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將計就計

第100章 將計就計

答案呼之欲出,寧何苦也緊張地等着荊楚天的答案。

奈何,荊楚天卻無奈地低下了頭,面有愧色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你不是一直在同他聯繫嗎?”申無謂急赤白臉就嚷嚷起來。

荊楚天似乎是此刻方才恍然大悟,覺得自己蠢到家了,無地自容道:“第一年和他見過兩三次面后,就再也沒有見過。後來,我收了海螺珠后,只肖藏在惠寶來後院的茶花樹下,他自會來取走。他有事找我,也會將信件放在那棵樹下,並在地上插上一支雞毛提醒我。”

申無謂臉上的表情超出人界範疇,“格老子的,你還真是聰明絕頂啊!”

荊楚天自然知道他是在諷刺自己,苦笑道:“後來,我也覺着不對,總覺得他對我的所有事情皆了如指掌,好像就在我身邊某個地方隱藏着。於是,我就不動聲色地查遍了我身邊所有的人,以及他們的親朋戚友,但找遍全城卻仍舊沒有發現他的半個影子。

後來,我是越來越不安落,便請了四個武功高強之人,與我同進同出,貼身保護於我。直到今早,我見阿證阿中還沒有回來,就知道出事了,便趕過來主動交代自己的罪行來了。”

申無謂繼續抓狂:“那你一開始為何不說還有個罪魁禍首呢?”

荊楚天緩緩道:“說了也是白說,誰也沒見過他,誰也不知道他的存在,說了倒顯得我是在狡辯,是急於脫罪。再說了,我的確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我心甘情願地接受國法的制裁。”

“……”

寧何苦悠悠道:“你這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

荊楚天索性閉上雙目,不再言語。

若是換着別人如此,申無謂早就一腳狠踹過去了。

可眼前這個人,卻是輕易打不得的。他只能忍氣吞聲,無能為力地抓狂。

寧何苦腦中飛速轉動着,轉完就對申無謂擠眉弄眼,還裝着無可奈何道:“老無,這傢伙言之有理。既如此,咱們又根本找不到他說的那個人,而他又一口咬定就是他做的,倒也是人證物證俱全。要不,就算了吧?咱們到此為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他送官查辦,皆大歡喜吧?”

申無謂一邊用心領悟着他眼神中的意思,一邊隨口附和:“也行,反正如他話哉,無論如何他都難逃罪責,送官吧!等官府來處理,咱們也樂得個清閑自在。”

接下來,他們果真就將手頭上的所有人,都交到了林縣令的手中,並將前因後果,事無巨細一一告之。

特別囑咐,一定要小心看管荊楚天,不可傷他一根汗毛。

當然,寧何苦還額外同林縣令細細密語了一番。

林縣令臉上的表情,隨着寧何苦的講述不停歇地變換了十幾種之多,末了還拍着胸脯板板保證,一定會親自審問荊首富和一干人等,給蓮塘村的村民一個公正又滿意的答覆。

當然,還給寧何苦打了個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

諸事完畢,走出縣衙的寧何苦方長吁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個劉縣令是個知輕重緩急之人,定會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噹噹,並將之有序推進的。

然而,他身側的申無謂卻並未有如釋重負之感。

他也壓根就不相信,寧何苦將一干人等交給官府後便會作罷。

他猜測,以寧何苦以往的行事風格,肯定是將計就計,已經想出了什麼引蛇出洞啊!招蜂引蝶啊諸如此類的完美計劃。

是以,他拭目以待中。

他們幾個人在衙門外站了半晌,寧何苦還是無動無靜的,申無謂便按捺不住性子了。

他看着胸有成竹的寧何苦,沒好氣道:“說吧,接下來你要怎麼做?能不能別賣關子了,我我,我遲早會被你給急出病來,你信不信?”

寧何苦將食指按在性感的雙唇上,“噓”了一聲,示意他噤聲,然後便一直拿眼瞅着衙門口處,似乎在等待什麼。

片刻之後,就由衙門裏跑出來一隊衙役,快速又訓練有素地向荊府的方向跑去。

寧何苦望着那隊快速消失的人影,由衷贊了一聲:“林縣令的動作還真是快!”

阿海望着他們消失的方向問:“這是要去查封荊府嗎?”

寧何苦搖頭:“查封,不至於!只是在案件審理期間,將荊府所有人禁錮於府中,不得隨意出入,直至有最後的結果。”

申無謂忍不住捅了一下他,“這也是你要的結果,對吧?”

