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針對
聶德昌號召成立的護國盟,把鎬京城的聯絡地定在浩洋樓。
廖韓兩人已經於昨晚就將名字寫在了護國盟書上,這不僅是二人的義舉,也是幫派所要求。
如今見到章望春,自是先領着他去上名。
韓明生準備去青樓的打算暫且作罷,反正商定的護國盟軍出發日是七日後,這幾天去找樂子多的是時間。
來到浩洋樓,映入三人眼帘的是圍得水泄不通的修行者。
各色奇裝異服和千奇百怪的兵刃應有盡有。
有帶斗笠的,有蒙面的,有穿罩蓬的,有蓬頭垢面的……
有肩扛三百斤大鐵鎚的,有舞一八十斤大刀的,有手持丈八長槍的,有赤手空拳的……
門口屋檐下,排列起一排長龍隊伍,等着在張貼於牆壁上的護國盟書上寫上自己端端正正的名字。
“讓一讓。”
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三人根本擠不進去,韓明生便領頭擠開一條路。
“借過,借過。”
他可不管對方是八品,還是七品,對於不聽勸的不開眼者,手裏用了暗勁,順手推開。
韓明生如此造次,卻是沒幾個人敢怒斥反抗。
不怕他韓明生八品魄輪境武夫的修為,卻都忌憚他背後三漕幫的勢力,只能默默吃下了那個啞巴虧。
三漕幫。
那是鎬京城兩大幫派勢力之一,掌控整個漕運運輸,幫中修行者有着不少的高手,其幫主更是一名五品武夫。
“你算老幾,都在這裏排隊,你往前面擠什麼。”
然而,都是威武不屈的修行者,可有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朝着韓明生叫嚷的同是一名魄輪境武夫,足足高了韓明生一個腦袋。
他鶴立雞群,一身精肉猶如鐵打銅鑄,韓明生硬是沒能從背後推動他。
韓明生一點不慫:“這是我三漕幫的地盤,老子想怎麼著就怎麼著。”
那高大武夫不服氣的嗤笑道:“你三漕幫的地盤又怎麼樣,京城腳下誰也不能肆無忌憚的踐踏規則。”
韓明生犟驢脾氣上來,怒氣沖沖:“林步環你皮癢是吧,我給你搓搓。”
林步環不甘示弱,嘴角掀起一抹嘲弄:“韓明生,我什麼時候怕過你。”
韓明生眸光咋冷,不再多說,一個進步撞肘直接出手。
林步環沒料到韓明生下手如此心黑,倉促間抻出雙掌格擋,隔得又近,吃了虧,連退三步,撞在旁邊的人身上才卸掉餘力。
一擊得手,韓明生譏刺道:“憑你這武力也配出頭。”
林步環怒火心中燒,體內凝練的魄輪一一運轉,一口氣竟是點燃了七個,分別是精魄輪、英魄輪、中樞魄輪、力魄輪、氣魄輪、靈慧魄輪、天沖魄輪。
“魄輪境巔峰。”
圍觀中人有眼尖之人驚叫道。
霎時,林步環周身血肉蓬勃,恍若激流,直接把身周空氣都震得沸騰不已,蓄力到頂點,左手勾拳護身,右手一記大擺拳砸出,攻守兼備之下還打的虎虎生威。
人群並未來得及散開,面露訝異的韓明生根本無處閃避,只能硬抗。
“登登登登……”
韓明生雖然抗住了林步環的大擺拳,卻是接連退了四步,這還是有人身後拖力。
圍觀人群未免遭受池魚之殃,紛紛散開。
林步環得勢不饒人,挺身跨步,身子下沉,雙腳猛地里一跺,威猛的肉軀騰空而起,繼而欺身逼進,左右雙拳連環出擊,一時拳風激蕩,激斗一觸即發。
韓明生不過前些日子才凝練到六個魄輪,哪裏是林步環對手。
一時險象環生,左支右絀,整個身子都被打的漸漸矮了下去。
眼看就要落敗,卻見韓明生身後人群中的廖七藏衝出來,一手掄圓,一引一帶,竟是鬼使神差的擋住林步環的拳頭,將林步環新近習得的玄階拳法的攻擊全部擋拆,硬生生切開兩人。
“你是叫林步環是吧。”
一道輕微的聲音莫名響起,卻是震得林步環耳朵嗡嗡作響,血力竟是有點不受控制,動作自然遲緩了些。
他一套三步長拳,才使用兩記,輕易不收手,本來是還要進攻,聽得聲音似乎有些耳熟,他終於收起拳勢,退步罷手。
出手勸架的廖七藏也收起架勢,淡然看着林步環道:“竟然已經凝練七魄,下了不少苦功夫。”
林步環並不服氣高了一境的廖七藏,目光從他身上轉到左側出聲的人身上,卻是與他姐姐交好的章望春,曾在閣中給各弟子講解道教法術神通的教習,實打實的六品道家金丹境。
他收起怒容和脾氣:“章教習,你也在。”
章望春點了點頭,面露微笑:“你姐回京了嗎?”
