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清道夫（3）
陳柏沒有說話，他現在就是想看看白世偉準備怎麼解釋這個事情。
“昨天梁晨的金主來找梁晨，那我肯定就不能在那裏等了，我就想去附近逛兩圈，等完事了之後我再把梁晨送回去，但是我在附近轉了一圈之後，發現的卻是梁晨的屍體。我那個時候是真的嚇壞了，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其實我那個時候想過報警，但是我害怕解釋不清楚，如果警察拿我當兇手我該怎麼辦。”
陳柏點點頭，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王世偉的嫌疑還是很大的。
“這樣，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但是你現在必須跟我們回去一趟做個筆錄，你放心如果真的不是你乾的，我們是不會冤枉你的。”
之後，陳柏找人將房車開回了警局，吳迪看着眼前的房車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今天的工作量不會小了。
“你是說查查誰給梁晨刷的錢最多？”
李歡有些疑惑，但是在陳柏解釋之後李歡就直接登錄直播的後台，開始查詢梁晨開播到現在的流水。
“其實我們現在的難點就在於，兇手到底是根據什麼選擇自己的目標，之前你也說了最開始的時候你懷疑兇手是選擇那些生了重病的人，何娜和李援朝確實都符合你對兇手的側寫，但關鍵是梁晨並不是身患重病之人。”
白宏偉說完，宋安春也開口說道。
“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梁晨的死亡現場和前兩個死亡現場不同。”
說著宋安春起身，將手中的照片貼在白板上。
“你們看，不管是何娜還是李援朝，兇手在作案之前都是給他們注射了麻醉劑的，可是兇手再對梁晨動手的時候卻沒有使用麻醉劑，而且從李援朝的現場就可以看出一個事情，那就是兇手的手法越來越粗糙，取走何娜心臟的時候，現場基本上是沒有什麼血跡的，但是等到李援朝的現場時，我們可以很明顯的發現，現場的血跡變多了。之後就到了梁晨被殺的現場，不但血跡比之前還多而且兇手甚至沒有給梁晨使用麻醉劑。”
宋安春說完，陳柏也點點頭，其實他好奇的就是這一點，一個殺手尤其是喜歡連環殺人的人，是不可能輕易的改變自己的殺人方式的，而且如果真的是連環殺人的兇手，他的手法只會進步，是絕對不會退步的。
“這樣，我們還是要調查一下死者的社會關係，看看這三個人的社會關係之間有沒有重合的地方！”
其實很多時候案件根本就沒有這麼簡單，在很多時候他們都要調查大量的無用的線索。
“警察同志，上次你們不是來問過了嗎？我是真的不知道別的了。”
張亞楠有些無奈，因為何娜的事情現在公司已經有很多人都知道何娜是他的情人了。
“我們之前是來問過，但是還有很多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比如說你是什麼時候跟何娜在一起的？”
“這個，似乎和案子沒有什麼關係吧？”
陳柏點點頭，繼續說道。
“你誤會了，我對你們的事情其實沒有多少興趣，我只是想問問，你跟何娜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心臟就不好嗎？”
張亞楠想了想，才開口說道。
“沒錯，我剛跟何娜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何娜的心臟不是很好，何娜跟我說的是她的心臟從很小的時候就不好，之後也是看了好多醫生。醫生說何娜的心臟治療的效果其實不大，但是如果保養的好的話，是沒有什麼事情的。”
“張亞楠，你跟我說實話何娜在你們這個公司是不是得罪的人挺多的？”
因為張亞楠不知道案子的事情，還以為陳柏是懷疑是他們公司里的人下手殺死的何娜。
“警察同志，這個你是真的誤會了，我們公司的人雖然說表面上都是競爭對手，但其實大家的關係真的是很不錯的。”
陳柏點點頭，其實他知道這種事情要是問張亞楠的話估計是沒戲的。
“行，那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就先不打擾你了。”
陳柏離開張亞楠的辦公室，隨後在問清了何娜的辦公桌在什麼地方之後，就順便找了幾個人問。
“何娜？對於這個女人我沒有什麼可說的。”
“何娜？我不熟悉！”
“何娜？不認識！”
奇怪的是，陳柏問了好幾個人，但是所有人對陳柏的問題要不就是不熟悉，要不就是不認識。
“警察同志，我有個事情想要和你們說一下！”
正當陳柏感覺到有些失望的時候，一個女孩找到了陳柏。
“你有什麼事情嗎？”
“其實，何娜在我們公司裏面的人緣相當不好，何娜仗着和總經理之間的關係，將很多品控不過關的東西就直接銷售。警官您知道，我們都是一些帶貨主播，所以賣的東西必須要好才行。”
女孩的話還沒說完，陳柏就看到幾個女孩的目光往他們這裏看。
“這樣，這是我的名片，這樣的事情你先不要在這裏說，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們找個地方說。”
陳柏說完，直接先帶着大斌子離開了。
“陳老師，剛才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問完？”
