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成過親的小兩口
過去的這段時間裏,手串沒有絲毫的變化,反倒在時間的流逝下顯得更純樸古韻。
梨黃圓潤的珠串圈在一起,中間是極為有彈性的繩子,怎麼扯也不會斷掉,許如意特意選了一刻稀有的特殊木頭內側刻上互相的名字。
雖然很老套,但是難得表明心意的一種方式。
“快試試?”
許如意期盼着把串子套上指尖展示。
男人望着手串,沉默半天吐出一句話:“這手串…很貴吧。”
許如意頓時哭笑不得,嗔怒地瞪人一眼:“你只想說這個?”
她把串子取下,一把拉過裴安的手準備往上套。
男人不僅個子大,手腕也粗,粗糙的手掌佈滿好幾個老繭,從手臂到手背上一直蜿眼下清晰可見的青色經脈,更增添幾分男性魄力。
許如意伸出白皙秀長的小臂一對比,完全是天差地別。
“…還好我買的是彈力繩,不然得給你崩壞了。”
她不費力氣地給人帶上那手串,滿意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倘若裴安再換一身衣服,配上他常年沉默寡言的氣質與俊逸非凡的臉,到挺…帥的。
藉著月色,許如意悄悄感嘆:“真好看啊,很適合你。”
她語畢,抓着裴安的手臂左右搖了搖,笑得開懷:“你喜歡嗎?”
裴安不敢看人,先是瞥了一眼,又迅速移開目光。
等到人不依不饒的問,他方才覺得躲不過了,一聲嘆息里混雜着承認:“喜歡的。”
男人說完,抬起手臂盯着珠串看,眸底閃過複雜的光:“這是我第一次收到女子送的禮物。”
“是嗎?”
許如意笑得更加開心:“我可以向你保證——這是第一次,不會是最後一次!如果你有什麼想要的都能告訴我,或者我悄悄買回來,給你個驚喜!”
她望着天,毫不顧忌地說著。
這番話放在尋常人家有一番大逆不道,其他家的女兒哪裏手裏揣着那麼多錢?更妄論是要買點喜歡的東西,平常皆要靠父輩接濟。
裴安不覺得,好像理所應當地接受了。
皓月當空,院子裏徒留的一株綠植被涼風吹得颯颯作響。
女子衣裙並不厚實,一陣陣的冷風順着衣擺吹得許如意霎時間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男人注意到這一情況,輕聲耐心地徵求意見:“要不我們進去?”
“不去!”
許如意果斷拒絕,好不容易有一段小兩口相處着發展感情的機會,一進去全部要被打亂。
她寧願在這外面吹冷風、談天說地,也不想讓這機會白白流失!
裴安還想再說什麼,許如意想起自己的這趟最終的目的,急忙打斷:“我有一件事要問你!”
“我嫁來給你的紅手串…能否還給我。”
她話說的有些含義不明。
看到男人臉上的疑問,許如意經不住再次補充:“因為紅手串和我的家人有關,我想留在身邊,算是多一分對家人的念想。”
她說完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瞧着自己的鞋尖懨懨地胡思亂想。
話說的半真半假,實際確實是想要這串子,不過不是為了念想,而是為了找到原主的真正身份。
再者,本來是屬於原身的串子,拿回來不至於太難吧!
許如意悄悄看裴安一眼,對方抿着唇看不出具體心思。
她心中一跳,不禁怔愣在原地,歪過頭看着男人,聲音跟着變小了些:“許是不行?”
