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毒掌
那老者起先還要挑釁兩句“這都讓你跑掉了,讓老鬼我顏面何存。”之類的話,後來發現顧明溪並不答話,而自己每一呼喝,氣息便散亂一分,竟有些追不上顧明溪的意思,心中暗嘆江湖真是英雄輩出,於是只是手中暗器不停,自己也不再出聲呼喝,後來見暗器也打不着他,心想我這毒栗子調製不易,也不能如此浪費,便只是跟着顧明溪往前飛奔。
顧明溪心知那老者雖然輕功上佳,但畢竟不如自己壯年,若論氣息綿長,不出幾刻,便盡可以甩開他。只是腳下略有虛浮,心中不知道那中毒深淺,毒性如何,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那老者自然也知道他中了毒,心道:“你小子中了我這xx奇毒,還能如此運氣,着實難得了,只是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幾時。”
誰知顧明溪身懷應龍璧,那正是天下一等一的奇物,自那晚顧明溪窺得天道,應龍璧便隱隱有與之感應之意,此時顧明溪雖然中毒,但有應龍璧護佑,也只是入得肌膚,入不得臟腑,不多一時,身上毒氣竟給驅散的一乾二淨。
顧明溪自然不曉得這應龍璧的妙處,只感覺身體越來越輕,不似之前中毒時那般略有滯重,還道是那老者用毒不過如此,頃刻便自然解了。
那老者在後邊只見得顧明溪越奔越快,自己隨之其後,眼見他已追至前邊的馬匹,竟有望龍游而不見其首之意,不禁心中駭然,高叫道:“盧老三,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電光火石之間,顧明溪已知必有埋伏,果然一道黑影自路邊一棵櫸樹上迅疾無比的竄出,卻不衝著顧明溪來,而是一劍刺向秦思羽,端的是心狠手辣。秦思羽年紀雖小,反應也忒的神速,本能的身子一偏,拔劍便格,但那被換做盧老三的這一劍當真非同小可,豈是秦思羽能抵得住的。
顧明溪疾奔之下,倒提劍柄,一招飛星趕月將明夷劍飛擲出去,盧老三見那明夷劍便如一道飛鴻一般直指自己胸口要穴而來,卻不驚慌,倒像是早有預料一般,身子硬生生的在空中竟如落葉般的向後一仰,手中長劍一橫輕飄飄的指向顧明溪。
顧明溪心中一驚,對方這一招聲東擊西使得甚是高明,劍法也不是凡俗之輩,這一劍刺來輕描淡寫,倒像是自己奔上去要撞在劍尖之上一般。心念動處,化掌為劍,格開了這一劍,身形就只這麼一滯,便感覺自己背後雖無風響,但壓力驟升,已知背後這一掌避不過去了,於電光火石間猛吸一口氣,聚在後背神道、靈台大穴周圍。
果然背後那老者趁着盧老三阻得顧明溪這麼一阻,趁機飛步趕上,嘭的一掌印在顧明溪背心,雖然感覺顧明溪背上真氣鼓盪,倒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般,但終究是擊在了實處,心中一喜,笑道:“中了我這七毒掌,看你還能撐多久。”
但顧明溪到底是顧明溪,和那盧老三擦身而過之時,早已把手搭在他肩頭,竟把那老者一掌之力移花接木了五分過去,加上自己的扶風劍掌之威,一掌便把那盧老三打得鮮血噴涌而出。
那盧老三本是江湖成名已久,此番自己埋伏得萬無一失,一招佯刺秦思羽實指顧明溪的聲東擊西之計也奏了效,本以為七毒老人這一掌得手,顧明溪便得束手就擒,哪裏想得到就這麼一剎那掉以輕心,便奇變突起,對方在這須臾之間竟然還能絕地反擊,半邊氣血登時被這一掌打得氣血凝滯,連劍都握不住,仰身便倒。
那老者笑聲未落,就見着顧明溪竟然順勢將盧老三一掌震開了兩米開外,還趁着自己的掌力更快的往前奔去,不禁又驚又怒,雖然明知打他不中,依舊是抬手一揮,兩粒鐵丸脫手而出。只見顧明溪往前飛奔兩步,已搭上了秦思羽所騎之馬的馬股,順手拔下剛才擲出去插在馬鞍上的明夷劍,頭也不回的提劍一撥,那兩粒鐵丸便被格在一邊噗噗爆開了。顧明溪左手一撐一帶,便跨在了秦思羽身後,輕刺了一下馬股,那馬便長嘶絕塵而去,動作流暢瀟洒之極。
那老者與盧老三關係極好,看了顧明溪去路一刻,終究是放心不下,跺一跺腳奔過去扶坐起盧老三,邊搖邊叫道:“盧老三!盧老三!你沒事吧!”
那盧老三鮮血上涌,卻給他搖得噴不出來,直憋得滿臉通紅。那老者才哦的一聲反應過來,趕忙給他後背一拍,讓他吐出淤血,又給他服了一枚療傷丸藥,助他調理片刻。那盧老三才緩過氣來,恨恨的道:“這都給他們跑了!”
那老者勸他道:“他中了我的七毒掌,跑不遠的,只是不知道誰撿了這便宜。”
但那盧老三似乎不是很想聽他這勸的意思,勉力掙紮起來,便要往前去追,恨恨道:“這奇功一件,如何能這般為他人做嫁衣!”
那邊廂顧明溪等人加緊往前趕路,眼見離陸庄只得二十里路了,前方就是夏木崗。陸依依鬆了松韁繩,等顧明溪的馬趕上來,看他臉色白中帶青,不禁臉現關切之意,當著兩個孩子,只是欲言又止。
顧明溪負傷着實不輕,雖然應龍璧將七毒掌的毒性驅出了大半,但除開毒性不論,那老者的掌力亦是非同小可,此時內傷毒傷相疊,若是可以停下來靜養片刻便罷了,此時卻不知前路如何,多停留一刻便多一分風險,只得一刻不停的趕路,勉力運氣壓制傷情。顧明溪看看陸依依,又看看穆連山和秦思羽,勉力笑道:“我沒事,此處不宜停留,前方夏木崗還不知道設有什麼埋伏。火凰信是指望不到了,但踏過夏木崗,自有風聲傳回陸庄,我們就安全了一大半了。”
陸依依點點頭,柔聲道:“師哥你莫要太勉強了。”
顧明溪笑道:“不礙事,你放心。”
陸依依怕自己的擔心反增滋擾,便忍心轉過頭去不再看他,二人都駕駕的催馬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