“大斌子，你怎麼就不明白啊！如果剛才那個姑娘真的在公司裏面跟我們說了何娜的事情，那這個姑娘就混不下去了。還有，你剛才還沒有發現嗎？這個公司這麼小，他們對何娜不可能不熟悉，但是這些人對何娜明顯是熟悉的，但是他們所有人說的都是不熟悉。這說明什麼？說明張亞楠對我們肯定是有隱藏的，可是這種事情你指着張亞楠說出來肯定是不可能的。這個女孩為什麼願意跟我們說我不知道，但不能因為我們讓人家丟了工作。”
大斌子點點頭，其實他倒是沒有想到這麼多，其實這個時候大斌子想的都是趕緊找出這三個死者之間的關係，別的他倒是沒有多想。
“喂？好，我知道了。”
陳柏放下電話，那個姑娘約他們在公司後面的一家咖啡廳見面。
“其實這些事情經理是不願意讓我們說的，何娜能在這個公司這麼肆無忌憚，其實除了和總經理之間的關係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因為何娜其實是從總公司空降過來的。”
“何娜在你們公司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位置啊？”
陳柏有些疑惑，這個何娜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帶貨主播怎麼還會是空降來的呢？
“其實是這樣，我們這個地方也是一個大公司的子公司，何娜之前是大公司的主播，因為我們這邊的業績不行，所以何娜才來到我們這裏。所以，您現在明白為什麼我們都不願意說何娜了嗎？”
陳柏笑了笑，這樣的人當然是不受待見的，畢竟對於大家來說誰也不想沒事伺候一個祖宗。
“行，謝謝你給我們提供這些線索。”
雖然說現在線索有了，可是畢竟要找到三個人的共同點才可以，所以陳柏這邊只能是先回警局，看看白宏偉那邊的調查怎麼樣了。
“陳柏，你還真別說，我們這一趟的收穫是真不小。”
“你發現什麼了？”
陳柏有些好奇，難不成白宏偉這一次發現了他們之前都沒有發現的問題嗎？
“是這樣的，我這一次特意的找了李援朝樓下的鄰居詢問，根據那些鄰居說李援朝是個特別固執的人，之前因為給自己請保姆的事情，跟老太太打了不少架，其實李援朝是個事情特別多的人，從自己生病開始到現在已經是辭退了不少的保姆。很多保姆在伺候完李援朝之後都說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麼難伺候的人。”
白宏偉說到這裏喘口氣，拿起桌上的水杯直接一口喝掉半瓶。
“不只是這些，早些時候在李援朝還能下地走路的時候其實沒少和鄰居打架。其中打的最凶的一個就是樓上的一個小夥子，這個人叫張達，本地人。做設計的，三十多歲沒有結婚現在就自己一個人住。其實早先這個人不是住在這裏的，人家其實就是在這裏租房，早先是他的父母後來他就自己住在這裏。這李援朝從那家人搬過來開始就一直找麻煩，不是人家樓上聲音大了，就是樓上漏水把他們家地板泡了。甚至後來李援朝讓人家大熱天的不許開空調，說空調室外機的聲音讓他沒法睡覺之類的。總之，這個李援朝是把左鄰右里的都得罪了一遍。”
陳柏思考了一下，開口說道。
“那這麼說的話，何娜和李援朝唯一的共同點除了在一家醫院之外，還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了？”
陳柏有些疑惑，如果兇手真的是因為這個殺人的話，未免有些過於牽強了。
“如果說兇手只是因為他們是個討厭的人就要殺死他們的話，是不是未免有些過於牽強了？”
其實陳柏這個時候也不是很理解，畢竟如果只是因為這個殺人的話，那真的是閑的沒事幹了。
“李歡，你看什麼呢？這麼吵？”
陳柏有些疑惑，他們在這裏討論案情，李歡卻在那邊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
“陳柏，之前我們不是調查過這個梁晨是怎麼火起來的嗎？但是那個時候，我們似乎沒有看到這個。”
李歡將自己看到的視頻投放到大屏幕上，視頻上是濱海市各大網紅去採訪梁晨的視頻，其實這些採訪之前陳柏也是看過，所以他有些不理解李歡讓自己看這些視頻的意思。
“陳柏，其實這些視頻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在短視頻平台中跟梁晨有關的搜索中還有一條，那就是濱海醫院驅逐網紅耽誤六歲小男孩手術治療。”
李歡說著打開了視頻，但是視頻的熱度很低，如果不是刻意去搜索的話，基本上是看不見的。
“這個新聞是真的嗎？”
“我們現在就是無法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但是我還是從網上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李歡說著，將視頻拍攝的日期找了出來。
“我雖然不能確定這個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當天在發生這個事情的時候，***也正好在醫院搶救，當天醫院真的非常亂。”
陳柏看着大屏幕上的視頻陷入沉思，如果說這個事情是真的，那個組織做出這種事情就很有可能了。
“李歡，你現在還可以聯繫上拍攝視頻的人嗎？”
人們都說互聯網是沒有記憶的，但其實只要是發在網上的事情，肯定是有人會記得的。
“警察同志，這個事情已經發生了這麼長時間了，為什麼你們到現在才查？”