“不。”
裴安一口否定,暗中擼下那紅手串放在人手心裏穩穩裹着:“是戴太久,有些捨不得。”
原來是如此,許如意卸下內心的猜測,眉宇跟着舒展開來,前一秒籠罩的慌張一瞬間一掃而光。
她再次變得更加明媚、神采奕奕。
“要多少串子我都送給你,不用再記掛着這一個。”
許如意勾起唇,笑着把紅手串自顧自戴在手腕上。
紅木殘留着男人的體溫,溫溫熱熱地環成一圈,好像是是裴安在小心地握住自己的手一樣,無端令人覺得安心。
她不自覺笑得更柔。
或許是遙遠的月光讓人着迷,許如意試探着慢慢靠在人寬闊的肩膀上,鼻尖盡數一陣殘留下來的甘草香穩住心神。
兩人無言維持着這片刻的寧靜。
背後。
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響起,木門赫然打開一道小小的縫隙。
喬妹望着這一幕,攏着手靠在裴二的耳邊,好奇又肯定地落下話:“許醫師是你的嫂子啊,他們看起來好恩愛。”
裴二隨之聲音變小許多:“那是。不是我嫂子,怎麼可能看診不收錢?咱們走吧,別耽誤他們小兩口,人家那是真正成過親的。”
……
既商量着定下成親時間完婚,所有的事都要開始籌辦。
一連幾天,喬妹開始被嚴格禁止與裴二見面。
在古代時候,新娘子成親前皆要被送去學習禮儀,出嫁前不得與夫君見面。
婚禮沒有太過隆重,地址定在裴家漁村裡,不可能和有錢有勢的一樣做個十里紅妝、三書六聘來,但熱鬧一樣不小。
早在提前的三天,裴二和裴安挨着把鄰里關係好的給了婚禮摺子,這一趟忙活着買了點新鮮的各種吃食。
魚肉有裴家自個兒出,喬家負責鮮菜、果蔬,酒水兩家共同提供,本是門當戶對的兩家,商量起來和和氣氣。
許如意不忘喬妹這一嫁過來就住在裴家了,跟着年輕小女孩的路去找了些合適的布料、布匹,當做送給新娘子的禮物。
婚床下同樣滿滿當當,暗藏着桂圓、紅棗…應有盡有,寓意着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等到成親當日,四處掛着紅,街上熱熱鬧鬧地打着銅鑼。
老遠瞧着轎子上是艷粉浮金的喜字和如意的紋路,還有麒麟送子圖,寶塔頂端閃着光,四角各墜着一個大大的綵球,黃色的流蘇垂直到底。
新娘子穩穩噹噹坐在裏面,大紅蓋頭遮擋住絕世容光。
無論是趕集的行人或是同一個村裏的陌生人,瞧着無一不歡喜地大聲慶賀,看着轎子一路朝着裴家來。
許如意今日少見得穿得一身靚麗。
橙黃衣裙猶如是一朵綻放的鬱金香,按照正禮梳妝、發間插着裴安送的銀釵,略施粉黛便吸引了一些毛頭小子的目光,膽大的直接上來討要聯繫方式,轉瞬被裴安陰沉沉的臉嚇走。
“你啊真是,和小孩子鬧騰什麼。”
許如意依靠着裴安嬌笑,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男人仍有不爽,好一會兒悶聲道:“不許。”
喬母喬母二人趕至,一眼看出許如意與裴安間的關係不一般。
裴母苦笑着:“原來你是裴大的媳婦,難怪、難怪…”
“多巧。”
許如意上去握住對方的手,綻放開花般明媚的笑意:“從此我們算作一家人,不用講兩家話。”
吉時已到。
滿城繁花失了顏色,驚鳴一聲,新娘披着鳳冠霞披、伴隨着樂聲登場。
縱使人們無法瞧見蓋頭下的容顏,僅通過蓋頭下露出的雪白的下巴和粉紅口脂,也能看出容顏姿麗。
裴二一襲紅衣,嘴角止不住的上揚着傻笑。
兩人牽着花球,共同踏入鋪上紅絨毯的堂廳,喬父喬母一早哭花了眼,望着喬妹想要去扶着,又不得不按着禮數來站在原地。
等一對新人上前,媒人站在一邊喜氣洋洋高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許如意瞧着這對新人,心中鄭重地落下祝福。
她偏過頭小聲問着一臉溫情的裴安:“我們當時成親也是如此
男人聽見許如意的問題,緩緩回過頭怔愣着:“…你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