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對酒暢談
湯玉水想起了靈雲子的這番介紹，不禁對眼前的這四人肅然起敬。竟不由自住的站了起來，拱手說道：“敢問四位前輩可是江湖人稱食林四道的菜肴子、杯莫停、鼻靈子以及仙目公道長？”本來這屋中最不引人注意的就是他了，他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程氏夫婦均想：“食林四道隱退二十餘年，今才剛重出江湖這個不滿二十歲的少年如何認得？”墨雪梅等人則在想：“食林四道是什麼人，對面的四位前輩就是食林四道么？”而食林四道卻仍是品菜吃酒，不理他言。
過了半晌，杯莫停忽的站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哈哈笑道：“好酒，好酒！沒想到我貧道四人隱退多年還有人記得，還居然是個少年，小兄弟可否對飲一杯？”說著從懷中取出一隻犀角杯，斟滿了兩杯酒，走向了湯玉水。“二師弟，且慢！”菜肴子忽的站了起來。杯莫停站住腳，轉頭道：“大師兄，什麼事？”
菜肴子朝湯玉水喝問：“小子，你如何認得貧道四人？”湯玉水躬身道：“晚輩學藝之時曾聽過四位道長之事，那時晚輩便對四位道長仰慕之至，今日能一睹四位道長仙容，真是三生有幸！”
菜肴子聽了，聲音變的客氣了，道：“可是尊師說的？敢問尊師哪位朋友？”湯玉水心想：“靈雲道長名義上雖不是我師傅，但他曾多次授我武藝，對我和卜兒也是一樣的好，在我心裏他早已是我師傅了。不過道長的法號我卻不便說出，姑且說出幾個道長的特點讓他們自己猜吧！”
於是道：“我的這位師傅止戈為武，酷愛下棋，精通醫術，貫徹六爻！只可惜晚輩愚鈍，只學會了家師的止戈為武。”四人聽了皆哈哈大笑：“是那個妖道，是那個妖道！”原來湯玉水說的四句正是靈雲子的綽號“武棋醫卜”，是以這四人聽到這句話便想起那個多年的朋友了。
杯莫停忙走到湯玉水身旁，問道：“小妖道，你可繼承了老妖道喝酒的本事了么？”說著將酒杯遞過，湯玉水恭恭敬敬的接了，道：“師傅和道長都是多年的酒國前輩，晚輩雖跟隨師傅多年，卻也未學師傅之萬一。”他此時口中的師傅卻是耶律恪奕，‘道長’則是靈雲子，卻非杯莫停。
杯停莫以為‘道長’是說自己，心裏甚是歡喜，笑道：“那你便說說這杯里是什麼酒，看是否學的你師傅萬一！”眾人都看向湯玉水，瞧他怎麼猜出？湯玉水也不嗅上一嗅，道：“這杯子是犀牛角杯，裏邊裝的自然是高粱白酒了！”說罷提起酒杯喝了下去，笑道：“果然是上等的高粱白酒，而且是剛釀的！”
杯莫停喜不自勝，哈哈大笑道：“何止萬一，何止萬一！”程莊主用讚許的眼光看着他，道：“湯少俠說的沒錯，這酒正是小女剛剛釀製的！”程嬋道：“不知二位認為我釀的怎樣？”湯玉水、杯莫停齊聲道：“好！”說著二人又對飲了一杯。湯玉水道：“不對，這酒釀的好，蒸的卻不甚好。”杯莫停與程嬋都是眉頭一皺：“怎麼不好？”
湯玉水又喝了一口道：“是蒸的過多了，沒有了高粱的清甜之味，但如果蒸的少了，高粱的谷味又太重，飲來未免口澀。所以對於陳高粱，三蒸三釀即可，不要多也不要少，新高粱谷味過重，需要四蒸方能去其谷味。我想程姑娘可能認為去年產的高粱還是谷味過重，是以用了四蒸，可是如今已過了半年之久，谷味已然沒那麼重了，再加上一蒸反而使高粱的清甜之味淡了去。”他侃侃而談，眾人聽的目瞪口呆。杯莫停更是拍手叫好。
