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魔血咒

第十六章 心魔血咒

七個人向東北方向飛了八九日,開雲城出現在了視線里。

開雲城位於西瀛州東北方,渡清江南岸。四周平原與丘陵交錯,乃西瀛州一處交通要地。商賈雲集,凡人與修仙者混雜。許多門派在此設立門面,打探消息十分便捷。

顧坦七人進入城中,找到一家乾淨客棧住下。第二日,秦悍便嚷嚷要去城中四處走走,蘇承也是附和。長春子考慮距拍賣會還有些時日,也未阻攔,只是自己不去,留在房中吐納打坐,不願虛度時光。

七人走進繁華熱鬧的街市,但見店鋪林立,人流熙攘。不時有錦衣玉袍者在眾人簇擁下闊步走過,也有布衣百姓低頭匆匆而行。

路邊一個老乞丐托着個破碗正在乞討,渾濁的眼中沒有一絲光彩。顧坦從他的身邊走過,取出一塊晶石,放到乞丐的破碗之中。走不多時,又見有母親拉着一個小女孩的手在乞討,顧坦心中不忍,又取出兩塊晶石送給母女。

就這樣一路走着,顧坦已是送出三四十塊晶石。其他五兄弟也是受到顧坦的影響,不時的送出晶石。其實這六兄弟中,顧坦是真正的超級富豪,他繼承了慧通的全部家當,光下品晶石就有幾十萬塊,中品晶石也有近百塊,還有其他不知名的寶物,只是他自己沒有感覺。那五人就差了不知凡幾,肖義成買完兩張高階符錄后,已經是囊中羞澀。秦悍也是沒什麼晶石了,郝天瑜是少門主,幾萬的晶石還是有的,端木陽與蘇承也不富裕。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中不時的有修士飛過,這些修士都是由北方向東方飛,並且漸漸的增多。城中修士起初不太在意,本來要開拍賣會,來的人就應該多。可時間稍長,眾修士就感覺不對勁了。那些修士飛的很急,基本都是由北向東飛,並且越來越多。

城中的眾修士慢慢的聚攏到一起議論起來,有幾個修士忍不住,飛到空中,截住了一名飛行的修士。落到地面,眾修士紛紛問起緣由。那被截住的修士急匆匆道:“各位還不知道呢?天益州聯合了海族,出動大批修士,殺向了西瀛州。天益州一方的修士組成了戰隊,戰力恐怖,元嬰期強者也是不敢正面對敵。一路殺來,反抗者盡皆誅殺,投降歸順者被種下符咒,編入戰隊。各位如果不想死也不想被種下符咒,就趕緊的逃走吧!”那修士說完,頭也不回的急急飛走。

開雲城頓時大亂起來。

六兄弟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郝天瑜道:“趕緊回客棧,告訴長春子師兄。”

眾人匆忙趕回客棧,把事情向長春子說明。長春子聞言略一沉吟道:“天益州的宗主叫做嬴潼,化神之後並不飛升上界。人界十三州各修仙門派各自獨立,唯有嬴潼,把天益州的修仙門派統一起來,做了天益州修仙界之主,看來其志不小。你們現在最好隨我返回雲霄宮,以觀後事,不知你們都是何打算?”郝天瑜道:“我想和三哥先回如意門,看看宗門和父親,妹妹怎麼樣,然後再去雲霄宮。”端木陽要回清虛觀,蘇承也要回海冥島。顧坦準備繼續去往天雲州萬佛寺,完成師傅遺願。長春子聽完之後也不好勉強,只是再三囑咐幾人小心。至此六兄弟灑淚分別。

去往天雲州正好要穿越天益州,顧坦只好選擇繞路南方。

飛出三四日,正自有些疲憊,前方現出一片樹林。顧坦落下身形,向林內走去,準備打坐休息一番,突然前方一聲大喝:”小子,留下性命再走!”話音落處,兩條人影站立面前。

見二人面貌兇惡,左邊之人手提一柄長刀,刀面足有半尺寬,寒氣森森。右邊之人雙手持車輪般的大斧。二人正惡狠狠瞪着自己。

顧坦猛地一驚,剛欲說話,左邊提刀之人卻先開口了:“小子,我倆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殺了你,搶走你的乾坤袋。第二,主動交出乾坤袋,然後我們再殺你,你選哪一個?”

