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更新

第48章 更新

徐嘉盈一鬆開徐渺,安保部長就向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心領神會,抹淚鼓掌。

記者們紛紛跟上,一時間掌聲雷動,場面十分感人。

儘管有那麼一部分媒體頗為失望,徐渺竟然就這麼被找到了,在他們的預想中徐渺死了才好,這才是大新聞。

正當徐嘉盈親自攙扶着徐渺,準備坐上浮空車離開時,記者隊伍里突然響起了一聲大喊:“嘉盈小姐!除了您的妹妹,還有位正直的醫生亟待您的援手!”

她聲音極其嘹亮,穿透了嘈雜的人聲、掌聲、廣告聲,像一道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

空氣一靜,眾人詫異望向發聲者。

徐渺與徐嘉盈同步回頭望去。

那是個年輕姑娘,正舉着無線話筒,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

兩人平靜的注視鼓舞了她的勇氣,她大力排開眾人,擠到最前排,握着話筒大聲說:“嘉盈小姐,徐渺小姐,我是《町野之聲》的記者芙拉,鼠災之後做過外城區專題報道,那絕對是一場可怕的災難,內城區的我們所觀看到的影像,只能描繪出現場萬分之一的殘酷。”

“這和你說的醫生又有什麼關係?”徐嘉盈新換的淺褐色義眼在閃光燈前,折射出柔和溫暖的光芒。

芙拉緊緊握着話筒,心臟在胸腔中碰撞,她就知道嘉盈小姐和其他“大人物”不一樣:“我在採訪中得知,外城區的醫療條件很差,受傷的平民難以獲得有效的治療,大部分人連一隻機械臂都裝不起。好在還有一名無私的醫生願意幫助他們,他僅僅收取極為低廉的診金,為災民們提供必要的醫療服務。”

“他遇到什麼困難了嗎?”徐嘉盈溫和地詢問。

“是的,他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芙拉急切道,“這樣一名善良無私的好人,竟然被治安局以非法行醫的名義抓走,除非繳納高額保釋金,否則就要面臨三到五年的指控。我已經將這件事曝光,但治安局並不在意輿論的指責,我請求您介入,為左醫生正名。”

原來是在治安隊長辦公室聽到的那位記者小姐。

聽到這裏,徐渺已經確定了她的身份。

這位記者還不知道左醫生已經被釋放,依然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救他。

看得出來,她和左醫生並不相熟,很有可能只是從平民口中聽說了左醫生的事迹。

望着芙拉寫滿義憤的年輕臉龐,掃了眼神色古怪不以為然的部分記者,徐渺略一思索,驚訝地說:“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姐姐,你得幫幫他們。”

就如鼠災時一樣,抑制不住泛濫的同情心?

又或者,有些小聰明,自以為這樣就能拉攏到平民?

徐嘉盈推測着徐渺的心理,從容問道:“你了解行醫規範嗎?知道治安局為什麼要打擊黑診所嗎?有多少平民被類似的黑診所欺騙,失去了身體的一部分。他們會因為糟糕的手術環境感染,患上併發症,加倍痛苦地死去。”

拉攏平民可不是聰明的做法,不了解世情的大小姐隨意發表言論,只會暴露自己的淺薄。

徐渺果然被她問得說不出話,轉頭看向芙拉。

身為調查記者,芙拉已經走訪過左醫生的病人,她急忙取出資料:“嘉盈小姐,我可以用我的名譽擔保,左醫生不是這種人……”

“那麼治安局會調查清楚真相。”徐嘉盈的眼眸依然流露出溫暖的光澤,說的話卻不留餘地,“我們幫不了你,你應該將這些材料遞給治安局。”

“可是治安局門口的隊伍永遠看不到頭,我根本排不到……就算排到了,窗口也只會幫我遞交上去,讓我回家等待結果……”

“這是他們的程序。”徐嘉盈遺憾道,“沒有人有特權。”

真的沒有嗎?

