀世珍丹，但因為望月閣中門人的功法大多統一，而境界已高的修士也都不再依靠這些階位的丹藥。
表面上這些是丹藥，實際上已經成為了類似慎戎前世國家的黃金貯備。用來在許多時候當成一種類似酬勞的貨幣，去交換宗門需要的東西。
就像慎戎現在一樣，以丹藥交換慎戎的精血去醫治明月華左眼的傷勢。
想清了這一點也就能明白為什麼明月仁輝肯開口說藏丹樓內的丹藥可以任慎戎使用了，原本他就知道慎戎根本沒幾顆丹藥是可以服用的。
真是陰險啊這些大人物都....原以為大賺了一筆，沒想到還是被擺了一道。只是看着明月華手中的丹盒說明，慎戎還有一個疑問...
“你們明明有可以恢復傷勢的丹藥，為什麼還要用我的精血？”
慎戎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並不簡單。難道不止是因為需要恢復傷勢，而是因為自己的精血還有着一些其他的功效？
“還是因為丹方的遺失，雖然藏丹樓內的丹藥也有着能夠再生血肉的丹藥，但那也僅僅只是再生血肉而已....”
又說到說到明月華的敏感處，解釋的聲音也因為愧疚變得越來越小。
“只是再生血肉是什麼意思？”
“當修士度過淬骨境界，肉身便不再是從前凡人的肉身，而是結合了靈力的融合產物。即便丹藥可以澎湃的藥力將血肉再度催生，但再生出的部分始終會不及其他原有的身體。
這種身體上的不協調即便是在境界提升之後也不會得到解決，傳聞參人汲取天地靈力精華生出，不但有極強的催生能力，其中的自然生命力也是丹藥不可比擬的。”
三兩句話之間，明月華的頭已經完全垂了下來，人也不知何時小步磨蹭到了藏丹樓用來控制日月光的窗檯旁，顯然對望月閣的恩人解釋這種內容對明月華來說還是稍微有些勉強。
畢竟這種話就好像對一頭豬解釋為什麼要吃你的肉，你的肉哪裏好吃一樣，如果豬聽得懂人話的話。
“....你，站在哪裏幹嘛。”
“....”
“我又沒怪你，我是自願的。”
“誒！！好了好了你不要說了！”
沒想到平日裏顯得那麼穩重成熟的明月華也會因為這種事覺得尤其不好意思，因為不習慣虧欠別人的感覺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出身的少爺小姐們都有這個毛病。
沒給慎戎再用他那拙劣的安慰技術展現的機會，明月華扯着對方的衣角就將他拉了出去直奔七層。
突然之下慎戎還想要掙扎一下，不過想想也不錯了，待會她要拽衣領的話給樓上的老頭見着不好看了，遂之放棄。
藏丹樓每層之間的高度比慎戎前世的樓層要稍高一些，以方便放置大板大板置丹木架。大約五近六米的高度，通過旋梯也就幾個呼吸間兩人就跑到了七層。
篤篤篤篤篤篤...
明月華光腳踏在旋梯木板上的聲音在一向安靜的藏丹樓內顯得尤其大聲，不用想也知道，她大概是急了。
沒有其他人一樣的得意，回想起前世母親對自己的照顧卻換來自己如此草率的離開，慎戎此時的心中和明月華並無二致，反而覺得能夠為他人做些什麼會讓心中的愧疚稍微好受些。
但絕不是明月仁輝在眾人面前對自己的強迫索取。
慎戎垂眉又陷入對前世的牽挂，卻沒注意到自己已在明月華的帶領下來到了七重藏丹樓的頂層，沒有想像中的重重禁制，甚至連原來的兩個標配老頭都沒了。
六邊形狀的藏丹樓入口開在對稱中央的兩邊之間，剩餘四面都在鏤空丹架的後方開了床，七層的樓窗則似乎絲毫不在意丹藥的珍貴一般，直接環繞着牆面都做成了透明可開的結構。
除了一貫的簡譜的風格，這是七層唯一不同的地方。
旋梯的盡頭，二人的面前，一個光頭老人正閉目盤坐在地，似乎並沒有發現七層這兩個難得的訪客。
明月華一個急剎差點將衣角連同慎戎甩在老人的臉上，眼前的老人白須白眉，儼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就是一動不一動，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他這是....？”
按照前世書中的理解，這個老人應該是在參悟什麼重要的東西，要是在突破的關鍵時期打擾了對方就不好了，這種選擇題慎戎還是會做的。
衣角被輕輕扯動，明月華指了指老人旁邊一個寫着閉關中請勿打擾字樣的木牌匾，看來應該是七層藏丹樓實在太少人跡，老人乾脆選擇原地閉關了。
慎戎啞然失笑，別人閉關都是躲在什麼重重禁制的洞府裏面，這老光頭居然隨便找個地方立個牌匾就敢閉關，真是藝高人膽大，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不過既然老人如此光頭，實力強大一些也是正常的，合理的。
沒有再強求，兩人轉身就準備前往下一個目的地，畢竟還沒有開始取血，暫時也不知道需要怎樣的丹藥，也算是見識完了吧。
“哈哈哈，還整個牌子，這老頭真有趣...”
慎戎同明月華打趣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嚇得對方連忙比出一個噓聲的動作，顯然即使看了足夠多的書籍和實踐中不得罪人還是有些差距。
樓上的光頭皺着眉頭攥了攥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