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風知古今

聞風知古今

這北冥天香丸本是當世第一等的靈藥,奈何北冥二仙生性怪癖,總喜歡在藥丸里加料取樂,有時是忘憂散,有時是孔雀紅,是以北冥天香丸不是效力通神,就是致人死命,吃下去簡直就是隨機賭命。若不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境地,誰都不敢輕易服用。

那老者見他們遲疑不定,眉毛一挑,道:“怎麼?我都不嫌棄,你們反倒要挑三做四的么!”

那臉最黑的情知今日躲不過,尋思左右不過一個死字,今日不如改日,只得哭喪着臉道:“聽憑前輩安排。”

那老者這才喜形於色,從懷裏摸出一個描金葫蘆來,小心翼翼的倒了三粒藥丸在左手手掌里,道:“我這寶貝,尋常里可是尋不到的,這次加了幾分藥引,我老人家也不知道會增添多少奇效。”

隨後右手虛彈,那三人穴道立解,正自驚駭於這出神入化的武功之際,只聽那老者道:“也正是趕巧。”

那三人不明所以,茫然互視一陣,那臉最黑的對另外兩人道:“二弟、三弟你們先取吧。”

另外兩人點點頭,看那藥丸只有小指頭大小,色澤瑩潤,似乎並無差別,便分別顫抖着手取了一枚,那臉最黑的也拿起一枚,對其他兩人道:“但凡兄弟有什麼三長兩短,兩位兄弟切不可輕生,需得照顧好族中老幼。”說完仰頭便吞了下去。

那兩人亦道:“哥哥亦當如此!”把各自的藥丸吞了下去。

那老者頗有不愉之色,哼一聲道:“我這靈藥有通神之力,你們不願意吃,退還給老夫也便是了,老夫倒一百個願意。偏就你們這麼戲多,倒像是要慷慨赴死一般。”

三人也不知他說話真假,只是面面相覷,心下忐忑不安,不知各自服下的這藥丸吉凶如何。

那老者又道:“能有幸得我北冥天香丸者,不論吉凶,皆不是無名之輩,這就報上名來把。”

那臉最黑的自覺腹中一股熱氣升騰,倒像是適才強沖穴道的紊亂真氣聚而欲散之像,極是受用,左右看看兩兄弟似乎也並無異像,心中歡喜,趕忙正色道:“稟告老前輩,在下西山徐麟之,這兩位是我二弟三弟徐麟羽、徐麟雍。”

那老者笑道:“你們這名字起得好,倒擔得起太行首脈,神京右臂之名。只是這面相,BJ附近哪有如此黑法的。”

徐麟之咧嘴一笑,黑臉上一口白牙,道:“在下兄弟等常年走南闖北,居無定所,風吹日晒得三塊黑炭般的,實在有負西山清涼之名,倒讓前輩見笑了。”

那老者笑道:“好男兒志在四方,理所應當,只是你這族中老幼,卻又是何說法?”

徐麟之聽他似乎頗為關心,臉色微變,拱手道:“家中些微瑣碎小事,何足掛齒,沒地煩擾了前輩的耳朵。”

那老者知他另有隱情,也不追問,依然笑道:“你們三個小子運氣倒好,竟沒有一枚丸藥配法失當。那我們也算是有緣了,只需再過得今日這試煉,便可掛我北冥之名了。”

說話間,徐麟之三人都看見路上奔過來一人,身着黑服,頭挽道髻,正是虛成道長。奔到近處,才見他頗有些狼狽之意,道髻歪了幾分,衣服上多有劍痕,雖然滲血的只有三四處,但終究已失體面。

徐麟之這才突然驚覺到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之前,那老者口中所說的‘趕巧’之意,不覺駭然,自己早些年間算是見多識廣,一身武藝也是出於正宗,卻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這種聞風知往來,望星曉古今的境界。瞧虛成道長這奔行急速,一盞茶之前只怕還在五里之遙,這老者便已經知道他正趕過來了,真是神乎其神!

虛成道長本着急趕路,又見着路邊有幾匹駿馬,但瞥了一眼他們四人,只覺得三個黑面人形容古怪,那老者氣度閑散,似乎並無異樣,卻本能的腳步不停的掠了出去,不願停下借馬。

那老者見他擦身而過,似乎也渾不在意,等他奔出幾步,突然眼色一沉,虛成道長突然覺得背後一涼,一瞬間如墮冰窖,竟有龍環虎視之感,大驚之下趕緊轉過身來,只見那老者飄飄然站在原處,渾不在意的對他頷首微笑。

虛成道長見左右並無他人,那黑臉的三人也並不似能發出如此殺氣之人,只得走上前對那老者拱手搭話道:“在下行得匆忙,未及見架,敢問老人家尊姓大名,有何指教。”

那老者卻不答他,微笑道:“道友,你這般行色匆匆的是往哪趕啊?”

虛成道長道:“卻不知老人家是否見着一男一女帶着兩個小孩從這裏路過的。”

那老者道:“自然是見過的,我還送了他們兩匹馬,你此去只怕是趕不上了。”

虛成道長聽着一急,忍氣道:“貧道確有要事在身,卻不知老人家有何見教,能否他日再當耳提面命。”

那老者道:“老夫送走的人,只怕不便放你去趕。”沉吟片刻,接着道,“這樣吧,我這裏有三位門生,你們切磋一下,若是你勝得過他們,只管去追不妨。”

此話一出,虛成道長和西山三鬼四人俱都臉現尷尬之色,虛成道長明知那老者是在消遣他時間,卻也看出對方功力深不見底,自己是萬萬違拗他不過的;徐麟之三人則面帶苦笑,不知道何時成了那老者的門生,還要沒來由的跟虛成道長切磋武藝。

要知道此次小王子設宴安排追擊顧明溪等人之事,徐麟之兄弟只是堂外之客,而虛極二道卻是座上之賓,雖然彼此不熟,但卻是有着一面之緣的。此時那老者逼他三人倒戈,只怕以後在小王爺面前不好交待。

那老者看破他們心事,安慰徐麟之等人道:“你們也莫要擔心他在小王爺面前去說道,虛極二道此番與陸庄為難,本是打定了不會走露絲毫風聲的主意,哪知連個二門弟子都收拾不下,這般醜事,是萬萬不能往外去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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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馬長歌I天道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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