芙拉欲言又止,旁邊的同事拚命拉她衣袖,讓她保持了最後的理智,沒有質問出這個問題。

死寂的沉默中,徐嘉盈目光依然那麼溫和,沒有流露出一絲不耐煩。

飛艇掠過,霓虹燈光映在她琉璃般的眼珠子上,她沒有因為光源刺激,條件反射地眨眼。

芙拉突然意識到,那是一雙虛假的義眼。

她所見到的溫柔,只是她的錯覺。

她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將目光移向徐渺。

徐渺卻也抱歉地說:“姐姐說得對,我們幫不了你。”

芙拉猛地抓皺了資料,死死盯着徐渺,一瞬間許多憤懣的話語堵在喉嚨口,卻在對上徐渺目光之時消散。

明暗交替的光線中,那雙漆黑的眼睛顯得過分冷靜。

那是一種與虛假的溫柔相對的,真實的冷靜。

嚴酷的冷靜。

她彷彿抓到一星半點的啟發,卻無法真正領悟,迷茫地喃喃:“如果連你們都無法幫助我們,那我們還能找誰呢?”

“是啊,”徐渺的聲音彷彿雲煙一樣輕,落入芙拉的耳中,卻又像大山一樣沉,“從來都沒有人可以幫助你們,這個世界沒有救世主。你該怎麼辦,你們該怎麼辦?”

……

記者小姐很快被安保請了出去,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關心她皺着眉在思考着什麼,徐嘉盈帶着徐渺坐上了回家的車,也沒有過多在意徐渺說的那幾句話。

“前段時間忙着處理公司業務交接,疏忽了你的感受。”

浮空車沒有將徐渺送去南家,而是停留在另一條漢白玉大道入口。

和僅僅是分部坐落於此的南家相比,作為地頭蛇的徐家主宅更為豪奢,從大道往裏足足六千多平方米的大莊園,都是徐家的私人領地。

“接下來就在家好好休息,等你和南邵結了婚,去了西特維爾,姐姐想看你都看不到了。”

徐渺重複:“結婚?”

“是啊,父親早就和南家家主商量過你的婚事。”徐嘉盈微笑,“當然,結婚之前你得先去名媛學院進修,學習一些家政、時尚、待人接物的常識,為今後承擔起南夫人的責任做好準備。”

聽到這些安排,徐渺才知道徐嘉盈收起殺心的真正原因。

要是徐渺去了名媛學院,幾乎不會再有動搖她地位的可能。

徐渺抬眸望向徐嘉盈:“這件事跟南家商量過嗎?”

“過幾天南家就會舉辦宴會,南家家主會親自來町野,我會和她商量你們的事。”徐嘉盈補充,“這也是家族長輩共同的決定。”

似乎是沒得商量了,徐渺沉默片刻,沒有抗辯。

既然不可能說服對方更改想法,那就不要浪費口舌。

面對強權,能起作用的永遠不是嘴炮。

回到家,她看上去沒什麼精神地回了房間,“惠子”服侍她洗了個澡,在她睡下后,悄悄帶上門,經過長而曲折的走廊,拐入徐嘉盈的書房。

徐嘉盈換回了灰色義眼,冷淡地瞥了眼“惠子”:“已經睡了?”

“惠子”點了點頭:“洗澡水裏放了安神精油,她睡得很沉。”

“把打聽到的情報再從頭彙報一遍。”徐嘉盈轉動着右手大拇指上戴着的戒指,神情晦澀。

“是。”繼承了惠子記憶的冬葵,與真正的惠子所彙報的分毫不差。

連惠子的主觀判斷,她都再次重申了一遍:“小姐並沒有什麼野心,她只是不夠成熟,妄想憑藉自己的力量救下所有人。”

徐嘉盈不置可否地注視着“惠子”:“你在她身邊這麼久,為什麼沒有發現她的能力?”

“小姐是在南家競技場玩的時候,發現的槍械天賦。”“惠子”連忙解釋,“她接觸槍還沒多久,並不是早有預謀。”

“沒多久,是多久?”

“不到半個月,這點可以由教練佐證,剛去競技場的時候,她都不會開槍。”

……

“惠子”緊張地望着徐嘉盈。

“如果不是還要用你,這麼嚴重的失誤,你已經可以報廢了。”徐嘉盈灰眸冰冷,“你只需要將所有異常向上彙報,而不是擅自進行判斷。”

“惠子”點了點頭,遲疑片刻:“還有幾件事,不知道算不算異常。”

徐嘉盈略一皺眉,“惠子”連忙道:“第一件事是小姐對南邵的私生活不太滿意,曾經想着乾脆自己也找個情人。第二件事是自從徐嘉恩出事,小姐就有點怕您,有時候會嘟噥,還不如做個普普通通的平民,不用擔心被親人背叛。”

這確實是徐渺會說的話……徐嘉盈揉了揉眉心:“父親真的把她保護得太好了,明明……”她唇角冷凝,臉色有些陰沉,聲音壓得極低,“……她根本不是父親親生的。”