顧坦大怒,道:“好狂妄的賊人,看我替天行道!”言畢,左手掐訣,右掌直立,口中念念有詞,然後怒喝一聲:“金剛般若掌第一式,凡夫苦!”右掌劈落,隱隱有凡夫俗子悲鳴之聲。

顧坦也是見到對方有二人,便來個先下手為強。顧坦並不迂腐,知道什麼時候採取什麼策略,面對兩個欲殺人奪寶的強盜,殺掉便是。

這一掌直接攻向左邊提刀的大漢。那大漢揮動長刀迎向顧坦。掌勁與刀氣相撞,大漢倒退十數步,嘴角溢出鮮血。右邊持斧的大漢也已有所反應,大斧轟然砍向顧坦,顧坦也不怠慢,隨手祭出巨陌,大乘摩羅刀法第一式:“厭離斬!”轟的一聲,持斧大漢的右臂被巨陌斬下。

顧坦蹂身衝上,巨陌寒光閃處,大漢早已人頭飛起,屍身栽倒。先前被擊傷的大漢見大事不好,轉身急欲飛走,顧坦再次縱身追上,巨陌從頭頂落下,將其劈為兩半。

殺掉了兩個人,顧坦打開二人的乾坤袋,每人只有幾千的下品晶石,其他物品寥寥。看來是兩個剛出道的窮山賊,不怪被自己輕易斬殺,也就是築基二三重的樣子。

顧坦又拾起那柄寬刀,心裏思忖,巨陌過於扎眼,這柄寬刀倒是不會引起太多覬覦,此後多用此刀吧!收起寬刀,進入林中一僻靜處,打坐休息。

又飛行了兩日,再次遇到了劫匪,這次的劫匪一共四人,由一金丹期修士帶領。見顧坦只一人,也沒太在意,由兩名築基期修士欲擒下顧坦。顧坦祭出寬刀迎戰,那兩名築基期修士也達到五,六重的樣子,顧坦不敵。另一名築基修士又來相助,打得顧坦受傷逃跑。那四名劫匪看顧坦的樣子也不像怎麼富裕,也沒有去追。顧坦從此長了教訓,看到人多的或者有金丹期的,掉頭就跑。

就這樣東奔西跑,也不知到了哪裏。跑出來差不多近兩個月,再次遇到一撥劫匪,為首的一個金丹期,其餘兩個築基期,還有兩個凝氣期。顧坦一見,還是掉頭就跑。可是這回不一樣了,幾個劫匪竟然窮追不捨。

顧坦玩命的逃了近半日,後面五人也沒被甩掉,正暗道如何是好時,顧坦卻倏然頓住身形,只見前面有三十餘人正踏空而來,正前方一桿火紅大旗,上綉三個大字“極火島”。人群中一輛輦車,車中端坐一老者,紅面,紅須,紅髮,紅袍,目露凶光。看到飛臨的顧坦,老者一聲:“拿下!”頓時上來七八個修士,顧坦祭出寬刀欲做抵抗,卻那知這些人法力不弱,幾件法寶砸將下來,顧坦瞬時被打倒在地,一個修士一腳踏住顧坦,封印了他的修為。

追趕顧坦的五名修士,一看情況不妙,轉頭也是要逃。那老者又是一聲:“拿下!”瞬時又有十幾名修士衝出,直奔五名劫匪而去。劫匪中的金丹期修士大喝一聲,手中幻化處一柄長槍,一槍刺中一名修士。紅袍老者見狀,眼中凶光畢露,大喝一聲:“找死!”身形飛出,一抬手,掌心中一團火焰出現,直射向那金丹修士。金丹修士大駭,挺槍相迎。那火焰無可阻擋般落到金丹修士身上,霎那間金丹修士慘嚎連連,少頃便化為灰燼。剩下四名修士嚇得呆了,被當場擒下,封印了法力。

顧坦看到那火焰的厲害,心中大為駭然。但覺自己坐井觀天,孤陋寡聞,修仙界奇功異法無數,自己只是滄海一粟罷了。今天也是命大,如果那老者要殺自己,和碾死一個蟲子沒有區別。

顧坦幾人被壓到老者面前。老者開口道:“接受心魔血咒,做我的奴隸,活。否則,死!”接受了心魔血咒的修士,如果心魔血咒不解除,終身都將被主人控制,如有反抗,逃跑等違逆主人的行為,主人催動血咒,接受心魔血咒的修士就會爆體而亡。現在的顧坦,心中極為的懊悔,不如隨長春子回雲霄宮了。沒有辦法,先活命再說吧!

一縷紅線射入天頂穴,下墜入丹田氣海,形成一個枷鎖。

顧坦成為了奴隸。

心魔血咒並不封印法力,修士可以繼續修鍊,但速度將變得非常緩慢。

那紅袍老者喚作火雲老祖,乃極火島的島主,元嬰中期。極火島仍屬西瀛州,在西瀛州南方一隅的靈岩海中,地理位置十分偏遠。天益州及海族攻打西瀛州,火雲子早已知曉,但他想極火島如此偏遠,天益州或許不會打到此處。但又不能不做防備,所以便大肆招攬和劫掠修士。劫掠的修士便種下心魔血咒,暫時鞏固極火島防禦設施,開戰時便把這些修士派出,同敵人廝殺。

顧坦被押解上島,島上奴隸由三長老凌雲知統領,往下分成採石小隊,伐木小隊,泥漿小隊,雜役小隊。顧坦被分配到了採石小隊,小隊長名做曹紹忠。那曹紹忠中等身材,面色青黑,乃築基後期修士。

