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我說了不算
顧香香不顧家裏的反對，隻身嫁入了劉家。
對於這個女兒，徐麗芬也是徹底失望了。她要嫁就嫁吧，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讓她流掉，也有一定的風險。
徐麗芬送顧香香出門時，只交代了一句：“記住，不要與他同房，你要是與他同房了，你和孩子都得完蛋。”
顧香香不知道得了花病會如何，她卻是清楚的。大部分人到最後都會藥石無醫，全身潰爛而死。
該說的都說了，該勸的都勸了，女兒一意孤行，能有什麼辦法。
對於顧香香與劉子皓的婚事，顧雲潔並沒有參加。她和顧成剛去了雲霧山看那些黑土地去了。
就像黑衣老大說的一樣，這裏的土的確是黑色的，是實實在在的黑土地。
真是奇怪，沒有想到在這樣的一個小山腳下，還能看到黑土地。
“顧姑娘。”黑衣老大叫吳貴，他不再是當日那身黑衣服，穿着打扮和普通莊稼漢差不多：“這些土地都是我們的，你看看這適合種糧食嗎？”
附近就是一條小溪，冰涼刺骨。
這裏緊靠水源，不用擔心用水問題。
地勢平坦，就在山腳下。
顧雲潔蹲下身，挖了一點到手上看了看。
顧成剛在不遠處跟着，沒有上前。
“跟你說句實話，我也不確定這土地適不適合種，不過我看這土質肥沃，應該是可以的。”
“那就種。”吳剛聽顧雲潔這麼說，沒有猶豫，直接做了決定。
顧雲潔看着他們住的地方，四面環山。如果不是跟着他們進來，誰能想到山的裏面還有這樣的景象呢。
“這個地方堪稱世外桃源，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這個地方以前就有了，是誰發現的我們也不記得了。不過，能進來這裏的人都是自己人，外人不會帶到這裏來，怕他們給官府告狀。”
他們逃到山上，就成了匪徒。
官府知道他們的藏身之地后，不會允許他們存在在這裏的。
他們大多時間都是在山中打獵，也會搶奪過往商人的錢財，很少打劫百姓。
這次去顧雲潔家打劫糧食，也是因為劉家齊報信說，說顧雲潔搶奪了村民們的糧食，打算賣給官府。他們一氣之下，帶着人就去了。
“你們這個地方不錯，種糧食蔬菜草藥這些完全可以。”顧雲潔之前一直在找一個地方種植草藥，來到這裏之後，她發現，這裏的環境簡直不要太適合。
“還可以養些雞什麼的。只要大家行動起來，我相信你們以後的日子肯定比現在充實富足。”
“顧姑娘，說實話，我們也不想干那些匪徒之事。入冬后，山上的獵物少了，為了讓兄弟們都活下去，也是沒有辦法。”都是一些沒有了家的漢子。
“我可以幫你們，但你們以後不能再干搶劫之事。一旦讓我發現，我不會再幫你們。”這些人說是大惡之人吧，也不是。
只是一些被生活所迫的可憐人。
聽說都是受康順舟所害，家不像家，也沒有了田地，這才跑到山上來了。
“放心，我們之前也沒有搶過窮苦百姓，只是針對過路的富商。但也只是搶點錢財，沒有犯過人命。”吳剛怕顧雲潔誤會，忙解釋：“不過我們都有一個目標，就是要取那狗官的腦袋。這件事，我們早晚有一天會做，顧姑娘如果害怕的話，現在可以走。”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們告訴我？不怕我出去就跟他告密。”顧雲潔挑眉。
吳剛哈哈大笑：“顧姑娘敢來這裏，就不是一般人。我們也看出來了，顧姑娘不是一般人，以後是要做大事的。再說，我們的身價性命都在姑娘身上繫着，顧姑娘如果真想我們死，何必通過那狗官。”
