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琰青(三)
愛大概就是——深愛之人藏心不掛嘴,久愛之人在夢不在眼。
人間三月芳菲盡,不負春光與時行。看着窗外一樹樹盛放的迎春花,蘇靖麟終於坐不住了,拉着雲麒去公園踏春。她要藉著這迷人的春光,把所有春色盡收眼底!
河濱公園的草地上,遛狗的男男女女正陪着自家狗子曬太陽。一隻小短腿跑到雲麒跟前,自來熟地抱着他的大腿搖尾巴。雲麒好笑地揉了揉狗子的招風耳,拉着蘇靖麟往石橋的方向走去。狗子看着他走遠,跟了幾步便放棄了。
石橋的年代久遠,橋邊有一塊巨大的石碑,栩栩如生的巨龍已探出了它的小爪爪,向他們招手問好。舊時人們將星象劃分為二十八星宿,東南西北各七宿。東方蒼龍,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蒼龍七宿中的“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分別是龍首、龍頸、胸膛、腹部、心,尾宿和箕宿共同組成龍尾,組合起來儼然一條巨大的“龍”,稱“蒼龍七宿”。
龍,作為國人崇拜的圖騰,也作為一種珍貴的紋樣,曾被廣泛運用於各處,例如夔龍紋玉環——來自西漢時期的夔龍紋玉環,用一整塊玉雕琢而成,龍身陰刻一圈祥雲紋,龍頭搭在龍尾上,似在乖巧地思考人生,懵懂可愛。佩戴於身,威武神氣!
蘇靖麟曾在博物館見過一隻青花雲龍紋四系扁壺,一種少見的元青花水壺。只一眼,蘇靖麟就被上面的圖騰吸引——巨龍在海天之間騰飛舞動,體型壯碩、鬚髮分明,矯健而勇猛。再配上四隻龍型的“小耳朵”,象徵著一飛衝天,氣貫長虹。
還有蔥綠地妝花紗蟒裙——這是孔子博物館的一件舊藏,六片式馬面裙。中間織着一條五爪正蟒龍、九條行蟒龍,行走時帶動裙擺翩飛,彷彿群龍們在百花間穿行暢遊,自在逍遙。
交龍紐攫珠編鐘——乾隆時期所藏的一套編鐘,頂端卧着交龍紐,腹中鑄雙龍攫珠,其間點綴雲崖海水紋。這是皇帝大典時的禮樂器,輕輕敲響,如龍低吟,送來祝福,送來美好。
栱眼壁游龍花葉懸塑——這是永樂宮外檐牆壁的彩塑,還是立體的浮雕造型。精瘦的小龍在枝蔓間靈活遊動,望見前方一朵花兒開得正好,便探出前爪躍躍欲試,想摘來一個花開富貴,湊得一個花好月圓。
剔紅海水龍紋冠架——清朝時期用來置放官帽的冠架竟然也這麼講究!
整個冠架都採用剔紅工藝,有朱龍盤踞其間,似在舞波弄浪,攪動風雲,為自己掙個前程萬里,錦繡坦途。龍,是一種與血脈相連的動物。就像我們從來都自稱是“龍的子孫”,所以當我們將祖先或綉在衣衫,或篆刻在配飾,或雕琢於建築,或裝飾於樂器……所到之處,總覺得自己是被祂們所庇佑的。
從華夏誕生之初,到民族危難之際,又到環境動蕩的現在,僅僅只是去博物館多看一眼,僅僅只是輕聲在心裏念叨祂的名字,都能感覺自己充滿了勇氣,沒有一種困苦是不可戰勝的,沒有一種明天是不會到來的。
而對雲麒來說,龍圖騰總會讓他想起一個人。雖然他不知道當初的四聖獸現如今都去了何方,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們一定還會相遇,畢竟能夠入夢的朱雀已經與他重逢了。
正想着,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吸引了雲麒的注意力。
那人用法術隱藏了真實容貌,衣着也是普通人的樣子,雲麒依然看到了一襲青衫,畢竟在陰陽眼面前,一切偽裝都沒有什麼作用。雲麒笑了一聲,拉着蘇靖麟不動聲色地走過去。
“我很好奇,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雲麒看着許久不見的青衣公子,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想你了唄!”青衣公子笑得眉眼彎彎。
“這位是?”蘇靖麟並不知道青炎的身份,還以為他不過是雲麒新結交的朋友。
“你不認識我了,麒麟神女?”那人看着蘇靖麟的表情變化莫測,他當然不會認錯人,他只是好奇為什麼蘇靖麟會失去前世的記憶。
人生中,觀眾向來比朋友多。觀眾只會讓人從視覺上舒服,朋友卻會讓你內心感動。
朋友不是天天見面,吃喝玩樂、相互吹捧;而是懂你,在精神上、靈魂上支持你、鼓勵你、幫助你,在你有所不足時,指正你。膚淺的人,交的是觀眾;上進的人,交的是朋友。
真正的朋友,不是只給你掌聲和讚美。
不要拒絕真誠的話,更不要拒絕一顆真誠的心。
人與人,一場緣;心與心,一段交流。朋友,需要的不是數量,而是質量,與有品位、人品好的人相處才能提高自己。關心,不需要甜言蜜語,真誠就好;友誼,不需要朝朝暮暮,記得就好;問候,不需要語句優美,真心就好;愛護,不需要刻意的形式,溫暖就好。
真正的朋友不是不離左右,而是默默關注,或者,一句貼心的問候,一句有力的鼓勵。是否友情,要看相處;能否永恆,要看時間。日子久了,與你無緣的自會走遠,與你有緣的自會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