見到分來的奴隸,陰沉的臉說道:“你們從此沒有名字,只有序號。今天天色已黑,各自按序號找到自己的住所,明天聽號聲起床,隨我前去採石。你們要記住,島上不許飛行,否則格殺勿論。”說罷扔給每人一塊腰牌。顧坦看自己的腰牌,上寫二一三。

按腰牌找到自己的住處,是一間不大的洞府。一步邁入,一股腐爛發霉的氣味刺入鼻孔,昏暗潮濕。裏面或躺或坐有十幾名奴隸,所謂的床鋪,就是一堆發霉的稻草。眾奴隸看到新來的顧坦,沒有一個人說話,目光有的木然,有的獃滯,偶有幾縷狡黠。

躺在霉爛的稻草上,顧坦腦子轟鳴作響,思緒雜亂。懊惱,悔恨,仙途難道就此灰飛煙滅了嗎?他不甘心!

一夜無眠,天還沒亮,號聲響起,奴隸紛紛走出洞外。曹紹忠的斥罵聲與皮鞭抽打的聲音傳入耳中,一個行動遲緩的奴隸身上重重的挨了兩鞭子。

眾奴隸沿着島上的山路走了一個時辰,來到了島子的東北方。這裏是山的盡頭與海岸交匯處,無數的巨石高低錯落。

顧坦小隊就是把巨石切成一定的形狀與大小,然後運回城中,砌為城牆。顧坦明白了要求,抽出寬刀勞作起來。

巨石異常的堅硬,工藝要求較高,很快顧坦感覺到了一絲疲累。

到了下半晌,顧坦的動作慢了下來,一是被捉時受了點傷,二是休息的不好,三是切割巨石確實艱苦。

“啪!”重重的一鞭抽到顧坦的後背,緊接着一聲斥罵:“混蛋,不許偷懶!”曹紹忠已站在了顧坦的身後,再次舉起了鞭子。“啪!”又是一鞭子。

顧坦心中火起,站起身沖曹紹忠怒吼:“憑什麼打我,你拿我們還當不當人?”曹紹忠聽得此言,稍一愣神,竟自哈哈大笑起來,直笑的前仰後合,笑畢,沖顧坦道:“小子!你要搞清楚,你現在確實不是人,只是奴隸而已,只是生死任人隨意拿捏的奴隸。我告訴你什麼叫人,能夠擺弄別人生死與命運的人,才是人!被別人擺弄生死與命運的人,不叫人,只配叫奴隸,就是你們這樣。”

說完顧坦,轉頭又對眾人道:“你們都聽着,你們都是奴隸,只有老老實實的幹活,唯我命令是從,否則,就是死!或者生不如死!”

顧坦聽得是氣血上涌,猛地撲向曹紹忠,曹紹忠根本沒想到還會有奴隸敢反抗,被顧坦撲得連連倒退數步,穩住身形后一腳把顧坦踹了出去。

顧坦爬起,欲再次撲向曹紹忠,那知奴隸隊伍中猛然衝出兩人,不過並不是沖向曹紹忠,而是沖向顧坦。衝到顧坦跟前,拳腳全力打到顧坦身上,也不分腦袋還是屁股,一通猛打,只打得顧坦鼻口竄血,眼冒金星。二人邊打邊罵:“小雜碎,竟敢惹隊長生氣,看我們不打死你!”

曹紹忠走近惡狠狠道:你二人把他按住。那二人便把顧坦按在地上,曹紹忠舉起鞭子,便是一頓毒打,直打得顧坦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曹紹忠打得累了,道:“把他拖回去,明天繼續採石,不許休息。”說完,搖晃着皮鞭,轉身走去。

顧坦被拖回洞府,扔到散發著腐爛味道的稻草上。

無盡的屈辱湧進心中,像奔騰的江河般撞擊着他的靈魂,掩蓋了那鑽心的疼痛。

那兩個痛打顧坦的奴隸,只是為了討好曹紹忠,便卑劣的出賣了自己的良心,傷害了自己的同類-----和自己同樣命運的同類。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人極為稀有,當命運扼住咽喉的時候,拚死抗爭,不死不休。另一種極為普遍,當咽喉被命運扼住的時候,便跪倒在命運面前,祈求命運的憐憫!

一隻手伸到了顧坦面前:“兄弟,這顆復元丹吃了吧!”顧坦轉過頭,旁邊一個修士,衣裳破舊,面龐暗紅,一顆復元丹在掌心中。

顧坦自己乾坤袋中也有,此時別人送來,倍感溫暖。

那人道:“我還有幾顆,這顆你吃了吧!”

旁邊又有一個聲音傳來:“小兄弟,吃了吧!不然明天你可過不去。”

顧坦望去,一個年紀稍長的修士,正看着自己。顧坦爬起身,接過復元丹,張口吞下,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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