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雲中神錄
徐盛晚上是跟祭雲一起睡的,公孫白芷點了頭,難得恩准了徐盛一次。
第二日晌午些時候,吃過午飯的二人在院子裏畫上井子格用小石子做棋子在三子棋。公孫白芷無事可做,就守在院子裏提前織起了丈夫跟兒子的入冬毛衣,公孫白芷盤算着,要是最後時間還是充裕的話,就給公孫老祭司還有祭雲也織上一件。
獵區略微深處些,陳訴爬上樹,伸出手比劃了下太陽,太陽微微西斜了一些了。
陳訴跳下樹,拿着刺槍在一個土洞子面前守着,陳訴後面十來米,柴坤跟琅醫師也持着刺槍在候着,那土洞就是那黑獾的洞了。
丁柳在離眾人更遠一些的樹上望風,獵區深處誰也不知道會遇到些什麼野物。
鐵匠左手裏拿着一堆翠綠的枝葉,右手提着一大捆燃燒着的干灌木,向蹲守着的三人示意了之後,鐵匠將翠綠的枝葉覆蓋在燃燒着的干灌木上,頓時濃煙滾滾,鐵匠猛的把一大捆冒着滾滾濃煙的枝幹塞進了洞口。
稍後了一會兒,吱吱聲頓響,一個個黑色身影一下就衝破了那捆塞住洞口的枝幹,直直的往外沖…
三人舉起了刺槍……
——
快傍晚些時候,公孫老祭司趕回了祭村,一路上不知換了幾張神行符籙,幾天的路程愣是讓公孫老祭司一天多半就走完了。
從水缸裏邊連舀起幾瓢水一飲而盡吼,公孫老祭司覺得舒坦了些,大門關着的,祭雲不在家。
老祭司就出門巡視了一圈祭村,出門幾天了,也不知道村子裏有沒有出過什麼岔子。
走到青石祭壇下邊,昨晚老聾頭燃起的篝火只剩餘燼了,公孫老祭司伸手摸了摸青石祭壇,接着往村子下面走了。
一圈逛下來,就只有出來喂秧雞的粟螢跟老祭司打了個照面,跟老祭司打了個招呼又扭頭回家去了。
青壯男人們一個不在,老祭司揪了揪鬍子,伸出手指掐了掐,腦袋裏盤算着,也對,時間對得上,應該是進林子打野物去了。
沒等我回來就進林子了,看來小雲畫的符籙也不差嘛,徐鐵匠他們幾個這麼放心。
哎……
好事好事,進林子需要準備的那幾種符籙,看來雲兒是已經熟稔了,那下級一階祭司就已經沒跑了,雲兒還不止會這麼些淺顯入門符籙,哈哈哈,上級祭司板上釘釘啊,穩了穩了。
老祭司突然笑了起來,揪鬍子的手都在抖,在門口坐着吹風的老聾頭看得莫名其妙。
老祭司巡視了村子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就扭頭回去了,村尾的杜筍兩夫妻正坐門口卿卿我我說說笑笑的,一看到老祭司路過趕忙打住了。
公孫老祭司看着恩愛的夫妻倆和藹的笑了笑,心裏也有些感觸,年輕又相愛,真是好啊。
老祭司提起拐杖指了指前面的路,示意自己馬上離開,不打擾二人了,何潔難得的羞紅了臉,杜筍笑望着轉身離去的老祭司伸手攬住了何潔的肩膀。
門口的榆錢樹在風的吹拂下搖了搖枝幹,扔下兩片金黃的葉子,飄飄搖搖的落在了兩人頭上,像是長輩愛撫一般。
祭雲陪徐盛玩了一下午,玩興淡了的時候,徐盛便又埋頭找螞蟻去了,還叫住祭雲幫他一起找找,祭雲有些無奈,徐盛這傢伙對蟲子、螞蟻啥的太鍾情了吧。
祭雲想了想,索性從懷裏摸出一張秋毫符,粘貼符籙需要的符水祭雲沒有帶出來,祭雲就直接用口水了,嘴裏念念有詞,“目神有命,敕令諸靈。炁生眸內,洞明秋毫。”
祭雲念完咒語后,將符籙貼在額頭上閉上眼睛,眼角溢出淡淡流光,再睜眼,一道道熒光絲線充斥院子的地上,這些都是祭雲的視線。
找尋院子裏的螞蟻,用上了符籙,未免有些浪費了吧,徐盛看得一愣一愣的。
祭雲抬手給徐盛指了幾個位置,徐盛找過去仔細一瞧,還真有…
這符籙還挺神哈…,徐盛撓了撓頭。
公孫白芷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看了眼徐盛,又看了眼在幫着徐盛找螞蟻的祭雲,公孫白芷又搖了搖頭,臉上恢復了淡淡笑意。
有人敲門,公孫白芷起身走到門口去開了門,是公孫老祭司,來接祭雲回去的。
祭雲一看到是公孫老祭司,馬上衝著老人乖巧的笑了笑,老祭司也笑着招了招手。徐盛直接衝到老祭司跟前,緊緊抓着老祭司的袖子不放,直到老祭司拿出了一把糖果徐盛才笑眯眯的鬆了手。
祭雲跟着老祭司回家去了,路上先跟老祭司說了那塊石頭的事情,跟老祭司說了,自己拿不準,就誰也沒告訴,村子裏只有自己跟徐盛兩個人知道那塊古怪石頭的事情。
老祭司點點頭,肯定了祭雲的做法,這是很對的,不讓大家知道也未必是什麼壞事,巫祭一道,求神問仙本來就不是常人能隨便接觸的東西,不知道反而是好事。
自家院子裏,公孫老祭司在仔仔細細的觀察着那塊古怪石頭上的符文,看了半天還是沒啥頭緒,祭雲坐門檻上一隻手撐着腦袋,好奇的看着正研究那石頭的公孫老祭司。
老祭司越看越覺得怪,隨口問了句祭雲最初見到石塊,這石塊是不是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祭雲搖了搖頭,說自己拓了一份符文在布匹上,石頭上的符文在那之後就模糊了一些。
祭雲進屋把拓下來的符文遞給公孫老祭司了,老祭司坐在門檻上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