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上也罷
一陣嘩然。
這意味着，唐飛再沒有科舉做官的機會了。
韓楓忽然覺得，那個落魄書生，看着非常的順眼。
既然考卷其實是他做的，韓楓起了惜才的心思，和顏悅色的問：
“你這書生，能做出甲等的答案，你為何沒有科舉高中呢？”
那個書生還在迷糊中。
他也搞不清楚啊，自己怎麼考都中不了，隨便幫人槍手，卻說中就中。
“學生也搞不懂了，也許運氣不好吧。”
書生回答。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老夫覺得你是可造之材，想收你為門徒，你可願意？”
書生激動的身體抖個不停，拜倒道：
“願意，學生一百個願意！”
到了這個師生和諧的場景，所有人都覺得，事情該圓滿結束了。
作弊者受到嚴懲，落魄的書生是金子最終發光，大快人心。
陳子柒適時地跳出來：
“快把唐飛拿下入監，等候發落！”
幾個如狼似虎的兵丁就要上前。
唐飛爆發了：
“發落你個頭啊！深井冰啊！！”
唐飛看了半天，破口地大罵：
“你們都在想什麼呢？說我抄的他的詩文，你們倒是叫他把自己的詩文背一背，再跟我考場上的答案核對下，看看我有沒有抄襲啊！！”
陳子柒信心滿滿地對那書生說道：
“兄台，他不見棺材不掉淚。你背一遍就是了。”
唐飛一個吃喝嫖賭的紈絝，怎麼可能會答出漂亮的答卷。
抄襲無疑！
那名書生此時的心態，就像買彩票中千萬的大獎。
飄到天上去了。
想想今後成為祭酒大人的門生，升官發財都不再話下。
他忍不住搖頭晃腦地大聲念出自己的‘得意之作。’
但他沒注意的是。
韓楓臉色慢慢沉下去，越來越難看。
“還有策論，把策論也背一遍！”
那個書生還沉浸在幻想中，得意洋洋又把自己的策論背了一遍。
背完后。
書生矜持地向韓楓拱拱手：
“老師，這就是學生的文章，請指教。”
“指教個屁！我不是你老師！！”
韓楓突然發了脾氣，暴怒道。
這什麼狗屁文章詩詞，根本和唐飛答卷上的二回事兒。
怪不得此人落魄，沒那份才華，可恨自己還當眾收他為門徒。
韓楓察覺周圍人們的懵逼，壓住火氣，黑着臉解釋道：
“唐飛在考卷上的作答，跟他背的沒有丁點的相同。”
這回。
陳子柒都懵了。
“大人，您會不會弄錯了？”陳子柒不死心地問。
“怎麼會錯？在場的學官都看過試卷，你叫他們說說。”韓楓不悅地道。
在詢問其他人，包括馮倫等人的答案后。
陳子柒大腦一時宕機。
他一直死死盯住唐飛的一舉一動，好不容易找到唐飛的把柄。
卻沒用？！
陳子柒綳不住了，吼叫道：
“就算他沒有抄，可他買答案，就有舞弊的動機，當然要治他的罪名！”
“腦袋被驢踢了把你？”
唐飛冷冷地道：
“買了別人的詩文就是舞弊？在場的各位，買過押題詩文的是不是也算舞弊？”
一句話，陳子柒啞口無言。
在場的考生們為了考試，買一些權威名師的題目答案，希望押中，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誰會認為舞弊呢，就連韓楓也不會這麼認為。
唐飛目光掃過眾人，最後望住了韓楓：
“韓大人，我既然沒有舞弊，那麼，我的成績是否算數，是否還是榜首？”
韓楓臭着臉，一聲不吭。
他本來是挺惜才的。
但經過這會的觀察，算是看出來了。
唐飛這小子，不是省油的燈，如果真的承認他的成績，按照開始放的話，就要收他為門生。
那麼，算是得罪了當朝大學士陳家了。
萬一唐飛今後再跟陳家捅婁子，自己這個祭酒還做的長嗎？！
半晌，韓楓陰沉着臉，說道：
“你成績有效，確實名列榜首。不過，我太學收學生，講的是品學兼優，你賄賂買考試資格，德行有虧，不予入學的資格！”
轉頭就厲聲對傻傻的馮倫喝道：
“你準備被審查罷官吧。”
馮倫經受不了刺激，雙目無神，半天傻在原地。
過山車似的大起大落，一會兒天堂，一會地獄的。
受夠了，隨便吧，毀滅吧。
唐飛不滿地逼問韓楓：
“韓大人，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說，這麼做，到底是私心還是公心？”
韓楓心想，論公心，當然應該收入太學。
但你太不安分，遲早會惹禍上身，要不起啊要不起。
“你懂得什麼？老夫是秉公處置，也是為了你好。”
韓楓擺出官架子，威嚴地說道。
“我只知道。”
唐飛冷笑着說道：
“一個本來應該嚴正不阿的學問名家，卻蠅營狗苟，沒有半分國士的風骨，你這樣的人，怎麼能為朝廷，培養得出來不摧眉折腰事權貴的人才！”
“這太學，不上也罷！”
韓楓身為太學的校長，何等名望尊貴的人。
被唐飛劈頭蓋臉的大罵，氣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大膽！你敢詆毀老夫？！你信不信，只要老夫一句話，從今天起，你就再也不要想參加科舉，入朝為官了！”
聽到韓楓的威脅，唐飛斜眼瞅了他一下。
“你不就是教出了一群跟你一樣，只會赴炎驅勢的小人腐儒么？真以為自己很大的本事？”
“我要是辦一個書院，教出來的學生比你好上千萬倍！”
“等那時候，叫天下看看，誰的學生才是真正的有用之才！”
韓楓氣得直喘粗氣，冷着臉拂袖離去。
他沒把唐飛的話當做一回事兒。
開辦學院，教授學生，這是一個小兒辦得到的？
在場的人們，都笑了。
誰都把唐飛的話當做吹牛皮。
陳子柒終於鬆一口氣，神氣活現地指着唐飛，對許如芸笑道：
“許小姐，你看看，這種瘋癲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是這麼個下場。”
“我陳子柒，才是入太學學生的成績第一，要不了多久，我一定能高中解元！”
入太學院的，可以直接從鄉試考起。
考中了鄉試就是舉人，第一名就是解元，可以做官。
怪不得，考卷上的字跡那麼丑呢。敢情，這小子沒真本事，請人答題的了。
“你既然承認，那麼成績即刻作廢！我還會把此事立刻上報朝廷，從重地發落。唐飛，你此生不要再想考取功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