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日做夢
“這件案子已經驚動上面了。”
刑偵辦公室內，老煙槍李想還在吞雲吐霧，散不去的煙霧繚繞，讓氣氛更加沉悶。
“死了三十個人，還不包括沒被發現的...這在哪都不是一件小事。”刑偵隊長侯濤掐滅了煙頭，摸了下口袋，一包煙已經抽完了，心裏更加煩躁起來。
“兩周前有風聲說上面要派人來指導調查，怎麼一直沒有見到？”李想試探性地問道。
侯濤沒有說話，喝了一口濃茶，來壓一下嗓子裏乾澀的感覺。
不說話有時候不代表沒回答，沉默本來就是一種表態，李想明白這是侯隊在提醒自己，這件事是需要保密的，自己這個級別還不能打聽。
上面派來的...是個怪人啊~
說起這個，侯濤不禁想起上周和蕭局一起接待的那個人，他性子看上去就很孤僻，沉默寡言，簡直是惜字如金。
他要了案件全部卷宗之後，就再也沒露過面，可能和蕭局聯繫過，但自己這個刑偵隊長，是一次都沒再見過他。
“娘的，今年怪事怎麼這麼多！”侯濤恨恨地罵道。
砰~
門被人暴力推開，進來一個年輕的警察，扶着膝蓋道：“侯...侯隊，西城郊外，又發現一個屍體。”
麻了...
侯濤和李想對視一眼，心底都是深深的無力感。
兩人同時想到一個詞：沒完沒了。
夾起一個公文包，侯濤淡淡地說道：“走，看看去。”
西城的郊外，是一片舊廠區，曾經是燕州最繁華的地方，廠子破產倒閉之後，這兒就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
廢棄的廠房連成一片，化工生產的痕迹遍佈破敗的牆壁和煙筒，水溝內綠色的銹跡都在訴說著化工廠以前的繁忙和污染。
侯濤趕到的時候，案發現場已經圍滿了人。
他戴上口罩擠開人群進去，只見在一顆枯樹上，掛着一個血肉模糊的屍體。
“什麼時候死的？”侯濤大聲問道。
“剛...剛才。”
“你說什麼？”
“我們來的時候，他還有生命特徵，但是沒幾分鐘就死了。”法醫嘆了口氣說道。
侯濤心中一驚，這是第一次這麼快找到現場。
“誰報的警？”
“一個拾荒的孩子！”
“在哪？”
有警察帶着侯濤走到一個警車前，後座位上果然是一個小女孩，她穿的衣服很破舊，麻黃色的袖口都磨成了白色，眼神獃滯，渾身顫抖，看起來是嚇得夠嗆。
侯濤一看就知道問不出什麼，轉身問自己的手下，“她看見兇手了么？”
“說是沒有。”
“確定死者身份了沒？”
“死者遺物被扔在路邊，通過手機判斷，他是我們的老熟人----盧建業。”
“盧建業！”侯濤忍不住罵了一句，這要是平時找到這孫子，至少是個三等功。
盧建業本來是燕州一個大老闆，手底下十幾個娛樂場所，黑白通吃，後來被人舉報，警局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這傢伙逃跑前，還不忘殺了舉報人一家，滅門之後還把屍體都掛在了樹上，九歲的孩子都沒放過，當年在燕州也造成了不小的恐慌。
沒想到他膽子不小，一直沒有出燕州。
等等，掛在了樹上？
侯濤轉身，看向那具被掛在樹上血肉模糊的屍體，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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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街的小洋樓里，床上的李海還沒醒。
夢裏他又開始殺人，但是這次殺完之後，夢中的場景不再是以前那單調模樣。
雲層上破開個口子，一道光從天而降，將他包圍起來。
蒼穹中隱隱有一個聲音：功德已滿，開天眼！
隱約還有滴滴滴的聲音~
突然他身子一哆嗦，猛地睜開了眼睛。
“咦？”
大白天他也開始夢到那種場面了，但是這次卻很奇怪。
他沒有頭暈，也沒有難受，甚至渾身清爽，十分舒服。
一道奇異的光暈，從他雙瞳閃了一下，馬上消失不見。
李海懵懵懂懂，從床上下來，穿着大褲衩，胡亂套上一個T恤，頂着亂糟糟的鳥窩頭來到鏡子前。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李海難以置信，他使勁揉了揉眼睛。
黑眼圈消失了，眼袋也消失了，眼睛裏沒有一條血絲。
這一個多月來的疲憊一掃而空，渾身充滿了力氣。
李海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今晚...
要不要和張揚去洗腳？
這時候響起了敲門聲，“學長，你在么？”
甜美的聲音，讓李海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有點可恥，正經人誰去那種地方啊！
都怪狗日的張揚，他趕緊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把鍋甩給死黨。
“在。”李海笑眯眯地開門。
蕭蘭抱着三本書站在門口，笑着說道：“學長，我給你送來了。”
她偷偷朝里瞥了一眼，學長還真沒說謊，這裏可真夠亂的。
“那個...剛才又有新情況了。”李海搓着手說道。
蕭蘭眼神一亮，李海是她的001號患者，是自己成為一名優秀的心理醫生的第一步，她還是很重視的。
一聽病情有了新的進展，蕭蘭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道：“別急，慢慢說。”
“剛才我補了一覺，又做那種夢了。”
蕭蘭看了一下手錶，自己離開再回來，中間吃了個午飯，經過了大概一個小時。
她點了點頭，敲着自己的小本本，“繼續說。”
李海把自己醒來的異常說了一遍。
“蕭學妹，你看看我是不是沒有黑眼圈了。”
別的東西比如說頭暈之類的都是抽象的，黑眼圈卻是具象的，所以李海先問這個，讓蕭蘭幫自己確認一下。
“好像還還真是呀。”蕭蘭湊近了點，也覺得十分神奇。
她靠的很近，幾乎貼到了李海臉上，說話時候呼出的氣讓李海眼皮痒痒的。
在蕭蘭離開的時候，李海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在她身上竟然出現了兩團霧狀氣體。
一團是黑色，一團是白色。兩團氣體就在她的胸前，又像是火焰一樣。
李海閉上眼，使勁晃了晃腦袋，那兩團霧氣又消失了。
剛剛因為身體好轉帶來的快樂，瞬間煙消雲散。
又是該死的幻覺！
李海無奈地想到，自己還是病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