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安老大要改邪歸正了
前世,由於太過思念雙親,曾請教數十位名廚、外加本地幾個老太太幫忙,一點點磨鍊出記憶里的味道。
本想以為沒機會,給雙親、老婆以及那未出世的孩兒,煮一頓表達歉意。
沒承想老天開眼,送自己回到這個時代。
他暗暗發誓,定要用前世所學,一點點復原父母的味道,留住老婆的味蕾,並護其一生無憂。
一碗蓮藕燉豬蹄下肚子,李慧感覺多年來的陰鬱一掃而空,伸手擦拭掉淚水,而後抬頭朝廚房招呼:“忙完了嗎?”
“好了。”何自安臉上擠出笑容走出去,在老婆對面位置坐下。
之後兩人都低頭,默默喝着豬蹄湯。
此間如是有外人在場,並不會感覺尷尬,反而覺得畫面十分和諧。
“等下我得出一趟,可以嗎?”吃了兩碗豬蹄湯,何自安放下筷子說道。
李慧心情不錯,沒給冷臉而是笑道:“幾時那麼有禮貌,我都不知道呢。”
何自安在和親密女人相處的領域,是絕對的雛兒,以為老婆不開心,就有點慌張道:“我不去太遠,就到隔壁找阿桂。”
又找那黑猴子,還真是本性難移!
李慧心情這下是真不好了,周圍都是低收入家庭,光棍不幹正經活的更是不缺。
那個長得黑瘦的阿桂,總是慫恿自己男人喝酒打牌,最不是好人。
興許是李慧隱藏得好,加上何自安誤會老婆還在思念爸媽,沒有改變主意,起身把碗筷收拾進廚房就出門了。
隔壁鋼鐵廠自建小區,一棟樓旁有塊平地,是人們飯後休閑地。
此間角落裏,有三個打赤膊的年輕人,圍着石桌玩撲克牌,腳邊都有空酒瓶。
邊上還有兩個站着,手裏抓着酒瓶不斷往嘴裏送,不忘賺個場外。
“哥幾個,果然在啊。”何自安走過來邊微笑邊打招呼。
阿桂頭也不回道:“安老大好久不見,我位置讓你?”
“不了,我就是來透透風。”
“安老大要改邪歸正了?”阿桂開玩笑道。
這時,坐對面的胖子把手裏牌一扔道:“沒意思,不玩了,不如找個地方敞開肚子喝個痛快。”
嗯?是那個倒霉蛋啊!
何自安正好走近,認出來胖子是誰,就暗暗偷笑。
胖子本名未知,認識的人都叫胖達,長得跟個盜版彌勒佛似的,最近經人介紹,給手裏有黑貨渠道的中介當小弟,專職保護送貨人的安全。
半年後會被人陰,背鍋去吃牢飯,等出來后瘦得皮包骨,日後也過得慘兮兮。
“巧了,我也想去老地方聚聚,哥幾個賞臉不?”何自安回神笑道。
大家沒少蹭何自安的酒喝,個個興奮起來,直喊安老大大氣。
阿桂發下撲克牌扭頭道:“家裏靠着嫂子撐着,省着點吧。”
“黑猴,你說的是什麼話!”臉色蠟黃的青年表情不滿道:“搞得我們安老大,全靠着女人給錢花的弱雞一樣。”
“對啊,安老大怎麼說也是供銷社的公子爺,能缺那點小錢。該不會你想自己討好安老大吧,”另外一個跟着起鬨。
“是做了虧心事。”蠟黃臉不懷好意接茬。
其他幾個面色古怪注視。
阿桂尷尬不已,低頭道:“安老大,你別聽他們瞎說,我真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蠟黃臉繼續緊逼。
何自安暗暗掃了眼前幾人,心想老婆指責是酒肉朋友,一點都不過,也就阿桂還有點底線,其他的個頂個不是好東西。
他見阿桂被逼到牆角,尷尬得要鑽入地洞,不再沉默,笑罵道:“不是我說的,哥幾個臉紅耳赤做啥,就幾個小菜,花不了幾個錢,高興就好。”
“不愧是老大,夠局氣。”蠟黃臉帶頭豎拇指頭,其他人紛紛跟上。
胖達偷瞄了眼何自安,沒有開腔。
“誇張了,走吧。”何自安招呼。
紅毛小炒店。
一群人過來,找着空桌圍着坐下。
蠟黃臉跟老闆喊老規矩,而後跟何自安低眉笑臉道:“安老大,能要冰的嗎?”