章望春欠了林步環他姐一個人情,未免落下無情的聲名,他適時出聲制止了衝突的繼續惡化,他向韓明生投去了請理解忍讓的眼神。
在武魂境即將圓滿的廖七藏手底下他林步環討不到任何好處,除了自討苦吃。
林步環客客氣氣的道:“信上說已經在回程路上,算時日就在這幾日抵京。”
章望春走近拍了拍林步環手臂:“等你姐回來,代我向她問好。”
林步環咧嘴一笑:“這我恐怕代勞不了,明日我也隨護國盟軍前往北境邊界。”
章望春恍然失笑,眉頭皺了皺,林步環出現在此,不明擺着報名來的。
他沒想到犯這麼一個低級的錯誤,本尊身死,分身受到牽連,精氣神很容易出差錯。
韓明生與林步環素有嫌隙,依舊通過眼神在對戰,只是礙於章望春在場,兩人按捺住了彼此的脾氣和怒火。
這時,人群忽然自動向兩旁退開,一個氣勢不俗的錦衣中年人現身,威風八面的朝着他走來:“章教習,等你多時,請隨我入樓。”
韓明生和廖七藏恭敬的拜見道:“副幫主。”
來者正是三漕幫中兩位副幫主之一的司徒校,也是走的武夫一途,六品銅爐境。
章望春朝着斜對角牆壁上張貼的護國盟書努了努嘴,意思很明了,我是來上名的。
司徒校笑容燦爛,豪言壯語:“你章望春的名字不用你去寫,等會吩咐人寫上去就是,樓中有人等着見你。”
章望春眉頭標誌性的擰緊,目光變得深重:“是誰想見我?”
“且容我賣個關子,見了就知道,”司徒校客氣的把路讓開,右手做出引導的手勢,“請。”
章望春沒再客氣,現場圍觀的都是七八品的修行者,他這位六品修行者算得上出類拔萃,在他們的注視下,當先朝着讓開的道路往浩洋樓內走去。
進入浩洋樓內,司徒校引導章望春繼續往二樓走。
韓明生和廖七藏跟在司徒校身後,司徒校一邊走,一邊說:“你倆這次立下不小的功勞,本座給你們記在功勞簿上,到時候請幫主獎賞你們。”
“謝副幫主。”兩人俱是帶着喜悅的微笑。
司徒校不再理會韓廖二人,快步追上章望春。
韓明生湊在廖七藏耳邊悄悄的道:“若是章教習這次答應幫主的邀請成為幫中客卿,有他幫着說話,東漕堂堂主之位就萬無一失了。”
廖七藏望着章望春上樓的背影,琢磨着道:“你看不出來章教習志不在此,他感興趣的是護國盟。”
“慢慢來,你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總要把章教習那堅若磐石的心給融化。”韓明生一想去尋章望春的情景,覺得言之有理,但仍不死心。
廖七藏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跟着上樓。
韓明生追上問:“你笑什麼。”
廖七藏見到章望春跟司徒校進入雅間,沒有回答韓明生。
韓明生還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可是,察覺到二樓的氣氛頗為緊張,他便緘口不言。
二樓大堂坐着許多熟悉卻令人憎惡的面孔,廖七藏面露陰沉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也投來了不善的目光。
他們本不該在此,他們的出現無疑是對三漕幫的挑釁。
因為,他們都是明月閣的人,三漕幫的死對頭。
明月閣,鎬京城另一大修行勢力,背景錯綜複雜。
兩個幫派之間,可說是半月一小架,一月一大仗,打了近二十年。
中間骯髒的血海深仇罄竹難書,今天這麼平靜的坐在一家酒樓里,還是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