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選擇

第30章 選擇

徐建龍電子腦的爆炸痕迹曾經成功誘導徐渺腦機自動開啟,進入自毀程序。

這段時間她對電子腦的了解突飛猛進,讀過不少相關文獻,沒有找到任何相似案例。

這個名為奧羅拉的地下反抗組織的出現,令徐渺終於找到突破口。

徐建龍的真正死因、徐嘉恩口中的秘密、腦機失控的隱患……徐渺無法理清、看不透真相的一系列事件,都有可能與這個組織有關。

它和徐家是什麼關係,在徐家內鬥中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徐建龍、徐嘉恩和徐嘉盈等徐氏財團核心人物是否知道它的存在。

蟄伏至今不曾暴露,是否有zero的幫助。

諸多疑問,一旦解開,就能讓徐渺在迷霧中探尋到真正前進的方向。

相較於穿越之初遭遇危機后油然而生的恐懼,現在的徐渺情緒穩定,思路清晰。

一步步來。

她冷靜地想,就當是解一道大題,需要很多步驟。

要多思考,還要保持足夠的耐心。

她先檢查了一遍電子腦,一切正常,並沒有因為她看了一眼奧羅拉的組織標誌,就再次啟動進入自毀模式。

依據她最近學習的腦機圖像信號處理原理,徐渺判斷電子腦自毀信號不僅在於這兩條曲線的形狀,還和它們的顏色、背景等信息有關。

毫無疑問她的電子腦被動過手腳,她不確定徐建龍是否死於同樣的手段,但她猜測她是特別的。

正是這種特別讓徐建龍選擇將zero交付給她。

她身上最特別之處是她強大到連人工智能都驚嘆的腦意識。

她所能搜索到的徐建龍的個人信息如此誇張地描述:他是網絡空間中的王者,虛擬世界的現世神,正是他帶領人類走進資訊時代的新紀元,以一己之力將徐家從二流家族發展到僅次於五大家族的巔峰。

她找到了她和徐建龍的共同點。

強大的腦意識,在虛擬世界所向披靡的戰鬥力。

在腦機如此普及的賽博世界,這確實是令人覬覦的力量。

奧羅拉想獲得這份力量嗎?

徐建龍不願意,所以被他們謀殺了嗎?

徐嘉恩或者徐嘉盈是否和這個組織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合作,以此換取上位的機會?

徐渺直覺自己抓到了什麼,但還不夠準確。

她再次閱讀了一遍奧羅拉發在公開論壇中、宣稱對襲擊財團成員事件負責的帖子。

發帖人很小心,語言簡潔,沒有泄露任何多餘的信息。

她想了想,問道:[zero,能查到發帖人的ip嗎?]

zero永遠能夠在第一時間回應徐渺:[追蹤到ip地址是一間黑網吧。]

它貼心地調出網吧監控,這是一家外城區的破舊網吧,影像十分模糊,只能隱約看到一個戴着兜帽、手套、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坐在終端前,用傳統的鍵盤輸入方式敲了幾行字。

ta應該是早就打好了草稿,不需要多思考,就發送了帖子。

帖子一發出去,ta就起身離開了網吧。

zero道:[沒有辦法復原ta的形象,不然可以對比數據庫信息,把ta找出來。]

徐渺理解地點頭:[ta很小心,連耳朵都包住了,沒有留下任何生物信息,也許ta連身高、體型都做了偽裝,即使是熟人都無法辨認。看看ta要去哪兒,能不能發現更多線索。]

[是。]

zero調用沿途監控,一路追蹤兜帽人,徐渺看到ta七拐八拐走到一條無人的僻靜小路上,環顧了一圈,確定四下無人,掀開井蓋跳進了下水道。

線索就此中斷。

zero道:[ta有很強的反偵查意識。]

徐渺望着監控里空蕩蕩的畫面,沉吟不語。

沒辦法從發帖人這條線追查下去了。

這個組織如此謹慎,冒着萬分之一的暴露風險發帖,無外乎以下幾種可能性:

增強組織影響力、只要財團不開心我就開心了、向真正的幕後黑手傳達友善信號。

最後還有一種可能,他們知道幕後黑手是徐渺,認領這起事件就是為了和徐渺聯繫上。

他們是怎麼知道的,有zero抹除記錄,不應該有任何人知道。

除非他們對徐家、對徐渺的了解,無比深入。

如果是這樣,他們會對自己做什麼?

尋求合作?

威脅控制?

