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分爹
其實王光明這次來殯儀館還有另一個想法,那就是想要查清當時在爺爺的屍體下冒出的黑色虛影到底是什麼。
他記得很清楚,那黑影爬出來后就直直的朝他走來,雖然他一覺起來后什麼都沒有,但他總覺得那黑影和爺爺有什麼關係。
可惜,那間屋子早就被另一戶人家佔據了,王光明最終還是沒有走進去查看,爺爺都不在了,那黑影斷然也不會留在這裏吧。
走進店鋪里,王光明隨手拿了桶泡麵,燒了開水后湊合著吃了一頓。
晚上洗澡的時候,王光明透過鏡子看到自己有些凹下去的臉頰,有多久,他都沒有好好吃飯了,以往爺爺還在的時候經常會給他做好吃的。
店鋪內是有一個小灶台的,但是自從爺爺去世后,他就從來沒有使用過。
算起來,爺爺去世,也有兩個月了吧。
輕輕嘆了口氣,王光明穿好衣服,頭髮有些濕潤,但他沒有吹頭髮的習慣,總是這樣任由頭髮自己變干。
雖然知道這樣可能不好,但他就是受不了那吵鬧的噪音,每次吹頭髮的時候那聲音都會讓他無比煩躁。
手機在床邊震動着,王光明翻身上了床,拿起手機打開一看。
時間已經來到了11:02分,打開一個新出現的群聊。
依舊和上次一樣,這是一個只有六個人的聊天室。
六個像素小人坐在了一張圓形的桌子上,一晃一晃的,看起來倒是有些可愛。
將聊天界面拉到最上面,王光明看到一個有着三號頭像的人率先發言。
韋仲明(3號):這是幹什麼用的?交友軟件嗎?
一杯水喝不完(4號):是新人呢。
流水落花(2號):咦,怎麼人不一樣了,原先的大家呢?
一杯水喝不完(4號):看來你還不了解,每一次會議開啟的群聊,都是隨即組成成員的。
聊天群剛開三分鐘,沒什麼人說話,王光明看了看自己的號碼,依舊是5號,和上次一樣。
看來這個屬於自己的號碼不會隨便更改,那也就是說,我永遠不會和跟我同樣有着四號的人分到一組。
流水落花(2號):還有人嗎?難道就我們三個嗎,大家為什麼都不出來說話?
這時,2號又發了一個消息。
一杯水喝不完(4號):並不是所有人都想拋頭露面的,很多人都是抱着不和任何人打交道的心態參加的。
流水落花(2號):怎麼這樣,這樣豈不是新人永遠都無法深入了解了?
一杯水喝不完(4號):沒辦法,總會有倒霉蛋的。
11:05分的時候,3號那個叫韋仲明的人又冒了跑。
韋仲明(3號):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新人,什麼倒霉蛋的?
流水落花(2號):我跟你講,一會會議開始的時候,輪到你時你需要和大家分享一下你親身經歷的詭異或怪奇故事。
還沒說完,突然聊天室被封閉了起來,一個不屬於群內任何人的信息出現在了頻幕上。
‘請注意,怪談會議即將開始,請做好準備。’
王光明將自己剛打的幾個字刪掉,已經來不及發出去了,4號口中的倒霉蛋要出現了。
“看來會議開始的時間有誤差,並不是每次都一樣。”王光明看了看時間,此時是11:08。
上一次會議的開始時間是11:10分,有兩分鐘的誤差,但並不多,畢竟若是錯過會議就糟糕了。
經典永流傳(1號):噤聲。
1號的麥突然響起,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手機的畫面上開始出現一個滿臉鬍渣的像素小人。
“我要講的故事是:分爹。”
王光明聽到這個標題的時候整個人一愣,這是什麼鬼題目?