言外之意就是，顧雲潔是個好人，他們看得出來。
顧雲潔笑笑，跟在吳剛的身後轉完了他們嘴裏所說的土地。
怎麼說呢，的確有幾十畝。
這麼多土地，他們沒有利用起來，真的很可惜。
從今天開始，她一定會讓他們把這些土地利用起來。
“這裏的會漲大水嗎？”
“不會。”吳剛搖頭：“這裏地勢險要，遇上大雨時節，都往山下流了。”
“倒是個風水寶地。”這麼好的地方，她都想住進來了。
顧雲潔與吳剛規劃了一下土地的用處。
離水源近的地方，就種晚稻。
乾旱一點的地方，種草藥。
“你們如果擔心收成問題的話，可以選擇與我合作。就是你們種出來的東西，我替你們銷。或者你只替我種，其它的一切開銷，都是我出。你與兄弟們幫我幹活，我發工錢。”
吳剛沒有想到顧雲潔會這麼說：“我與兄弟們商量一下，聽聽他們的意思。”
沒一會，吳剛就回來了。
“兄弟們說，我們負責種，顧姑娘負責幫我們銷。草藥種子方面，還要顧姑娘提供才是。”吳剛沒有種過那玩意，誰知道上哪搞種子去。
“可以。”
……
回到村裡時，顧香香和劉子皓的親事已經成了。顧蘭氏話里話間，對於顧香香是恨鐵不成鋼。
“她娘都同意她不嫁了，她自己非要嫁的。”
“奶，你操心這個幹什麼。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怪不得別人。再說，她現在肚子有點大了，想要把娃娃流掉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也是，嫁到劉家，至少名聲保住了。”顧蘭氏沒有再提顧香香的婚事，問她今天去的那個地方怎麼樣？”
“那個地方簡直太好了，完全可以關起門來搞生產。”那個地方隱蔽，在裏面種糧食這些，外界完全不知情。
她正愁要在哪裏種些糧食，自己多屯一點。有雲霧山這個地方，她就有了主意。
雲霧山種下的糧食這些，她全都要。不賣給別人，就自己屯着。
顧蘭氏後面那句話沒怎麼懂，也明白，肯定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好事，小潔不會那麼開心。
接下來，就是榨花生油。
要榨花生油，必須得收花生。
這件事就張水妹和寧清花幫忙。顧羅生和顧鐵柱則幫忙一起榨油。
榨油是件體力活，如果沒有幫手，會很難完成。
……
玉親王很快收到了康順舟快馬加鞭送過來的穀子。
“你舅舅是怎麼說的？”
“舅舅說，說所管理的地方，發現了一種新水稻種子，目前種了一季，畝產可達600斤左右。耽誤不得，立馬送了穀子過來，讓我告知王爺，看看要怎麼處理。”
玉親王拿着新出來的穀子，在手上看了許久。
這些穀子，細長飽滿，和普通穀子着實有些不一樣。
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畝產量。
這個畝產量，會不會太高了。
“舅舅說，這是大事，讓王爺定奪。是現在把這件事告知聖上呢，還是再緩緩，看看下一季的產量再說。”陳光實這段時間在京城，背後有玉親王，日子過得可真是太瀟洒了。
只可惜，他的病還沒好，沒能睡幾個京城美人。
“是誰發現的新種子？又是誰種出來的？”玉親王又問了幾個問題。
不過這些問題，康順舟並沒有告知陳光實，他回答不上來。
“事關糧食大事，我得親自去一趟。你跟我一起回去。”玉親王不是徵詢陳光實的意見，是命令。
陳光實一怔，他還沒玩夠呢，這就要回去了嗎？
“是。”
玉親王很快把這件事告訴了聖上，並請了聖旨，要去梧縣調查一下糧食產量。