如果不乖乖聽他們的,就會像徐建龍一樣,大腦爆炸,痛苦死去嗎?

徐渺略一思索,退出網頁,進入了虛擬世界。

她不要被動等待,她要主動尋找答案。

徐渺冷靜地條分縷析時,傅家、魏家、李家展開了行動。

竟然有反抗組織敢跳出來負責!

不做出有力回擊,他們的臉往哪擱?

他們發瘋一般追查這個組織,他們沒有徐家那麼龐大的信息網,只能花錢問徐家購買情報,又或者高價聘請黑客追溯ip。

和徐渺一樣,他們查到兜帽人跳進下水道,斷了線索。

但他們沒有放棄,竟然往下水道中投入無數納米機械人,對下水道進行了大排查。

不惜一切人力物力,一定要把這個該死的組織揪出來!

這並不能證明財團家族多麼團結友愛,內部爭權奪利時可沒有人會心慈手軟。

他們憤怒只是因為被他們看不上的底層人挑釁了,他們必須維護自身階級代表的利益,在根本利益前,他們可以放下內部一切恩怨,一致對外。

然而,即便他們如此大張旗鼓滿世界搜捕奧羅拉成員,依然收效甚微甚至可以說一無所獲。

他們沒能查到任何有效信息。

這個組織毫無徵兆出現,又毫髮無損全身而退。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大發雷霆,他們絕不會放棄報復。

“向南家求援。”傅聞的哥哥傅郜站在弟弟的牌位前,臉色陰沉地說。

“用我們的港口、碼頭、運輸船,我們能拿得出手的東西,換南家出手。”

南家擁有遍佈全球的頂尖安保,奧羅拉的耗子們再怎麼能躲,也不可能憑空消失。

掘地尺,總能把他們找出來!

他只有這麼一個弟弟,無緣無故成了植物人,醫生說有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他們不是傅家直系,家族不可能為傅聞浪費太多物力,過段時間再沒有收穫,家族可能就會放棄了。

能為弟弟報仇的,只有他。

奧羅拉,該死的奧羅拉。

他要把這個組織從這顆星球上徹底抹去!

徐渺走在虛擬世界的大街上,有意往人多的地方鑽,如果真如她猜測的一樣,奧羅拉會主動來和她接觸。

她給他們機會。

幾乎每一家酒吧、舞廳、電玩廳,她都會進去轉一圈。

除了撞見幾個尋歡作樂的財糰子弟,周圍佈滿財團的線人、便衣、雇傭兵,一看就是釣魚執法。

她沒能遇到什麼不同尋常的人。

就在她再次鑽進一間酒吧,坐在吧枱前觀察了會兒人群,以為今天只能無功而返時,穿着黑馬甲的酒保推給她一杯調好的雞尾酒。

蘇打水和檸檬汁在金色酒液中吱吱作響,一晃而過的粉色霓虹將氣泡點亮。

徐渺短暫地愣了一下,側頭仔細打量了眼酒保,隨手轉了轉食指上的銀戒,支着下頜,姿態放鬆微笑道:“請我嗎?”

身材高大的酒保抬手,無聲做了個“請用”的手勢。

已經知道虛擬世界存在神經毒劑的情況下,她是不可能飲用陌生人贈送的可疑液體的。

雖然心裏這麼想,徐渺表情一點都沒有變,她舉起雞尾酒杯,朝酒保示意了下,正思考酒保的用意,瞥見杯底墊着一張紙條,紙條上寫了行字。

[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魚上鉤了。

徐渺漫不經心放下酒杯,將紙條揉碎,紙屑從指縫間簌簌落下。

她微微側頭,擺出洗耳恭聽模樣。

酒保肘彎撐着吧枱桌面,弓腰低頭湊到她耳邊。

外人看來這一幕是再正常不過的成年男女喁喁私語,在虛擬世界一夜情的人不少,因此引發的倫理問題還在社會上廣泛討論過。

然而實際上,宛如情人般親密相依的兩人,交流的話題嚴肅而危險。

酒保語速極快。

“徐建龍很早就秘密加入了奧羅拉,這個組織本質上是一群狂熱份子組成的邪教團體,他們本打算通過徐建龍慢慢滲透進財團,沒想到徐建龍突然死亡。

他們知道徐建龍將徐家最珍貴的遺產交給了你,這次大規模襲擊財團成員事件沒有留下任何蹤跡,只有超級人工智能可以做到這個地步,所以他們懷疑上了你。

他們主動背鍋,試圖給你留下好印象,當你放鬆警惕時,他們會接近你,在你腦中植入他們組織的標記,把你變成他們的傀儡。

想要擺脫他們的控制,只有死。

你最近一定要小心,注意身邊可疑的人。”

非常重要的情報,解開了徐渺心中不少謎團,合上了徐渺部分猜測。

但他是誰,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提醒自己的用意是什麼?

