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才是大反派
“我來晚了,熬成永師兄這是....?”
遲來的明月華臉上仍然留有先前愧疚的痕迹,言語間不願正視慎戎的目光。也是因為在房台中的拖延,明月華並不清楚橋道上發生了什麼。
等她終於擺脫了情緒又收到明月仁輝的指令來到橋道,一切都早已塵埃落定。只有一圈圍着的吃瓜群眾在拍手給慎戎點贊,以及趴在地上還沒來得及起身一副的敗犬模樣的傲成永。
愣神之餘還有點沒反應不過來,畢竟這位師兄因為實力拔尖在閣內還是比較注重形象的。
“我...”
“敖成永師兄不給我運息丹,結果自己腳滑把腦袋栽地上了。”
沒給敖成永第二次解釋的機會,慎戎一個眼疾嘴快,直接打斷了他的施法,一個先行告狀,一本正經地訴說著離譜的內容。
地上的敖成永一臉懵逼,什麼,什麼情況?不是都說參人天性純良不識人間險惡嗎,他為什麼一直在故意告狀?!甚至自己先前沒有好好發揮,想要在第二次好好表現的解釋也被他預判到了。
“不,不是的,其實是...”
被意料之外地變故打斷了施法的敖成永一時間陷入慌亂,在過去的百年修行中他總是憑藉自身的天資和境界處於一個更好的問責位置,這樣被拷打的身份顯然讓敖成永十分陌生。
胡言亂語中敖成永的視線又與慎戎相交,雖然只是瞬間,卻讓敖成永確信了他一定是故意的。
狡猾,大大滴狡猾!
根本不是閣主或是書籍中記載的那樣,什麼天真,什麼無邪!邪門,太邪門了!
從對方的眼中,敖成永彷彿看見了萬物邪惡的終點,是探不到終點的深淵。敖成永有一種預感,這個邪惡的參人似乎懂得一部完整的刑法,知道上千種密室殺人方式,數萬種栽贓陷害的辦法和連續十年都說不完的家庭糾紛解決方式。
自己在對方的面前,一身百年境界彷彿成了擺設,猶如置身與深宮中的那一朵柔弱無力的宮女,稍有差池惹得某位大人物的不高興,就會像風雨中飄搖的木舟一樣隨時被巨浪打翻吞沒。
敖成永越想越邪門,越想越不對勁,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根本就是某個反人類的邪修栽培而出的產物,亦或者,他本身就是天地間邪念所孕育的....
“成永!你在發什麼愣!!”
“啊!!”
大聲地責問將敖成永從黑暗中拉出,反應過來的敖成永卻不知何時身上的素衣已經變成了嫩粉女裝,頭上也盤起了從未嘗試過的奇怪髮型。
眼前的少年也已然換上了一身錦裝,雖然同為女裝,但一眼就能看出比自己身上的要高端得多。而無論是對方還是熬成永本身都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好像本來就應該如此。
“本宮問你,方才正需要你的時候,你為何不將運息丹交給本宮?”
對方的言語平緩不見喜怒,卻讓熬成永聽得心驚肉跳,一種名為回答不好就要被拖出去殺頭的想法充斥着他大腦的每一個角落,除了想出一個令對方滿意的答覆意外,不允許再思考其他的東西。
“我...我.....”
“我...我...我...我什麼!本宮在問你話!!!”
顯然敖成永並沒有熟練到足夠讓他在短時間內想出一個好答覆的程度,身穿貴服的大人一把將手中正把玩着的玉鐲拍碎在了枱面上,猛地炸碎聲嚇地敖成永差點尿出來。
兩個與自己同樣穿着的師弟不知何時出現在那大人的身旁,垂眉耐心地給她捏揉肩膀端茶消氣。翹着二郎腿的大人在精雕的紅木高座上不見臉色,絕對的威嚴卻不斷地壓迫着熬成永。
“那你是成心想要和本宮作對?皇上,您一定也都聽到了吧?”