程嬋謝道：“多謝湯公子指點，我下次定會注意高粱的新陳！”墨雪梅見了心想：“湯兄弟小小年紀怎麼這樣般好酒？何況他剛才受了傷，難道他不懂的潔身自好么？”不禁又看了看身邊的端坐的蘇唯希，露出了一絲微笑。
杯莫停又道：“小妖道，只這一壺酒喝着不甚痛快，咱們再讓程莊主拿來幾壺如何？”湯玉水酒興正盛，道：“願賠前輩吃酒到天黑，接着吹笛到天明！”
程嬋道：“我近來又釀了一種新酒，不如拿來與二位品鑒！”杯莫停一揮手，道：“快去，快去！”程嬋走到墨雪梅身前，低聲說了幾句話，便出去了。
其他三道也走出座位紛紛向湯玉水敬了杯酒，程莊主見四道尚對這少年畢恭畢敬，心想這少年來歷定是不凡，可不能怠慢了他，於是也起身向湯玉水敬了一杯。
各人回了座位，程莊主道：“四位道長，對在下的這幾道菜有何看法？”杯莫停喝了一口酒，道：“這酒剛才小……湯少俠已經說過了，貧道就不關公面前耍大刀了！”
湯玉水連喝了十數杯酒，頭腦已有些沉重，有氣無力的說道：“道…道長過謙了！晚輩能猜出，也實屬僥倖，若是再論其他，我卻不知了。”忽一清脆的聲音說道：”那也未必啊，你在嘗嘗這酒！”正是程嬋！
但見她手中提了一罐酒水，一股清香飄蕩在整個屋內。杯莫停喜不自勝：“好香的酒，快與我和湯少俠嘗嘗。”話未說完，他已從程嬋手中接過罐子，斟了兩杯酒。手法之巧妙，眾人見了皆暗暗稱奇。
杯莫停又道：“這酒的清香的之純，已壓制了酒精之氣。香氣之純莫過於仙花了，不知湯少俠可知是哪種仙花所釀？”湯玉水又嗅了一嗅，心中一驚，不由得向墨學梅看了一眼，說道：“是梅花。”程嬋笑道：“湯公子說的不錯，正是梅花所釀！”
蘇唯希低聲向墨雪梅問道：“雪梅，花也能釀酒？”墨雪梅道：“不知道，我也是頭一次聽說！“心中卻也驚奇：“湯兄弟真是見多識廣！”
杯莫停將酒杯遞給湯玉水，道：“湯少俠，可再飲么？”湯玉水此時已有醉意，肚中也微有不適，但見這杯莫停對自己如此盛情，怎好推辭，慷慨道：“願陪道長再飲三百杯，晚輩先干為敬。”說著雙手接過酒杯，一飲見底。
初時他如身邊一片梅香之中，回味無窮，但這酒一下肚，嘴中便有嘔吐之感。兩人又痛痛快快的飲了兩杯，杯莫停笑道：“湯少俠如此年少，真是好酒量，想我與你般大小時酒不過三杯便倒下了，我今日若沒有解酒神功護體，怕是早倒下了。若是少俠在這美酒上再研究一二，他日定會成為酒國的一代宗師。”
湯玉水強自忍住嘔感，道：“前輩如此過譽，晚輩真是受寵若……”忽覺口中微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身子也站立不住。杯莫停，竇藝天忙搶上前將他摻着，齊聲道：“湯少俠（湯大哥），你怎麼了？”
湯玉水本想說句‘沒事’，卻怎麼也沒有力氣張開口，只得微微搖了搖頭。接着整個大堂內都是都是慰問他的聲音，然而這些慰問到了他的耳中都變的模糊不清，甚至根本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他唯一聽的清楚卻又感到溫馨的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湯弟，你身上還有餘毒，不該喝這麼多酒。”這顯然是墨雪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