不過他沒有出聲,而是保持安靜。
可是有人並不會甘於沉默,只見屏幕上突然又出現了第二個像素小人。
有人在這時插話了。
“剛剛去了趟衛生間,大家還在呢,發生什麼事了?”3號韋仲明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了王光明的耳邊。
1號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怎麼回事,突然可以說話了,這個小人真有意思,長得還挺像我的。”3號依舊在說著話。
“什麼啊,這是誰?”韋仲明疑惑的聲音傳來。
王光明也注意到會議室後面的門被打開,一個渾身裹着黑色衣服的小人出現,他的手中正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所有人都看到這個黑衣人將手中的尖刀捅向了3號韋仲明的像素小人身上,然後渾身鮮血的把屍體拖出了門外。
與此同時,3號的聲音也戛然而止,像極了正在開會卻突然被大老闆請出會議室的樣子。
3號被踢出了群聊,1號的聲音再次響起:
“夜晚,在一座山中的村子裏,一戶人家的屋內正搖曳着燭光。
燭光慘白慘白的,像死鬼的臉,也像刀鋒上閃出的寒芒。
老三從林中走出,來到門前推開了房門,只見這居然是一間靈堂,靈堂內一共有三個人,兩個守靈人,還有一具躺在靈床之上的焦屍。
這人話音一出,王光明就感覺不對勁,這樣不急不慢的語氣和敘事方法,完全就是一個老手,此人絕對參加過許多次會議了!
老大看到突然進門的老三,沒有停止說話:老爺子死前一定是犯糊塗了,居然讓我們每人在他死後從他身體上割一樣東西。
老二也點了點頭說:搞這麼詭異的事,真是活該他剛死沒多久靈堂就起了火,燒的他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
老大:誰說不是呢,這老東西生前就愛作怪,死後也不讓人安寧,不過也沒辦法,老東西已經當著全家人的面說只有分過他的屍體后才能觀看遺囑。
老大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憤怒,還有一些欣喜,因為再過不久,他就可以翻看老爺子留下的遺囑,並且領到屬於他那份的遺產了。
老二也在旁邊不懷好意的笑着,他還看了看跪在屍體前偷偷抹眼淚的老三。
老三抬起腦袋看了兩位哥哥一眼,他默默的往黃泥盆里燒了幾張紙錢,火苗躥動間很快就將它們吞沒。
老大這時不舒服的搓了搓肩膀說道:老二啊,你有沒有覺得好像有人在看我們,我怎麼感覺渾身上下都不得勁?
老大冷不丁的看到了那張貼在棺材上的黑白遺像,遺像上的人正睜大雙眼彷彿在與他對視一般。
老二看了看桌子上的遺囑,從包里抽出了一個斧頭:我說大哥,你就別再疑心生暗鬼的嚇自己了,咱們還是快點把這焦臭屍體分了吧!
老二已經決定好要砍下屍體的腦袋了,因為他知道,自己老爹的嘴裏面鑲嵌了幾顆黃燦燦的大金牙。
老大回過神來,不去看那遺像而是看着屍體手上戴着的玉扳指:你說得對,咱們還是快點辦正事吧,我就要那隻左手了,老三你呢,你要什麼?
老三兩眼通紅的搖着腦袋,他害怕的後退了兩步,他彷彿已經聽到斧頭剁進腦袋的聲音,他的心都在滴血。
他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也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要這樣才肯讓他們觀看遺囑。
正當老大和老二擺正了屍體的腦袋準備動手的時候,靈堂的門突然被一腳踹開,三兄弟都驚呆了,齊齊的看向靈堂的門外。
只見那裏站着的,正是他們已經死去的父親。
當然了,老大和老二除了驚訝,還有恐懼,極大的恐懼,他們下意識的丟下了手中的工具後退着。
唯有老三靠近門口,他伸出手抱了抱父親的大腿,雖然冰涼極了,但卻讓他清楚的感受到父親的存在。
父親撫摸着老三的額頭說道:三兒啊,我要不是假死一回,又怎麼能看清你那兩個良心狗吠的哥哥呢?
沒有去管兩個已經逃跑的兒子,父親講桌子上的遺囑交給了老三:這是屬於你的遺囑,三兒啊,這是你應得的。
老三卻看都沒看遺囑一眼,只是抱着父親顫聲說著話。
深夜,父親突然扭頭看向老三:三兒啊,我還是想問你個問題,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想分我屍體的哪一部分?
老三抓着父親的手說道:指甲,爹,你的指甲需要修一下了。
父親笑了,笑得好詭異,好詭異,他附在老三的耳邊說道:呵呵,不需要了,我的指甲啊,已經在大火里燒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