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湖今年流行頭疼
()穿過前廳,蘇陽隨着公孫靜一起,來到了風雲客棧的後院。
一路之上,風雲客棧極為安靜,一個人影也沒有,眼前這間小院,雖然不甚奢華,卻極為雅緻。
雖然已是夜晚,天空中無星無月,雲淡風高,但小院四角擺著兒臂粗細的防風燈,將院子照的燈火通明。
小院正zhōngyāng擺放着一面八仙桌,桌面上擺着幾樣jīng致糕點,周圍既無人侍奉,連守衛也不見一個,院子裏顯得空空蕩蕩的。
公孫靜走到桌旁,笑道:“倒是沒想到公子來的這麼早,還請稍坐,在下去吩咐一桌酒席,再來與公子對飲。”
“如此邊叨擾了,公孫先生請便。”蘇陽一報拳,大咧咧的坐在桌旁。
直到公孫靜轉身離開院子,蘇陽才淡淡的吁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稍稍得以放鬆。
從客棧外到後院,短短三十多米的距離,看似平靜,實則兇險暗伏。除去公孫靜這個大高手不提,一路之上,蘇陽至少感覺到了二十六道猶如實質的殺氣。
是的,殺氣。
在強烈的殺氣的威逼之下,蘇陽才漸漸體會到了,什麼叫做:jīng神之力。
這是古龍世界中特有的一種武林特徵,說起來非常玄妙,如果用語言表達的話,可以勉強說“jīng神之力”就是感官、心情、信心、信念等等一些列比較唯心的結合體。
這種能力並不會直接帶來戰鬥力,也不是什麼高深的招式內功,但是對於武學的提升卻是巨大的,有時候甚至是神秘而不可解釋的。
金庸小說里,只要學了厲害的武功就一定是高手,比如九陽神功,降龍十八掌,易筋經之類武學,所有學過的傢伙都是頂尖高手甚至是主角命。
但古龍世界不同,同樣是小李飛刀,相同的心法相同的招式,李家幾代人,只有李尋歡的飛刀天下無敵,而李尋歡兒子李曼青就只能是江湖的一流高手而已。
在古龍世界中,許多神奇的功夫都需要jīng神之力才能發揮強大的威力,譬如陸小鳳的靈犀一指,簡簡單單的雙指,卻能夾住天下任何兵器,又比如傅紅雪的刀,被認為是“受到上天詛咒的魔刀”,一出手必然有人要死,這些簡直毫無道理可言。
雖然不會武功,但是有了jīng神之力后,蘇陽居然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摸着青鋼劍的手甚至有些躍躍yù試,自信有能力和一般的江湖人士一決高低。
公孫靜很快就重新回到院子落座,緊跟着小院中忽然熱鬧起來,一排侍女如同從天而降一般,將各種jīng美菜肴,時令蔬鮮流水價似的端上桌。
片刻后,菜上齊,侍女們又全部消失不見,公孫靜起身為蘇陽斟了一杯酒,笑道:“有菜豈能無酒,這酒還算勉強能入口,蘇公子請。”
蘇陽將酒杯湊到嘴邊,稍微一沾唇,眉頭頓時就是一跳,心中再次響起那個機械化的聲音:
“飲用三十年汾酒一次,開啟飲酒技能。
公孫靜見蘇陽停杯不飲,問道:“怎麼,這酒若是入不得公子的口?我這便讓人換了。”
蘇陽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撫掌大笑道:“若是三十年的汾酒還只能算勉強入口,天下便再也沒能喝的酒了。”
公孫靜點頭笑道:“江湖傳言,小蘇公子三明:明酒,明女人,明劍,這酒排在第一位,果然名不虛傳。”
蘇陽心中一凌:王八蛋,又在試我!但表面上卻不動聲sè,自嘲笑道:“什麼三明公子,至不過是江湖朋友不好意思當面說我貪杯好sè而已。只是公孫先生害我啊,今rì喝了先生的酒,怕是rì后再不願喝那些泔水一般的劣酒了。”
公孫靜眼神從蘇陽臉上掃過,若有深意的說:“若是今rì做成了這比買賣,以後公子若是願意,用這樣的酒洗澡都行。”
談到買賣,蘇陽忽然意識到,也許很快,自己就將要面臨第二個生死攸關的考驗!
