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藍凈衣
二人來到山下時，天已經完全黑了，眼前不遠處有一個小村子，村裡燈火通明。
這個島距離陸地很遠，原本是沒有人住的，八年前，乾元道人帶着姜小白登上這個海外孤島定居，島上才漸漸有了一些生氣。
只是，大衍遺民這個稱謂，讓哪怕生活在海邊，遠離大城鎮的漁民，也對這個島敬而遠之。
如今岸上的好大一片地方都被金鵬王朝所佔領，曾經的大衍仙朝也已經化為塵土。
天地初生不久，誕生了五大仙朝，而大衍仙朝是其中之一。
如今十七萬年過去了，五大仙朝之一的大衍仙朝第一個隕落。
據說大衍仙朝的都城被攻破的那一天，百萬流星降臨九州，遮天蔽日。
老人們看到這一幕，都說天公在哭泣。
“哥哥，我肚子餓了。”
姜小白和唐靈兒來到村外，兩個小鬼悄悄朝村裡望去，唐靈兒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叫出聲來。
他們本來打算悄悄溜進去，可是唐靈兒的肚子偏偏在這個時候叫了起來，在距離村子這麼近的地方，哪怕只是肚子的叫聲，也是很要命的！
果然，兩人只聽得耳畔風聲傳來，緊接着，他們便看到一個白衫人如同鬼魅般輕飄飄落到他們面前！
“姜小白。”白衫人張開嘴，口中發出一種很陰柔，辨識度很高的聲音。
“四師父。”看到眼前人，姜小白一陣頭皮發麻。
要知道，眼前這個刃是他們七個師父當中的一個，同時也是最難纏的一個！
姜小白寧願被二師父打得屁股開花，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面對陰森森的四師父！
他低眉順眼地站在四師父藍凈衣面前，唐靈兒更是嚇得躲到他身後，就連阿福都畏畏縮縮地站在唐靈兒身邊，用一種畏懼的眼神看着藍凈衣。
藍凈衣穿着一襲雪白的長衫，一張臉白慘慘的，跟傳說中的鬼差不多，不過，他的臉總是笑眯眯的。
無論什麼時候，藍凈衣的臉總是笑眯眯的，只是，他的這張笑臉看起來很詭異，給人的感覺永遠是那麼的不舒服。
“小白呀，哦，還有靈兒，你們兩個跑到哪玩去啦，怎麼才回來。”藍凈衣笑眯眯地問道。
姜小白只是遲疑了一秒，就決定說實話，於是他說道：“中午吃過午飯，靈兒說感覺很熱，想洗澡，要一個人泡到山上去，我怕她出事，就只能護送她上山了。”
“哥哥！”唐靈兒見姜小白這麼容易就招供，心裏有些着惱，可是一抬頭，看到藍凈衣那笑眯眯的樣子，登時不怪姜小白了。
不管什麼人，遇到藍凈衣都很難不說實話的。
這個人太可怕了！
身為七大師父之一，藍凈衣精通的東西是最滲人的。
每次上藍凈衣的課，孩子們常常會感覺不舒服，光是藍凈衣那詭異的笑容，就足夠讓人不寒而慄，可是，藍凈衣詭異的笑容跟他會的那些東西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小靈兒，你有話說？”藍凈衣笑眯眯地臉轉向唐靈兒，嗓子眼裏發出尖細的嗓音。
一聽這聲音，唐靈兒更是渾身不舒服，就像是心尖兒上有螞蟻在爬。
她微微一哆嗦，連忙搖頭，說道：“沒，沒有，四師父。”
“那你呢？”這次，藍凈衣沒有對姜小白和唐靈兒說話，而是把頭轉向了地上的狗兒阿福。
姜小白和唐靈兒一低頭，立刻便看到狗兒嚇得想要往唐靈兒身後躲，眼神畏畏縮縮，顯得十分恐懼。
