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8:聚財庄
我“嗯”了一聲。
又掏出一疊錢,放到棕發小伙跟前:“你帶我找到他,拿回我的東西,這些錢算是你的辛苦費。”
棕發小伙咽了咽唾沫,苦着臉說道:“那什麼……大哥,錢我不要了,老漢的東西也會還回去。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棕發小伙的反應,讓我有些意外。
不知他是顧及和鄒浪同是榮門這層關係。
還是不想招惹此人。
“等一下。”
我見棕發小伙要走,馬上樓住他肩頭說道:“我不會連累你,只要你告訴我,上哪能找到鄒浪就行。另外,這些錢,你還是都可以拿走。”
棕發小伙再次猶豫起來。
許久之後,才低聲說道:“最近他手氣不好,輸了不少錢,這個時候,應該正在聚財庄趕本。你現在就過去,興許能碰上。”
“那什麼……你可千萬不要說是我透露他行蹤的。出賣同門,也是江胡大忌,要受三刀六洞之刑的。”
說著,棕發小伙收起桌上的兩疊錢,起身走出了茶樓。
聚財庄?
趕本?
我在心裏默念這兩個關鍵詞。
頓時恍然大悟。
聚財庄應該是一處賭館,鄒浪在那裏輸了錢。
此刻他又去了那裏,想把輸的錢,贏回來。
結帳的時候,我向老闆打聽到了聚財庄的位置,就在茶樓斜對面的一條小巷裏。
小巷逼仄、幽深,常年曬不到太陽,顯得有些陰森。
聚財庄位於小巷的左側,是一棟兩層的青磚小樓,門上的招牌蒙了一層灰,破舊不堪。
但這並不影響裏面的生意。
隔着老遠,就聽到聚財庄內人聲鼎沸。
各種腎上腺素飆升后的瘋狂怪叫聲,不絕於耳。
門口停了不少自行車,有專門的人在看守。
在古槐鎮。
自行車是重要的交通工具。
不是一般人能買得到的。
我站在門口,沒有馬上進去。
而是暗暗觀察周圍的環境。
等會跟鄒浪“攤牌”的時候,既要防止他逃跑,也要給自己留一條可以全身而退的後路。
“老闆,進來玩玩啊!”
一個濃妝艷抹,嫵媚妖嬈的女人,站在門框後面對我招手:“我們聚財庄場子乾淨,抽水也少,甭管贏多少都能帶走。”
妖嬈女人所說的乾淨,是指裏面沒人出千。
賭館賺錢,靠的就是出千和抽水。
出千在小賭館很常見。
也是非常重要的牟利手段。
所用的套路都是以低抽水來吸引顧客下注。
然後在賭局上出千,薅顧客的羊毛。
而大賭館則相反。
通常不會有人出千,但是抽水比較高。
既不出千,抽水還低的賭館,基本不存在。
所以,我並不相信妖嬈女人的話。
聚財庄的規模很大,看起來也比較正規,賭局主要以麻將、牌九和搖骰子為主。
裏面的顧客非常多。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
地上到處是檳榔渣、泡麵盒和煙頭等垃圾。
一群群蒼蠅,肆無忌憚的在人群中飛舞。
妖嬈女人帶着我,在場子裏邊轉悠,邊給我介紹聚財庄的禁忌規矩。
每經過一個賭枱時,她都會停下來,慫恿我小玩兩把試試手氣。
看得出來。
妖嬈女人並不是聚財庄的工作人員,但是跟裏面的頭頭腦腦都很熟悉。
不時有人跟她點頭打招呼。
還有人故意往她身上蹭,上下其手。
邊楷油,邊說帶“顏色”的葷話。
“喲,艷姐又換小白臉了?瞧這身子骨,能不能扛得住艷姐的紅唇芬芳哦?”
“人家是夜夜換新娘,艷姐這是天天抱新郎啊。”
“艷姐這頭老牛,就喜歡吃嫩草。”
……
我聽得面紅耳赤。
叫艷姐的妖嬈女人卻毫不在意,臉上洋溢着笑容,似乎很喜歡被人這樣戲謔。
這種賭館很亂。
艷姐能左右逢源,遊走於形形色色的人之中,不可小覷。
我跟着艷姐,在場子裏轉了一大圈都沒看到鄒浪的身影。
就在我猜測,他還在不在這裏時,艷姐推開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包間。
裏面煙霧繚繞,一群人圍在賭桌前玩炸金花,枱面上的錢已經堆得跟小山似的。
艷姐告訴我,這種包間屬於聚財庄的貴賓區域。
環境比外面要好一些。
輸贏也比較大。
可以讓人一夜暴事,也能在一頃刻之間,傾家蕩產。
我的目光從這些人身上依次掃過。
終於,在賭桌一處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鄒浪。
此時的鄒浪,雙眼猩紅,嘴裏叼着煙,手裏緊緊攥着三張撲克。
其中兩張已經掀開了,還剩一張是蓋着的。
鄒浪一點點的暈牌,目光死死盯着牌面,漸漸顯現的花色和數字,讓他十分緊張。
台前其他人已經亮了牌,都在等着鄒浪一點一點的將牌搓開。
這一把的輸贏,少說也有一兩萬。
看的人,好像比鄒浪還要緊張和激動。
“啪!”
鄒浪將撲克狠狠扔在桌面上,罵咧咧道:“特么的手氣真是背,又只差一點點。”
這一局炸金花,跟到最後的,就是鄒浪和莊家。
很可惜。
鄒浪輸了。
莊家將錢收到跟前,開始新的牌局。
而鄒浪已經沒有錢了。
頹廢的起身,走出了包間。
我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後面,朝着服務台走去。
艷姐也追了過來。
就在她準備關上包間門的那一刻。
我突然發現,剛才坐莊贏了鄒浪的傢伙,身後升騰起一道灰色的命氣。
普通人的命氣顏色,呈紅黃色,或者紫色。
只有陰魂的命氣才會呈現出灰色。
而且,此人身上的灰色命氣,跟他原本的紅黃色命氣是相互融合的。
不像之前周妍瀟奄奄一息時,兩種命氣雖然是混雜在一起的,但是界限分明。
我暗暗一驚。
難道此人被所謂的陰魂附身了?
來古槐鎮之前,我所看到的人的命氣,都沒有異樣。
包括周媚身上的命氣,也是正常的紅黃之色。
這也是我一直堅持認為,世間無妖魔鬼怪的原因。
而現在,我開始動搖了。
鄒浪在服務台找放水的大耳窿借高利貸。
放貸的是個寸板頭,相貌兇惡,左臉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
我靜靜站在離服務台兩三米的地方,打算等待合適的時機去找鄒浪。
艷姐扭着豐滿誘人的身姿,站到我身旁,笑盈盈的說道:“老弟是進來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