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月光如練

關係再好的情侶也難免會吵架，更何況相識了這麼久的清水和中森呢，只不過清水從來沒有見女友發過這麼大的火就是了。

但不管怎樣，日子總是要繼續過下去的嘛。

唯一令人着急的就是，胖菜還在和清水賭氣，可清水卻不能像以往那樣陪在她身邊，直到她氣消了為止。

什麼是生活，生活就是生動的活着。當你用面子可以賺錢的時候，說明你已經是個人物了，但成為了人物，也意味你在成長的道路上要捨棄很多。

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清水復一最近分明是體會到，曾經的“鹹魚”生活離他越來越遠，而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它溜走。

隔天吧，清水轉頭便又扎進了藝能圈這個名利場。

自《閑人歸來》在霓虹國上架以來，一直在公信榜上久居不下。時至這周，首度滑落到了前十名的邊緣苦苦掙扎。

既是為了使唱片利益最大化，給唱片銷量回個暖，也是為了給自己的亞巡預熱宣傳吧，畢竟不出意外的話，亞巡的首站十有八九會定在霓虹國。

總之是到了清水挺身而出，提前凸顯自己存在感的時候了，研音和寶麗金想在清水身上賺取最後一筆大錢的同時，清水按部就班的來到了《TheTopten》節目的演播廳後台。

混到今天，清水壓根不用自己去找節目上，走哪兒都是歡迎配合聲一片，包括今天的節目主持人神原郁惠和界正章，未等清水本人開口，他們就主動詢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宣傳的。

湊巧的是，清水今天還遇到了一個熟人。回想他出道后的遭遇，用一度流亡在外形容也不為過，因此，清水在這個圈子裏交到的朋友不多，“奶包”算一個，再有的話，小泉今日子勉強也算吧，誰讓倆人見面就鬥嘴呢？

清水進來的時候正好碰見她和幾個男子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小泉當然也瞧見了他。

等清水和兩位主持人認識了過後，小泉笑着過來和他打招呼道：“清水桑，你腿怎麼了？”

“嗯？”清水不免心虛。心想有這麼明顯嘛？相比昨天還要夾着腿走路，他以為自己已經掩飾的很好了。還是被瞧出來了嘛？清水搪塞道：“傷沒好利索唄，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小泉又盯着清水的雙腿看了看，清水當初具體傷的哪條腿她也記不清了，瞅了一會兒，繼續道：“清水桑，你這次的亞洲巡迴演唱會需要幫唱嘉賓不？你看我怎麼樣？”

清水的羅馬演唱會屬實給當時在現場的小泉震撼了一把，雖然常人很難達到十萬觀眾的高度，但蹭一蹭，體驗下還是可以的吧。

“你耳朵挺靈啊，不過我拒絕。”清水以為她聽到了自己和主持人的談話，關於亞巡，清水目前只是知道它肯定會開，涉及場地等細節公司還沒有敲定，所以內定名額這種事清水不好當場答應，只能打趣道：“我可是實力派，讓你一個偶像派來幫唱，萬一把我場子砸了怎麼辦？”

果然，這倆人就不能好好說話，沒多久清水就往小泉傷口上撒了把鹽，甚至在清水講這話的同時，他便做好了防守的準備。

畢竟昨天經歷了小胖菜的特訓，以他現在的狀態，是不是小泉的對手還真的很難說。

當然了，清水也不全是胡咧咧。八十年代崛起的三大歌姬里，小泉是最特殊的那個，儘管她的唱功真心抱歉，但她翻唱別人的代表作竟是能創造出比原唱還要好的成績，演唱會能請到她還是不虧的。

“我還用偷聽？問問明菜就知道了好嘛？”出奇的是，小泉這次沒有炸毛，有一說一，看來能成功的人都會正視自己的不足。曉得清水在開玩笑是一方面，另外，小泉彷彿是想到了什麼，環顧下四周，壓低聲音道：“你是不是和明菜吵架了？她昨天在電話里和我說話的時候，情緒可是很低落。”

……

夜晚時分，東京澀谷區。

月光靜靜的灑下，窗外只剩下寥落的燈光，星星點點，顯得疏遠極了。漆黑的客廳里，光腳盤坐在地上的少女將自己籠罩在電視機發出的光亮中，彷彿只有這樣才有所依靠。還好還好，不會太孤單。

急促的敲門聲響了有一陣，通過節奏和頻率，多少可以聽出些焦急。

或許是來人敲累了吧，突然沒了動靜，少女不由的腦子一片空白。

起身透過貓眼查看，樓道內空無一人。走了嘛？少女靠在門上，內心緊跟着焦作不安。

思慮再三，少女終究是鼓足勇氣打開了房門。

“明菜。”

開門的瞬間，一個身影倒在了少女的腳面上。

好吧，清水並沒有離開。白天聽了小泉的話，清水便意識到了不對勁。哪怕後來小泉又給他介紹了很多新朋友認識，但他已經懶得再去管這些了。

錄完節目后，清水先是給中森的公寓打了好幾個電話，奈何中森一個都沒有接，等來到樓下查看，發現對應的窗戶又是黑漆漆一片……即便如此，清水還是選擇在此守候，因為他知道胖菜就在裏面。

中森沒有理會清水，抽出腳面轉身坐回到客廳時，倒是也沒有再把清水拒之門外。

“我還沒問過呢，你給它起了什麼名字？”跟進來的清水挨着中森坐下，開始沒話找話。

曾經當禮物送給中森的小奶狗就爬在她腿上，前幾次來的時候中森只是說自己太忙，所以就把它寄養在了父母家裏，如今卻是又接了回來。

小奶狗和她主人現在的狀態一樣，很是安靜，陪着主人看電視時，中森就拿起筷子，夾着茶几上的食物送到它嘴裏。

看得出來，中森還是不願意和清水說話，但不知怎的，僵持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道：“MoKuMoKu（默默）！”

俗話說的好，不怕吵不怕鬧，不吵不鬧才是最恐怖的。眼見中森開了口，清水剛想再說點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眼前的一幕令他傻眼……

中森獨自走到窗前，打開窗戶仰望星辰，感受着晚風習習的同時，雙手慢慢合十置於胸前，應該是在祈禱着什麼。

這一刻，清水明悟了。

感情需要雙向奔赴是不假，但這個奔赴不止是物質方面給予滿足。

清水一開始瞄準的就是月亮，可他從來沒想過，中森更在乎滿天星河。

說到底，自己還是沒有給足她心靈上的安全感。

窗外慘白的彎月勾住了兩人的過往，清水從背後環抱中森，擁她入懷的那刻，中森終於說出了她的心裏話：“清水桑，你說我們能走到最後嘛？”

聞言，清水好玩的撥弄下她那蔥蔥玉手，笑道：“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呢？”

夜太漫長，你眼裏的星辰大海，是我從未見過的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