“惠子”心頭一跳,但臉上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徐嘉盈疲倦地閉上眼睛,揮手道:“回去吧,只要她老老實實,這一次……就算了。”

“是。”“惠子”點了點頭,倒退出去,原路返回到徐渺房間門口,悄然推開房門,閃身入內。

她輕輕把門反鎖,背後本該已經熟睡的徐渺靠在床頭,靜靜望着她。

兩人交換視線,徐渺起身,走進檢查過、不存在任何監控與竊聽器的盥洗室,“惠子”跟在她身後。

“都跟她說了。”冬葵低聲道,“按照你的要求。”

徐渺點了點頭:“辛苦了。”她看着冬葵表情,“怎麼了?”

冬葵想了想,還是直接告訴徐渺:“徐嘉盈說,其實你不是徐家家主的親生女兒。”

“……”

徐渺還沒來得及說話,熟悉的父慈女孝、哥哥、姐姐、全家人寵愛着自己的畫面出現在腦海中。

以她現在對腦機技術的了解程度,她已經能從這些努力煽情的畫面質感中明確判斷出,這絕對不是她本人、或者說原主的記憶,而是有人利用她的腦機植入的虛假記憶。

一旦出現預設的關鍵詞、表情、動作,這些記憶就會被觸發。

zer曾經告訴她,植入記憶是非法操作,是被嚴格禁止的。

但如果,進行操作的是精通腦機技術、腦意識無比強大的徐建龍呢?

儘管她不知道徐建龍這麼做的目的。

他人都已經死了。

給她留點美好的回憶嗎?

還是說,讓她認可徐家人的身份,對徐家保持忠誠?

觀賞着不斷湧現的童年“記憶”,思忖間,徐渺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

流露出僵硬與不真實的記憶,突然遭到腦意識的反撲。

彷彿是王的領地受到侵犯,深沉的腦意識如同大海中狂暴的巨浪,要將所有入侵者驅逐。

這一次之所以與前幾次不同,是因為她注射了人魚基因。

人魚基因帶來了強烈的領地意識。

翻閱着避難所的基因技術,徐渺若有所悟。

……

徐渺只覺得自己的大腦成了戰場,腦機拚命將虛假記憶灌入,腦意識憤怒而堅決地反擊。

大腦在對抗中燒成了一鍋沸騰的鐵水,彷彿隨時都會爆炸。

徐渺額頭浮現豆大的汗珠,白皙的臉龐變得通紅。

太疼了。

真的太疼了。

像是被烙鐵插.入腦髓,腦子滋滋地冒出白煙。

慘叫聲被她用難以想像的意志力吞入喉中,以至於喉間溢出些許血沫。

牙齒被咬得咯咯作響,眼睛失去焦距,意識瀕臨渙散。

但她始終記得外面有無數雙眼睛盯着她。

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目睹全過程的冬葵沒有徒勞地追問“你怎麼了”,只是把她不停顫抖的身體摟在懷裏。

只有等徐渺平靜下來,詢問才有意義。

徐渺伏在冬葵肩頭,用最後一絲理智苦中作樂地自我調侃,也許她的穿越就是來鍛煉大腦的,等離開這個世界,她立刻就去參加《最強大腦》。

……

兩股力量不知僵持了多久,終究是她的腦意識佔據了上風。

彷彿鐵鎚狠狠敲開冰面,鏡花水月般的幻象乍然碎裂,隱藏在冰面之下的真實記憶翻湧而出。

她看到自己被層層藤蔓托舉着遞交給一個男人,非男非女的聲音響起:“你的測試結果是對的,她擁有你夢寐以求的才能,你可以通過女神賜予的儀式,分享她的天賦。”

男人接過她,才滿三歲、剛開始記事的她懵懂地眨了眨眼,看到了一張冷峻的面孔。

那是年輕版的徐建龍。

……

畫面一轉,她和徐建龍一左一右站在曼陀羅木前,樹榦上扭曲的人臉囈語般誦念。

隨着它的誦念,無形的連接在兩人身上形成。

“儀式一旦完成,你將分走她一半天賦,與之相對的,你們也要共同承擔代價。”

“失敗……不,儀式不會失敗……她只是個凡人……”

“她的靈魂分成了兩半,一半離開了這個世界……那是個沒有真神的世界,卻有股奇怪的信仰之力保護了她……你只能分走她四分之一的天賦了……不過,已經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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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賽博和甜寵的兼容性仍不太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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