徐渺目光幽深。

她本以為上鉤的魚是奧羅拉。

沒想到新的勢力出現了。

她神色看不出絲毫破綻,滿臉不解,困惑地皺了皺眉:“為什麼會懷疑是我襲擊財團成員,那麼恐怖的事情我可不敢做。”

她和zero正連接着,但zero沒有表露任何不解。

它知道徐渺在演戲。

“不管你做沒做,你的天賦決定了你會被他們招攬。”酒保小聲說,聲音幾乎被蜩沸的噪音淹沒,他很小心,“你應該能察覺到自己的不同,奧羅拉對此感興趣,這對你來說很危險。你的父親與虎謀皮,他很自信,但他死了。”

“父親沒有理由加入奧羅拉。”徐渺搖頭,“你不用詐我。”

“那交纏的曲線標誌你不覺得眼熟嗎?那是一個詛咒,非常危險的詛咒。”酒保語氣嚴肅,不忘扮演搭訕的角色,努力勾起似笑非笑,表演一個浪子,說實話他的演技不怎麼樣,姿態不夠放鬆,眼睛太亮,眼神警惕得像貓。

但這也許是演的,故意表現得這麼單純好懂。

徐渺自己不夠坦率,便習慣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

她打量着酒保神情,判斷他話語的真實性,餘光掃到旁邊光着上半身打碟的dj。

記憶倒流,她想起來了。

這是她第一次登錄虛擬世界時進過的酒吧,當時她就見過他們。

穿黑馬甲的酒保,光着上半身激情打碟的dj。

她當時沒注意這兩個人。

原來她第一次進入虛擬世界時,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她立刻提起十二分警惕,她想起那天突然出現的無差別攻擊人群的兇徒。

那是對她的一次試探嗎?

她心裏驀然變冷,目光落在酒保臉上,刻意做出回想的表情,好像一個什麼都寫在臉上的小女孩。

“我記得你。”她有意透出幾分防備,“你接近我到底有什麼意圖!”

酒保沒想到她記性會這麼好。

但也是應該的,她畢竟是徐渺。

他解釋道:“那次是意外,如果沒有那個男人的干擾,我們會更早和你接觸。”

“那不是一次試探嗎?”

“不是。”酒保道,“我發誓。”

誓言可不能證明什麼。

徐渺抬眼瞟了瞟酒保,突然用指節叩了叩桌面。

酒保順從地低下頭。

徐渺道:“你得告訴我你真實的身份。”

酒保稍一遲疑,徐渺補充道:“我需要看到你的誠意,否則我無法相信你。”

光影晃動,乳白色煙霧瀰漫開,人群擁擠喧囂,音樂狂野浮躁,迷幻無常的氣氛中,偶爾掠過的亮光照出女人沉靜的眉眼。

他們必須坦誠相見,才有談下去的可能。

“我是聯邦安全局特工,追查這個邪教組織一年多了。”酒保低聲快速說,“請你相信我,我們對你的私隱會嚴格保密,聯繫你只是擔心你被邪教控制,那是一群可怕的瘋子,他們想要改變世界,迎接他們的神。一旦得到你的力量,會有很多無辜的人死去。”

他說的每一個字,徐渺都沒有完全相信。

但徐渺做出猶豫的表情。

思索片刻后,徐渺側頭看了他一眼,將雞尾酒推到他面前,做了個“請用”的手勢。

酒保毫不猶豫,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我們不會傷害你,酒里沒東西。”

“好,我相信你。”徐渺也痛快回應,好像他這樣證明了自己,她就相信他了。

但他沒有想想,雙方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她怎麼敢付出多少信任。

“多謝你的提醒,我會小心的,需要我做什麼嗎,特工先生。”

“保護好自己,少出門,不要讓奧羅拉有機可乘。”酒保說,“安全局的使命是保護好每個遵紀守法的公民,我們會儘快打入奧羅拉內部,搗毀這個邪教組織,這是我們的工作,你不需要冒險。”

這個世界真的會有這樣的正義人士存在嗎?

徐渺心裏打了個問號,但表情異常真誠:“謝謝你的提醒。”

酒保直起身,生硬地挑了下眉,看得出他並不常做這樣的動作,他像是小學生朗讀,念出調情的語句:“每周我都會在這期待您的光顧,美麗的小姐。”

每周?