今rì來此,實際上是青龍會有一件價值連城的貨物要出售,等人到齊了之後,來的人就會開始出價!那可是現錢交易,真金白銀,如果到時候自己拿不出錢,或者有足夠分量的東西,那就無異於戲耍青龍會。
江湖中或許有可以戲耍,甚至挑戰青龍會還可以活下來的人,但是蘇陽相信,這裏面絕不包括自己。至少現在自己還沒有這實力。
經過一段時間的“入戲”和回憶,長生劍的劇情蘇陽已經斷斷續續的回憶起來一部分,蘇陽眼珠子一轉,想到一個可以試一試的辦法。
自顧自的喝了一杯酒,蘇陽搖頭道:“想做成這比生意怕是不容易,幸虧我沒有頭疼病,否則連風雲客棧的門只怕也進不了。”
“頭疼病?”公孫靜不解問道。
蘇陽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道:“今年江湖上不知怎的,忽然流行起頭疼來,尤其是接到貴幫請帖的人更是如此,所以馬上要來的幾位朋友,紛紛轉行坐起了大夫,專治頭疼。”
公孫靜問:“哦?那蘇公子為什麼沒有頭疼呢?”
蘇陽笑道:“好在我貪杯好sè之餘,還學了幾手上不得檯面的劍法,所有頭不太容易會疼。”
蘇陽這句話聽來毫無邏輯,莫名其妙,公孫靜卻沒有反駁,而是沉思片刻,心有所悟的一笑,問道:“這頭疼如何能治?”
“說來簡單,若是公孫先生你動手,說不定比那幾位朋友醫術還要高。”蘇陽又是飲盡一杯,搖頭道:“這其中原因,我卻不便多嘴,還是等那幾位朋友自己來說吧。”
公孫靜望着牆外冷笑道:“青龍會的地方,沒有人會頭疼。除非公子是喝多了酒。”
蘇陽笑道:“若是因為喝酒過多,頭疼而死,我倒是不介意的。”
兩人又對飲了片刻,公孫靜忽然轉頭,舉起酒杯,對着院外一株大榕樹笑了笑,道:“久聞苗幫主有江海之量,既已來了,為何還不下來共飲一杯?”
榕樹濃yīn中,立刻也響起了一陣夜梟般的怪笑聲,一條人影箭一般shè下來,落在地上,卻輕得像是四兩棉花,沒有一絲聲音。
這人獅鼻闊口,滿頭赤發,耳垂卻戴着三枚金環,人已落下,金環還在不停地“叮噹”作響,正是赤發幫的總瓢把子,那九名赤發大漢的主子,“火焰神”苗燒天。
苗燒天夜梟般的笑聲響了起來,大笑道:“果然不愧是青龍會的一號人物,好亮的一雙招子。”
突聽馬蹄響,如密雨連珠般急馳而來。
苗燒天兩道火焰般的濃眉皺了皺,道:“小張三也來了,來得倒真不慢。”
馬蹄聲突然停頓,一人朗聲笑道:“青龍會的約,江湖中有誰敢來慢了的?”
朗笑聲中,一個人已越牆而入,一身雪白的急服勁裝,特地將衣襟敞開,露出堅實強壯的胸膛,卻比衣裳更白。
苗燒天一挑大拇指,哈哈大笑道:“好一個白馬小張三,幾年不見,你怎麼反倒越長越年輕,越長越漂亮了!”
張三搖頭道:“若論漂亮,我怎比得上小蘇公子?”
苗燒天皺眉望向蘇陽,問:“快劍小蘇?”
蘇陽點頭舉杯:“正是在下,長相嘛普通的狠,貪杯卻是我的強項,就先敬三位了。”
苗燒天又皺了皺眉,道:“三位?”
話音未落,一個人已經落在院中。
但是蘇陽感到自己第一眼看見的,卻不是這個人,而是一柄雪亮的刀,快刀。
雪亮的刀,沒有刀鞘,插在這人的腰上,似乎這柄刀似乎有一種魔力,比這個人更加吸引人的注意,這個人也正是因為這柄刀而有名。
白馬張三挑唆道:“快劍小蘇,太行趙一刀,卻不知是刀快,還是劍快?”
江湖中人,打生打死,無非就是爭奪名利二字,名尚且在利前,趙一刀聞言,立刻面sè不善的望向了蘇陽。
嚴格來說,是望向蘇陽腰上隨意插着的那柄劍。
公孫靜目光卻比刀還要銳利,從他們的臉上一一刮過,緩緩道:“青龍會發出了十三張請帖,今夜卻只到了四位,還有九位莫非已不會來了?”
苗燒天獰笑道:“還有那九位客人,至少已有三位不會來了。”
趙一刀道:“是六位。”
苗燒天道:“青竹幫、鐵環門和太原李家來的人是我做了的。”
白馬張接着道:“萬竹山莊和飛魚塘來的兩位前輩,只怕也不能來了。”
趙一刀道:“十二連環塢、長江水路,和辰州言家拳的三位朋友,半路上忽然得了怪病,頭痛如裂,所以……”
公孫靜寒聲道:“所以他們的頭已經不疼了?”
趙一刀道:“沒有頭的人,當然不會頭疼。”
白馬張三望了蘇陽一眼,然後大笑道:“好法子,真痛快,尤其是趙兄這樣的快刀,那就更痛快了。”
趙一刀問:“該來的人,想必都已來了,卻不知青龍會的貨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