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青魚(九)
生命必須要有裂縫,陽光才能照得進來。記得偶爾停下來,看一朵花開的姿態。
“雲麒,你說這兩小丫頭什麼來頭,我看她們不像村子裏的人。”送走了老頭兒,蘇靖鱗端着水盆回到了屋子裏,雲麒已經睡醒了,依然懶洋洋的趴在火塘邊。
“她們當然不是村子裏的人,你看她們哪裏像正常人,光着腳丫子到處跑?”雲麒眯着眼睛,舔着爪子道,“這裏雖然山清水秀,但也不是什麼世外仙山,也不知道她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你說她們來這裏修仙?不大可能吧!”蘇靖鱗瞪大眼瞅着雲麒,一副你電視劇看多了,腦子進水了的表情。
“還有啊,以前這山裡好多人家的孩子穿不起鞋,光着腳丫子滿山跑的多了去了。”蘇靖鱗翻着眼皮道,想她老爹現在還保留着編草鞋的手藝呢。
“她們身上有味道,你聞不出來嗎?”雲麒正色道。
“你是說,她們不是人,而是什麼精怪之類?”蘇靖鱗終於反應過來,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這事你有什麼好驚訝的?”雲麒恢復了人形,從架子上扯了一塊毛巾扔給蘇靖鱗。
“也對,反正你也不是人!”蘇靖鱗把毛巾扔進水盆里——她身邊已經有一隻大變活人的貓了,還有什麼怪事她不能接受的!
看着蘇靖鱗擦完臉,雲麒剛準備過去將就着擦一把。
“等等,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好香!”雲麒吸了吸鼻子,轉身打開門出去了。
“真的耶,好像是炒栗子的香味,這個饞貓!”蘇靖鱗放下水盆子,隨後跟了出去。
打開不一樣的窗,就會看到不一樣的風景;推開另外一扇門,就會收穫不一樣的心境。
人活一世,不可能得到全世界,也不可能失去全世界。屬於自己的,不求亦得;不屬於自己的,求亦不得。所以,不強求,不妄取,貴在隨緣。
“丫頭,把那個苞米遞過來。”莊稼漢子撥了撥碳火,準備烤苞米。
“叔,再給我幾個炒栗子。”蘇靖鱗挑了兩個大個的苞米遞過去,笑眯眯接過炒栗子,剛要開始剝殼。
“當心燙手。”雲麒薅走了蘇靖鱗手裏的栗子,毫不客氣地扔了一個進自己嘴巴里。
“你……”蘇靖鱗剛要發作,雲麒又塞了一個栗子在她嘴裏。
“你這位朋友,挺會關心人,”大叔翻着烤苞米,笑着道,“小夥子人不錯,就是長得太斯文,一看就不像能幹粗活的,你可要照顧好我們靖鱗丫頭。”
“叔,你就別開玩笑了,我不需要他照顧。”蘇靖鱗把烤栗子咽了下去,砸吧着嘴笑道。
雲麒了解蘇靖鱗的性格,凡事不喜歡求人,不喜歡孤獨和寂寞,但又是一個愛逞強的人,很多時候不願意將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表達出來。
在別人看來,這姑娘好像總是表現得開朗樂觀,但事實上,即使受到傷害,也總是一個人扛着罷了。這是她的優點,但在他看來同時也是缺點——容易讓人操心,怕她委屈了自己。
吃過了烤栗子,兩人帶着大叔硬給的烤苞米上路了。翻過這座大山,就是外婆長眠的地方。
山路崎嶇,蘇靖鱗卻並不覺得難走。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刻着深深的眷念。就連吹過的風,都訴說著思念……
有時候,你需要克服內心的恐懼,才能發現異端的美景。一直覺得,生活中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
牆在自己心裏,門也在自己心裏。
得失不過一念之間,愛恨不過一步之遙。你過得是否快樂,更多時候,取決於自己對待生活和人生態度。
生活,有太多的願與不願,要與不要,愛與不愛,就連得失去留,也得隨意隨緣,我們力不從心。
最自在勇敢的,莫過於那花開花謝,雲捲雲舒。
不管花開是否驚艷,花落是否悵然,都會義無反顧;不論雲卷是否寂寥,雲舒是否明媚,依舊性情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