徐渺點了點頭,他的意思是想要找他,就在周來這間酒吧:“我會再來的。”

酒保努力勾起一個搭訕成功的笑,由於太過生疏,看着只能讓人想起小貓邪魅一笑的表情包:“隨時為您服務。”

對於他慘不忍睹的演技,徐渺提出建議:“浪子人設不適合你。”

酒保一板一眼虛心點頭:“謝謝您的建議,我會改進的。”

根據酒保的說法,徐渺應該做好身邊已被奧羅拉成員潛伏的準備。

會是誰?

要說她身邊可疑人物,實在不少。

故弄玄虛的謎語人徐嘉恩、被試探出心裏有鬼的惠子、身份疑似基因改造生物擁有強大信息技術的青魚、被迫和家人斷絕關係的阿墨、基因改造失敗的凌泉。

甚至自稱安全局特工的酒保,父親最珍貴的遺產zero。

沒有任何“人”是完全可信的。

她不可能提防身邊每一個人,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神經過度敏感,更容易被鑽空子。

正在她思考如何主動出擊時,她等到了挖掘真相的機會。

傅郜找到南邵,願意用町野港五十年使用權,交換一次南家出手的機會。

“幫我找出奧羅拉。”傅郜神色陰沉地說,“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南邵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含笑道:“我以為你會向徐嘉盈求助。”

徐氏才是町野市的地頭蛇,電子腦又是徐氏的主要產業,按理說找徐家比找南家更方便。

傅郜冷笑:“徐家家主都死在了腦機事故中,他們的人不可信,說不定被混入了內鬼。我甚至有理由懷疑那個卑劣的私生子和奧羅拉沆瀣一氣,企圖顛覆這個和平的世界。”

“你的猜測不無道理。”南邵認可地點了下頭。

“那麼我們達成了共識。”傅郜猛地握拳,身體前傾,“你還等什麼,今天這些下等人敢對我的弟弟下手,明日未必不敢動南家,必須儘快剷除這個毒瘤。”

南邵不置可否“嗯”了一聲,好整以暇打量了他一眼,說出一個數字。

“一百年。”

傅郜臉色大變:“你不要得寸進尺。”

“你弟弟的死我也感到很遺憾。”南邵攤手,“這件事很棘手,我需要調動所有力量。”

傅郜臉色陰晴不定。

南邵漫不經心等他的答案。

“好……一百年就一百年。”為了給唯一的弟弟報仇,傅郜只能退步。

南邵露出微笑:“南家人從不戲言,回去吧,72小時內,我們會將兇手送到傅家。”

“但願如此。”

傅郜說:“我要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界,我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町野港一年利潤近150億,傅郜出讓了整整一百年的使用權,即使南邵是五大財團繼承人,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筆不小的生意。

一旦拿下町野港,他的繼承人地位將會更加穩固。

因此他的動作非常快。

南家安保部出動,這是一支令人驚嘆的機械部隊,200架直升機地毯式搜索町野市方圓2000平方公里,所有主幹道設卡,任何想要進出町野市的人員都受到嚴密搜查。

除非奧羅拉已經放棄町野市這個據點,並且在天前果斷撤離,否則在如此高密度的搜索下,必定會有人員落網。

從一座城市前往另一座城市,在這個世界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們要穿過廣闊的遍佈變異生物的荒野,安全抵達最近的藤壺市,只能乘坐能量罩保護的長途火車,至少需要天。

而事實證明,這個蟄伏已久的反抗組織並不甘心輕易放棄經營許久的據點,他們甚至很有可能打着就此打響名氣的算盤。

深夜十二點,南邵接到安保部長彙報,他們在荒野發現奧羅拉的一處營地,雙方展開了激烈對戰。

南邵第一時間穿戴整齊,親自前往前線。

一時間南家燈火通明。

溫淺淺被驚醒,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南邵怕她擔心,安慰她,很快就能剿滅奧羅拉回家。

溫淺淺一愣:“但我看新聞,奧羅拉殺的都是罪行累累的人。”

她睡前還在網上和網友辯論,在媒體的引導下,輿論普遍認為奧羅拉喪心病狂,帶來恐怖與災難。

可是溫淺淺看到過傅聞的新聞,他做了很多殘忍的事,卻沒有受到任何懲罰,打個不合適的比方,徐嘉恩殺了個人,被判處無期徒刑,傅聞害死了那麼多人,起碼得用生世償還。

她又搜了其他出事的財糰子弟,發現這些傢伙或多或少都能和一些出了人命的事故扯上關係。

她和一小部分人就此認為,奧羅拉是一個正義的組織,他們的行事風格如他們的口號一般。

眾生平等。

南邵打斷溫淺淺的思考,用不容分辨的語氣說:“他們沒有權力代替法律制裁罪犯。”

“可是法律制裁不了那些人……”

“別想太多。”南邵再次打斷了她,“等港口到手,帶你出海玩,網絡製造的信息繭房干擾了你的思維,有害身心健康。”

為什麼不聽她說完呢?