“四師父，你要罰就罰我吧，是我害得大師兄缺席下午的課程的。”唐靈兒鼓起勇氣，打算把罪責都攬過來：“求您不要為難大師兄。”
“靈兒，師父不怪你。”藍凈衣笑眯眯地看着唐靈兒，說道：“師父知道你的體質異於常人，那靈頂山上的湖水，正好能剋制你體內精純的靈火之氣，至於小白這小子么……”
說著，藍凈衣扭頭看着姜小白，說道：“你本來也不喜歡上我的課，正好可以藉著保護靈兒的由頭翹掉……”
說到這，藍凈衣似笑非笑地問：“只是，你到現在都沒有覺醒靈胎，怎麼好意思說是要去保護一個已經覺醒了的丫頭？”
“這……”姜小白遲疑了一下，登時理直氣壯地說道：“師父，我覺得我們評估一個人實力……不能僅僅憑藉境界，我可是很厲害的，就算有一頭下山猛虎在我面前，我也打得過。”
想到下午跟金鴦的那一戰，姜小白頗為自傲。
要知道，對方的實力可是淬體境第三階。
一個沒有入道的人，能跟淬體境第三階道者打個近乎平手，着實是一件讓人自傲的事情。
可是下一秒，他陡然察覺到藍凈衣眼中射出森然的目光！
這目光驟然讓他心底一涼，他登時感覺自己剛才好像說錯了什麼話！
果然，藍凈衣盯着姜小白，問道：“小白，你今天是不是遇見了什麼人？”
“我……”
還沒等姜小白應聲，只聽藍凈衣聲音微沉，追問道：“猛虎這個詞，你是不是從他那聽來的？”
姜小白原本就沒打算隱瞞，而藍凈衣詢問的節奏如一記重鎚，錘得他心頭髮慌，更是不願意隱瞞，急忙說道：“四師父，你說的沒錯！
姜小白頓了頓，稍微舒緩一下心頭的壓力，說道：“下午我確實遇見了一個小子，那小子跟我差不多大，好像是今天剛來到島上的，下山的時候，我看他已經坐船走了。”
“還可以。”
藍凈衣對姜小白的回答很滿意，點點頭，說道：“你沒有在我面前說謊，這很好。”
“誰敢在您老人家面前說謊啊？”
姜小白一陣腹誹，然後說道：“我可沒想跟您說謊，四師父，您剛才詢問我的時候，是不是用了某種心法，怎麼你一問，我的心就開始發慌，有些難受。”
“沒錯。”藍凈衣點點頭，說道：“為師確實用了一點小手段，這些以後會都教給你們，
對於你們這些孩子，師父們一方面會因材施教，同時也不會藏私，只要是你們想學的，師父們都會教給你們，你們是我大衍復國的希望。”
“師父，您真厲害！師兄這麼狡猾的人，在您面前可是老實的很呢，什麼鬼點子都不敢用。”
“你這小丫頭可別給我戴高帽子，”說著，藍凈衣轉向姜小白，問道：“那個小子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我很快就要死了。”姜小白不假思索地答道。
藍凈衣最擅長刑訊逼供，如果不想再讓藍凈衣再用手段，姜小白必須要做到不管問什麼，都不過腦子，和盤托出，這樣最輕鬆。
“他真是這麼說的？”藍凈衣嘴上雖然這麼問，心裏已經知道答案。
於是在姜小白點頭之際，他又問道：“他還跟你說什麼了？”
這時候，唐靈兒看着姜小白，充滿訝異地小臉上帶着難以置信的神色。
不過她旋即想起了洗澡時聽到的那幾聲異響，當時便感覺有些奇怪，不過她當時只是想着可能是定身符對姜小白沒用，並沒有往別處想，至於竟然會有外面的人來找上姜小白，她更是不會想到。
此時既然姜小白說了，那她便意識到，那幾聲很大的響聲，肯定跟外人有關。
再聯想到被海鷗攻擊的小船，唐靈兒眼神迷濛，心知師兄有事瞞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