“嗯...”
一身黃袍的明月仁輝在熬成永的身後緩緩地點了點頭,認可了對方的話,顯然已經在幕後將敖成永的一切表現收入眼中。
可惜敖成永剛剛想到了什麼說辭,卻被對方無情地堵在了嘴中。一旁簾后陰影中宮女的切察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將敖成永圍在中央,聲音彷彿在腦內直接響起。
“慎娘娘可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妃子,她竟敢如此不給娘娘面子...”
“一定是仗着自己運氣好有了幾分成就,就忘了自己是什麼了....”
“要不是娘娘大度,換做其他幾位的話,早將她殺頭了!”
“真是看清了她呀....娘娘明明待她那麼好...”
蚊蠅般的聲音在腦中不斷回想,冷汗不斷地從後背滲出,自己此刻難道不應該逃嗎,但是卻生不出一絲能夠反抗的感覺....
那位大人的冷聲責問,身後黃袍的威壓,周遭侍女的切察,終於讓敖成永生出了一種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天大罪過的感覺。
“拖下去,閹了!”
“是。”
可惜那位大人終於沒再給解釋的機會,當下對一旁的侍女下達了命令,幾個人就拉着敖成永要往外面拖。
眼看着門外的四十米鍘刀離自己越來越近,敖成永也在此時終於崩潰,什麼也不再顧及地慟哭出聲。
“不要啊!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再也不敢了!!”
....
突如其來的哭喊聲在一向安靜的雲台上顯得尤其刺耳,周遭的閑言碎語都因此一時停了下來。
....
人還是這些人,眼前的慎戎也沒有穿着華貴的錦服,周圍的師兄弟也都還是一身素衣,一切都是以往的模樣。
只是現在他們都一臉震驚地看着自己。
....
一旁的明月華更是一臉震驚,她原來還不太相信慎戎說的話,覺得他只是不滿望月閣對待他的方式,沒想到敖成永直接承認了,還是用這麼誇張的方式。
場面一度變得十分僵硬,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麼好,試圖等待第一個站出來解釋的人。而先前動靜最大的敖成永此時面色一黑,直接扶額盤坐在了地上,不願再做出任何回應。
...
邪...邪術嗎?
敖成永此刻的內心翻江倒海,卻不敢做出一點動作。活了幾百年,裝了幾百年,修行日復一日總是平淡,尤其是身處望月閣之中。往常就是出門和其他宗門交談時有些言辭不妥都會讓敖成永過後焦慮好一陣子,半夜難免輾轉反側,思考是不是丟了身為大宗子弟和望月閣的顏面。
如今在這麼多師兄弟面前發癲,可謂是做噩夢都想不到的事情。
果然是這個參人身上的古怪吧....
輕輕用微小的動作抹去額頭上不知何時出現的汗珠,以免滴落在衣服地上再顯露痕迹,身後的衣衫早已被浸透,但敖成永已經不想管哪些了。
“呃...好了好了,沒關係的敖成永師兄,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
雖然搞不清對方是什麼狀況,但慎戎還是決定趁現在乘勝追擊,補刀的同時再用一次反襯讓大家加深對自己好人的印象,說不定好感度刷夠了結局會不同呢?
只是沒想到話還沒說完,敖成永的身形就開始如同先前的明月仁輝一樣在銀輝中模糊,短暫的延遲后就消失在了原地,竟然受不了直接跑路了。
“....嗎?”
什麼小孩子心理素質,這就受不了了么....
慎戎撇了撇嘴,隨機抬首又是一副陽光明媚的模樣,大家又開始誇讚掌聲響起,好像剛才的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
漂亮的師姐妹,強大的靠山,天真可愛的師兄,還有一群好忽悠的師門弟兄。慎戎的嘴角難控的咧到了耳根,看來自己和這些穿古裝的神仙們還蠻有得玩的...桀桀桀。
不知是多少年間,望月閣內第二次出現了如此邪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