冰啤酒貴兩毛,平日一群人沒捨得點,都是舀一大桶冷水泡着替代。
“客氣啥,點就是了。”何自安大手一揮。
蠟黃臉幾人開心得很,紛紛起身挺着胸膛,讓老闆搬酒,生怕其他人沒聽到,‘要冰的。’喊得特響亮。
“安老大,你不會是去賣血了吧。”阿桂坐在何自安右手邊,沒跟大家一起起身,滿臉憂心忡忡。
其他人聞言也假意詢問。
“都知道我是二代,手頭還能沒點積蓄?”
何自安笑見無法說服阿桂,就正經起來道:“不過說實話,有件事想請哥幾個幫忙。”
“安老大最近沒出來,可能不知道…”蠟黃臉坐下,繼續苦笑道:“條子盯得緊,那些活可干不得。”
其他人紛紛點頭附和,話里話外透露自己膽子小,不幹那些活了。
“瞧你們那點出息,我能不知道風聲緊嗎?”何自安笑罵道。
蠟黃臉幾人暗鬆一口氣。
有人拍胸脯道:“安老大需要哥們做什麼,不用客氣儘管提。”
其他幾個,生怕被說不講義氣,趕忙跟上。
“也不是什麼大事,但還是先謝謝了。”何自安笑笑擺手。
等大夥都重新落座,他才繼續開口:“你哥幾個有的在鋼鐵廠上班,想說能找點不要的廢鋼,有不要的輪子更好,我最近想整一輛車子到處轉轉。”
蠟黃臉面色僵了下,廠子不要的鋼板、輪子多得是,平常沒少帶出來賣錢換點酒喝,可他卻不想白給。為了自己天經地義,為了他人就是狗屁!
其他人見狀也沒說話。
“嗯,是我莽撞,畢竟那是正規廠子,資產流失可不是小事。”何自安苦笑道。
阿桂說道:“不整也是好事,畢竟不安全。”
“我可沒能力焊四輪,只想整個三輪車。”何自安解釋。
阿桂鬆口氣默默點頭。
一直沉默的胖達,掃了蠟黃臉幾人道:“我看這頓飯,大家多少拿點湊一湊,別讓安老大破費了。”
這話陰得很,人在江湖,講的是義字,大夥前腳冰啤酒點了,又拍胸脯保證幫忙,現在不接的話,傳出去可不好聽。
“不就是廢鋼板和車輪嗎?多得很,明天我就送過去。”
蠟黃臉眼珠子轉了又轉,實在抹不開了!故作爽快,說完還眼睛特意掃其他幾人。
大家想不被拉下水,那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頭皮跟上。
“麻煩大家了,等過些日子手頭活忙完,我做東,哥幾個必須給面子啊。”何自安不客套下,直接把活定死。
蠟黃臉幾人有點憋屈。
有個人直言:“安老大,這可是您說的,到時候別不承認呢。”
“就你小子機靈。放心,我今晚沒喝多少,清醒得很。”
何自安再次暗示蠟黃臉幾人,不要隔日就找借口推脫,隨後菜來酒也到了,大家暫時忘記其他,痛快乾杯。
何自安陪了一圈,隨後起身去店裏給老闆三十塊,表示之後大家再開酒,隔天自己再來付。
“安老大,沒想到你還怕婆娘啊?”蠟黃臉一聽何自安要走就取笑道。
其他人也附和。
“說什麼呢?都在酒里了。”何自安打着哈哈,悶一大杯酒進肚子,作為早退的懲罰。
“安老大突然的變化,讓我很不適應啊。”蠟黃臉目送,嘴裏嘀咕着。
阿桂回頭道:“安老大難得開口,我們也沒少蹭吃喝的,可不能寒了他的心。”
“剛才他在的時候跟個啞巴一樣,現在演給誰看?”
“你能不知我老頭剛被廠子開,想幫忙也沒渠道,讓我說什麼。”阿桂回頭怒視。
“還真不知道。”蠟黃臉故意挑釁。
眼看着要打起來,胖達出面調和,其他人紛紛開口轉移話題。
家裏頭,李慧在掃地,時不時的看向門外,一聽到腳步聲立馬低頭。
何自安一進來,她便鼻子狠狠嗅了下,聞到酒味后,心涼了一半,還想着賭一把,果然狗改不了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