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青魚(二)
細雨濕流光,芳草年年與恨長。煙鎖鳳樓無限事,茫茫。鸞鏡鴛衾兩斷腸。
魂夢任悠揚,睡起楊花滿綉床。薄悻不來門半掩,斜陽。負你殘春淚幾行。
“我感覺——對你來說,我就是一盤酸菜魚——又酸又菜又多餘!”小女孩兒一邊划水一邊對身邊的同伴抱怨,“你說你,放着好好的海里不待,來到這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的破池塘,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你本來就是條魚,這麼說的話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身邊的同伴笑話她。
倆人一個紅衣靈動,一個藍衣浩渺,頭上頂着可愛的丫髻,都是頂尖的小美人坯子,而她們身後划水的不是腿,是覆蓋著鱗片的長長的半透明魚尾。即使小池塘的水比起海洋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那漂亮的大尾巴依然美得如夢似幻。
“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陪我來這裏,”藍衣女孩兒對同伴笑了笑,摘下手上的串珠戴在她手上,“喏,這個給你,就當做謝禮好了!”
“這珠子,你不是寶貝得緊嗎,怎麼捨得給我了?”紅衣少女看着手腕上靈動的寶藍色串珠,歪過頭不解地問——她知道,那是上好的藍水晶,如海水一般通透迷人。
“因為,比起這珠子,本姑娘更稀罕你唄!”藍衣女孩兩眼彎彎,吐着泡泡說道。
“聽說,藍水晶能夠化解人的憂愁,尤其是能夠作為憤怒的冷凍劑,可以賦予人們非常愉悅的心境。”紅衣少女摩挲着手上的串珠,“你給我這個,是不是覺得我脾氣不好啊?”
“你這個思維也太跳躍了,我才沒工夫想那麼多!”藍衣女孩兒翻了個白眼——這東西有什麼用你自個兒慢慢體會去吧!
對於藍衣女孩兒來說,藍水晶則象徵著海洋,她的來處——海水清涼的溫情里有着幸福的悠蕩,洶湧的波浪里也有夢幻的光華,笑容在深海激流里開花,唱出的歌謠帶着童真。
天蒙蒙亮的時候,太陽還沒有出來,迎着涼爽的海風,站在金黃的沙灘上,大海氣勢磅礴,翻滾的浪花千軍萬馬一樣沖向海岸。耳邊迴響着大海的呼嘯,就像戰場上勇士們的吶喊聲。
太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升起,金燦燦的陽光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與遠處的海島和漁船融為一體。陽光、沙灘、海浪,構成一幅自然而就的絢麗油畫。
屹立在岸邊的沙灘上,向遠處望去,只看見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為一體,都分不清是水還是天。正所謂:霧鎖山頭山鎖霧,天連水尾水連天。遠處的海水,在嬌陽的照耀下,像片片魚鱗鋪在水面,又像頑皮的小孩不斷向岸邊跳躍。
說起這藍水晶,女孩兒想起了一個人——那時,她在海邊拾到了這串手鏈,透過那些半透明的藍色珠子,她甚至能夠感知到手串的主人。
她本想找到失主,歸還這手串,可惜那時候她還不能長時間離開水,只得作罷。她把手串細心保管起來,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物歸原主……
這邊廂,蘇靖鱗走累了,拉着雲麒坐在石頭上歇腳。
雲麒放下背包,看了看靠在身邊的人,她看上去懶洋洋的,白色毛衣顯得她整個人柔柔軟軟的。
蘇靖麟從兜里掏出一包梅子干,扔了一個在嘴裏,又笑眯眯塞了一個在雲麒嘴裏。這梅子干是她最喜歡的零嘴之一,老家院子裏那棵梅子樹每年都是碩果累累。父親總會把摘下來的梅子清洗乾淨,晾晒成果乾,犒勞她這隻小饞貓。
雲麒嚼着果乾,那酸酸甜甜的滋味直往心裏鑽,他突然很想抱一抱身邊這份柔軟!
雲麒這麼想着,也就這樣做了,他的動作很輕柔,跟變成貓咪的時候一模一樣。
“以前都是我抱是貓的你,現在反過來,突然有點不習慣呢!”蘇靖鱗順勢窩在雲麒懷裏,笑眯眯道。
“那沒辦法了,我覺得還是這樣比較好!”雲麒摟緊懷裏的人,不懷好意道——以前不覺得,當人的感覺還是比當貓好太多了!
想當初他還覺得蘇靖鱗太瘦了,抱起來肯定不舒服——原來貓爪的觸感和人手完全不一樣啊!
水光瀲灧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人生就是一場盛大的相遇,冷遇見暖,就有了雨;冬遇見春,有了歲月;彼此遇見,就有了牽絆。
蘇靖鱗很喜歡席慕蓉說的一句話:相遇是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得今生的擦肩而過。
所有相遇,皆是天意,不能預測,無法更改。可正因着這些遇見,讓世間溢滿了溫暖。
還有一種相遇,叫命中注定。無論你遇見誰,他都是你生命里該出現的人,絕非偶然。
此生最美的遇見,莫過於靈魂的相遇。徐志摩說: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里,遇見你。
感情是講出場順序的:來得晚,不如來得早;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在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只能是愛而不得。
要想一份愛開花結果,一定要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在錯誤的時間遇見,將會面臨兩難的境地和沉默無力的掙扎,最後留下無盡的遺憾和不知所謂的念想。
時光是空曠的海洋,我們像魚一樣,雖然有相同的方向,卻無法靠近,孤獨是心裏隱藏的血液,不管是該或不該,它就是在那裏,不必知道它從哪裏來,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