寧何苦被揭了老底,訕訕笑了,“沒法子,你們都看到了,這位荊東家抱定了必死之心,我們再怎麼問,也問不出來別的了。但我總覺得,他還有事情在瞞着我們,所以就只能先遂了他的心愿,我們再見機行事咯。”

申無謂若有所思地接道,“如此一來,不出半日,荊首富身犯惡行,府上被禁固封存的消息便會傳遍整個海陽縣城。那麼,真正的元兇就會以為他目的達成,到時候就會鬆懈,以至露出破綻。那時,就是我們找到他的最佳時機。”

寧何苦傲嬌道:“不用等,現在咱們就可以行動啊!”

申無謂:“……行動,得先有個行動的對象吧?”

寧何苦笑着附和,“自然是有的,第一步,咱們得先查清楚,荊楚天為何一開始要庇護幕後真正的元兇?除了他的病,他好像有另外的難言之隱?”

申無謂沮喪道:“這說起來容易,查起來就難咯。”

寧何苦繼續分析:“說難也不難,像他這種情況嘛,原因不外乎有三。

一是他受人脅迫,有不得已的苦衷。二是他心甘情願的代人受過。三是他被人哄騙,傻傻的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那老無認為,會是哪一種情況呢?阿海也說說你的看法。”

申無謂首先排除了第三條,“這位東家精明強幹,絕不像是個會被人騙的人。”

阿海也附和:“這海陽縣城內,就沒有比東家還精明厲害的人了。聽說他十四歲就開始做擔貨郎走鄉串戶做買賣了,十八歲就靠海珍珠賺到了一大筆錢。所以他這個首富之家,可不是祖上傳下來的,都是他自己一點一滴賺回來的。”

“……”

寧何苦總結道:“所以,就只餘下前兩個原因,受人脅迫和心甘情願咯。但這兩種情況,無論是哪一種,都意味着他是為了要保護某個特別重要的人,所以才會心甘情願地扛下所有的罪行。那麼問題來了,他身邊最重要的人又是誰呢?”

申無謂和阿海,以及小伍三人異口同聲:“他的家人。”

寧何苦打了個響指,“正解。所以還等什麼呢?走着。”

途中,小伍先回客棧去看顧主子去了。寧何苦便一路走,一路問阿海,荊楚天家裏人的情況。

荊楚天父母早逝,有一妻一子,兒子才剛過十五歲,無妾室。

不問不知道,原來荊首富的家庭情況竟如此簡單。

申無謂聽得質疑聲聲,“不是吧?我可聽說有錢人總是三妻四妾不說,兒子那可是越多越好的。有錢人不就都是圖個人丁興旺的嗎?他怎的就只生了一個兒子呢?”

阿海便實話實說:“說實話,海陽城的人,一直都認為東家是個大好人。父母雙亡后,他靠自己一人努力打拚,成為富甲一方之人,三十多歲才娶妻,娶的還是一同長大的漁家女。他從不為富不仁,也不好色貪婪,更不仗勢欺人。可誰知他……”

原來,荊首富的口碑風評竟然如此之好。

只可惜……

申無謂乍然就擊了一下手掌,頓悟道:“我懂了,應該不是他不想要孩子,實在是他不太敢要。”

“……為何……”

申無謂壓低了聲音,“若我所料不差的話,他生的那個病會遺傳。”

“……遺傳……”

寧何苦似被醍醐灌頂一般,興奮地捶了一下申無謂,“老無,你是我的福星。”

“……”

申無謂:“呵呵!還好不是剋星。”

寧何苦聽得一愣,心中莫名其妙就想到一人,脫口有感而發:“你當然不是,她才是!”

“……”申無謂眯着雙眼拷問:“是男的他還是女的她?”

寧何苦話已出口,又見申無謂好整以暇地死盯着自己,便連忙找補,“隨口一提罷了,那個克我的人可還沒出世呢?對了,你知道剛才我為什麼說你是我的福星嗎?”

申無謂又不笨,更何況涉及之事還是他的專長,便洋洋得意道:“兒子,荊楚天撒謊有可能是為了他的兒子。”

寧何苦鄭重點頭,“對,這世上也只有父母,才會用盡一切方法和力量去保護自己的孩子,哪怕是死,也在所不惜。阿海,你見過這位小少爺嗎?”

阿海點頭,“僅見過一兩次。”

寧何苦沉呤道:“十五歲的少年,不大不小的年紀,有的還在上房揭瓦,遊手好閒;有的則在用心讀書,習六藝,發奮圖強。而這位小少爺,屬於哪一種呢?”

“都不是。”阿海果斷否決,“據說這位小少爺六歲就會計算一千以內的帳目,是個天生的算術之材。所以,他從十歲起,就上午在書房念書,下午在帳房學習記帳看數。一直深居簡出,鮮少外出。”

寧申二人對視一眼,感慨萬千,“天才少年,連老天都在忌妒他啊?”

林縣令還真是個妙人,寧申二人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大搖大擺就進了荊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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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正是捉刀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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