如果是真的，這將會是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而他也會因此立功，在百姓心中增加份量。
……
劉子皓在牢裏病得很重，康順舟一聽他有臟病，把他扔在了縣衙門口。
劉家力把人接回來時，已經奄奄一息。
看着他身上生的瘡，全家人誰都不敢接近，只能把他關到房間裏，每天定時送飯菜過去。
劉子皓躺在床上，雙眼沒有一點生機。
那個大師說，說他原本可以脫離現在的命遠，以後官拜三品的。因為貴人離他遠去了，所以他也沒有了富貴命。
他不信。
他身邊哪有什麼貴人。
顧雲潔是他的貴人？
不可能，她自己都是個村姑，怎麼可能傳給他好運，助他青雲。
不，他肯定在說慌。
他的貴人還沒有出現，他還有機會。
想到這裏，他嚷嚷着要見顧香香。
顧香香不敢離他太近，怕他的病傳染給她：“相公，你想與我說什麼。”
“你去給我找大夫。我是你男人，你不能不管我。我如果不在了，你和孩子的日子只會更難過。”劉子皓知道，家裏已經放棄他了。
奶奶手上銀錢不多了，二嬸不會把錢拿出來給他看病。
他只能哄着顧香香，求她拿錢給自己看病。
顧香香咬着唇，臉上儘是為難：“相公，不是我不想。我身上沒有銀錢，銀錢都在奶手裏握着。我求過奶奶了，他說縣裏的大夫治不好，要去府城。”
“那就去府城。”劉子皓一臉的冷漠：“我是你男人，你不想着我，你想幹什麼？是不是想等着我死了，你好再嫁。”
“沒有。”顧香香聽着他的話，趕緊解釋：“是家裏真的沒有銀錢了，奶那裏也是沒有辦法。二嬸那裏不肯出銀錢，說她自己都幾個孩子，沒有多餘的銀錢給我們。”
劉子皓閉上眼，心裏恨得不行。
他有希望考中秀才時，大家都對他巴結不已。
現在成了這副模樣，就連二嬸一家也要來踩上幾腳。
等他出人頭地時，一個兩個都不會放過，一定要讓他們跪下看看他高貴的頭。
“滾。”劉子皓抓起邊上的一個茶杯就朝顧香香扔去，顧香香躲避不及，砸中額頭。
額頭上的血順着臉頰流下來。
劉子皓像一隻見不得不的老鼠一般，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他還沒錢呢，家裏人就不想管他了。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他沒有利用價值，不能為家族爭光了。
……
沈語花看到小潔過來，很是激動：“顧姐姐，你來了。”
顧雲潔看了她一眼。
比起先前的骨瘦如柴，這段時間好像長了一些肉，人看起來也精神了許多。
“在這裏怎麼樣？”
沈語花點頭：“姐姐，我很喜歡這裏，胡姐姐對我也很好。”
“我過幾天要去府城了，你胡姐姐也要一起過去。你是想待在這裏，還是跟我們一起回去。”
沈語花低頭想了一會：“顧姐姐，我想和你們一起走。”
“你跟我們回府城，難免會碰上你們楊府的人？”
“胡姐姐說，她有辦法幫我。”沈語花輕輕咬了咬唇。
胡雪艷帶着笑意過來：“楊府沒幾個人認識她，在她臉上點了幾個痣，楊府的人怕也想不到，一個已經死了的人還活着。”
“也是，對於楊府來說，你已經是個死人。曾經的阿奴已經死了，現在的你是沈語花，我從路邊撿回來的人。”
……
康順舟沒有想到玉親王來的這樣快。
“下官參見王爺。”康順舟就要行禮。
“免禮。”玉親王示意他上前：“我這次過來，就是為穀子一事來的，你與我詳細說說，那穀子現在何處，最終產量多少，發現者何人，全都告知本王，不得隱瞞。”
康順舟不敢隱瞞，就把顧雲潔自己上報他過去查探一事說了。
“畝產六百多斤，本官親自去查看的，不會有錯。”
“走，帶本王過去。”
康順舟哪敢耽擱，帶着人往上保村去。