面對男人質問的語氣，陳柏其實也有些無奈，不管怎麼樣其實這就是醫院和患者之間的糾紛，但是不管怎麼樣警察肯定是無法插手的。
“當時的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
“我們先出去吧！”
男人帶着陳柏和大斌子來到屋外，其實剛進屋的時候陳柏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屋子裏的女人將一個枕頭抱在懷裏，看到他們進來也不說話，好像女人懷裏抱着的枕頭是個孩子一樣。
“我們家大寶本身從出生的時候身體就不好，但是當時我們都沒有放棄，好不容易能找到一個做手術的醫院，可是就是因為那幾個人，讓我們本來可以搶救的大寶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柏心中一驚，這個人能說出這個話就說明那個組織的人還是找到他們了。
“警察同志，我們沒有什麼意思，我希望你們也不要來打擾我了。”
男人說著，轉身進屋直接關上了門。
“陳老師，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大斌子也有些吃驚，他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肯定是知道什麼的，但是如果他不說的話也沒有人能逼着他說。
“我們.....”
陳柏的話還沒說完就又接到了電話，當陳柏有些忐忑的拿起電話之後，對面傳來的卻是馮芊芊的聲音。
“陳老師，您趕緊回來吧！有個人來自首了！”
“什麼？”
陳柏有些吃驚，但還是趕緊回到了警局。
“怎麼回事？”
陳柏剛進到辦公室，白宏偉就將陳柏拉到一邊。
“陳柏，就在剛才有個人來自首，說他就是殺死何娜李援朝和梁晨的人，可就在我們想問問他的時候，他卻說只有在見到你之後他才會說為什麼殺人，所以我就把你給叫回來了。”
“我知道了！”
陳柏說完就準備去審訊室，可是他的手卻被白宏偉拉住。
“你先等一下！”
“怎麼了？”
陳柏有些不解，白宏偉看着陳柏忽然語氣嚴肅的說道。
“陳柏，這個人看上去陰森森的，你多小心！”
“嗯！”
陳柏點點頭，其實面對白宏偉的話自己倒是沒有多在意，不過現在的陳柏確實是想看看這個主動來自首的人是個什麼人。
“陳柏，我們終於見面了！”
陳柏剛坐下，對面的男人就開口了。陳柏看到對面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鏡，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但是陳柏知道這種連環殺手是絕對不可以看外表的，就像是很多連環殺手都不是面相很兇的人。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死他們？”
“陳柏，你果然沒有看懂我留給你的信息，這也就是為什麼今天我會來自首的原因，陳晨總是說你有多厲害，但是我今天看到你感覺你根本就沒有他說的這麼厲害。”
陳柏沒有理會，只是看着男人問道。
“你到底為什麼殺人？”
“清道夫！”
男人緩緩書說出這三個字，隨後繼續開口說道。
“陳柏，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現在的生活的壓力是越來越大了，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我們現在這個社會的累贅太多了，而那些人就是我們社會的累贅。真的，其實這個世界看似很簡單但實際上很複雜的。很多人是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他們有的沒有工作，有的則是年紀大了，或者是被疾病纏身或者是很多很多那些遊走在社會邊緣的人，這種人其實都是我們這個社會的殘渣，而我就是清道夫。”
男人說完，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陳柏，我本以為我們會上演一場精彩的貓捉老鼠的遊戲，但是很可惜你根本就沒有看懂我對你的暗示，我心裏想着如果你沒有看懂我的暗示，那我在殺人也沒有什麼必要了。”
陳柏點點頭，什麼都沒說就直接出了審訊室。
“陳柏，怎麼樣？”
因為這個人一直說要和陳柏說話，所以他們都想問問陳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抓起來吧！”
但是這個時候，陳柏卻一反常態的沒有多說，白宏偉看出陳柏的不對勁，隨後直接跟了出來。
“陳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不知道！”
白宏偉有些意外，他本以為陳柏經過審訊之後肯定會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的，但是沒想到陳柏給自己的答案竟然是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這個人想的是什麼，我到現在甚至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陳柏說的是實話，因為就算是到現在，陳柏也沒有看清這個案子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