南邵知道那些人到底做過多過分的事嗎?

溫淺淺望着南邵,半晌點點頭,到底沒把心裏話說出來。

南邵出門前,下意識往徐渺房間看了眼,她倒睡得香,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真的還把他當成未婚夫嗎?她似乎不怎麼關心他在做什麼。

他神情古怪轉回身,上了旋翼嗡鳴作響的武裝直升機。

溫淺淺目送他帶領隊伍浩浩蕩蕩出門,心情異樣地回到房間。

路過徐渺房間時,她忍不住想,如果是徐渺,會覺得那些財糰子弟死有餘辜呢,還是和南邵一樣,覺得沒有人有資格審判財團的人,甚至財團的人害死幾個平民,沒什麼大不了。

她闔上門,心情沉重地嘆了口氣。

燈光熄滅,南家恢復了往常的平靜。

就如過去的幾十年、上百年一樣,不管外面發生多麼恐怖的事故、災難,都不會影響到浮空島分毫。

這裏是永恆的凈土,理想的樂園,不會被任何煩惱波及。

一道人影無聲躍過房頂。

寂靜漆黑的夜晚,行動必須謹慎、隱秘。

但再小心,也逃不過一雙不會眨眼的眼睛。

[青魚帶着小丑魚,乘坐那輛甲殼蟲外形的浮空車悄悄跟上了南家的隊伍。]

是她嗎?

被所有人以為在房間安然沉睡的徐渺,換好了便於行動的光學迷彩戰鬥服,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寧靜的小花園沉默不語。

是誰她都不會意外,她沒有完全信任過任何人。

監控無法抵達荒野,南家和青魚的設備都有高級防火牆,zero無法無痕入侵。

調動無人機瞞不過徐嘉盈,而且無人機的航程無法支撐到荒野。

徐渺失去了延伸的眼睛,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真相。

徐渺開始檢查槍械,儘管她每天堅持鍛煉,但現實中的身體素質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提上來的,她不可能和有經驗的戰士近身搏鬥。

她所能依仗的只有遠程武器。

她將zero網購到的槍支彈藥塞進箱子,一把射程超過2500米的狙擊槍,一把充能完畢可以發射1000次、每次持續2秒的激光步槍,一把防身手槍。

這些武器是用做幽靈捕手的賞金購買的。

zero讓賣家將這些武器拆分成零件,混雜在衣服、包、化妝品里,寄到一個虛擬地址,幾經輾轉,才寄到她手上。

好在這個世界的武器比她前世好買多了,賣家也見慣了各種古怪的要求,只要錢到位,什麼都能給你弄到。

她還有一門85毫米口徑火箭炮,是她現在的身體素質能夠使用的大範圍殺傷性武器,但她的力氣不夠,沒法隨身攜帶還不發出動靜,只好遺憾作罷。

她準備好武器,拿上配備夜視儀的防爆頭盔,聽到zero又說:[阿墨也出門了,他躲在一家人的車底,離開了浮空島。]

這就是做貓的方便之處了。

徐渺道:[他是去看他的父親,還是去見他的小夥伴?]

又或者,也是一隻“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黃雀”?

zero道:[他躲在車底,我無法準確地掌控他的行蹤,我正在調取全市的監控,搜索他的身影。這座城市的流浪貓比我想像得多,我的速度有點慢。]

[沒關係,慢慢找,要是他的目的地也是奧羅拉營地,我總會知道的。]徐渺說,她提醒自己,[看來我得更小心點,“黃雀”真的很多。]

她耐心地又等了片刻,確定沒有更多“黃雀”要出門后,打開光學迷彩,提着武器箱走出南家,鑽進一輛zero控制下停在路邊的浮空車。

浮空車悄無聲息滑入夜色。

今晚,將會是個非常熱鬧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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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賽博和甜寵的兼容性仍不太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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