玉親王好像在哪聽過顧雲潔這個名字，想了半天想起那個天下絕味的女東家好像也是叫這個名字：“你說的這個顧雲潔可是縣城開了酒樓的那個。”
“是她。據說她在過路的商隊中花了高價買下的種子，當時大家都不看好，認定她被人騙了。她自己無所謂，說如果沒有收成，她也餓不死。沒有想到，水稻長的出奇得好，產量更是高。”
“還真的是她。”玉親王沒有想到真的是她。
那個女子，到底是什麼人？
馬車很快到了上保村村口。
一望無際的田野里，還曬着禾苗。這些禾苗過幾天要儲藏起來當牛冬天的糧食。
看到康大人的馬車隊伍，村民們嚇了一跳，跪了一地行禮。
“本官這次隨便來走走，不用多禮，都去忙吧。”康順舟對着他們擺了擺手，不讓他們多留。
“公子，前面那家就是顧雲潔家，我們是直接過去，還是先到田野里看看。”
玉親王這是第一次來到村裡，看到實打實的農田。
他站在村口，皺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切。
因為昨天夜裏下過雨，到處都是泥巴得露水。路兩邊，好些牛糞發出一股臭味。
玉親王一臉嫌棄的皺着眉，又不敢捂住口鼻，心情煩躁得很。心裏懊惱着，鄉下果真是鄉下，連腳都沒有哪裏放。
這個地方，最好有高產量的稻穀，要不然，他不會再來第二次。
康順舟看着路兩邊的牛糞，臉上也有一點尷尬。
昨天晚上下了雨，村口的路不好走不說，到處臭哄哄的一片。
看了一眼玉親王的臉色，王爺果真臉色不太好。
劉四海聽說康大人來了村裡，趕忙跑了過來：“不知康大人到來，有失遠迎，大人莫怪。”
“突然想過來看看就過來了。顧雲潔可在家，讓她出來陪本官到處走走，本官有幾個問題要問她。”康順舟一不小心踩着一砣黃泥，語氣不太好。
“是，小的這就去叫。”
小潔本來打算今天走的，因為昨天晚上下了雨，顧蘭氏擔心路不好走，讓她在家裏再待一天。
聽說康順舟來了村裡，還特地叫了她，她很是疑惑。
但在這個時代，她是民，人家是官。
身份在哪裏，你想躲也躲不了。
“康大人，今兒個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顧雲潔向康順舟的身邊看了一眼，看到了上次見過的一個客人。
心裏暗思一聲，他怎麼會在這裏。
“這位是玉公子。”康順舟給顧雲潔介紹：“我帶他來看看新出來的稻穀，你們家的稻穀都收起來了吧，放在了哪裏。”
“大人，除去賣給村民用作種子的部分，還留了一部分交稅的穀子，自己只留了不到三百斤的口糧。”
三千多斤稻穀，聽着不少，一分才知道，根本不夠分的。只能把自家的口糧壓縮一下。
康順舟一聽，十分不滿：“你怎麼留這麼少？”
“大人，我這不尋思着還有晚稻嗎？晚稻的產量可能要低一點，肯定也不能太差。”
“顧姑娘，你們晚稻打算種多少田地？大概什麼時間可以收成。”
“成長時間和其他水稻是一樣的。”顧雲潔聞言看了他一眼：“大家都看到了我們家的收成，不出意外，家家戶戶都會種上一些。到時就能知道大概的產量了。最終產量多少，還要看大家種出來的效果，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
“玉公子，是這個理沒有錯。產量這種東西，因人而異。她種的產量高，其他人不一定能產出那麼多。多一些人種，我們才知道效果。”康順舟的話語很是恭敬，顧雲潔心裏冷哼了一聲，暗思這位玉公子，肯定是康順舟的上司或者是上面派下來了解新種子一事的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