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久不見

“你叫張子羽是吧？看你長得還行，身高也勉強湊合，所以我決定給你個機會。”

江州城，一家西餐廳內，一個濃妝艷抹、裝扮時髦的美艷女子雙手抱胸，乜斜着對面認認真真切牛排的男子，出聲說道，

“我的要求也不高，房子，要山水佳苑那邊的，寫上我的名字；車子我不是很懂，但至少也要三十萬的，不然我開出去很沒有面子。

“最後，彩禮只要二十萬，我爸媽養我辛苦，總是要意思意思。”

張子羽叉起一塊肉塞進嘴裏，臉上浮現出燦爛笑容，柔聲問道：“就這樣嗎？還有些什麼要求？”

“我聽王濤說，你上個月升任組長了，工資漲到了一萬二左右。”這女的面前有一份五成熟的牛排，但她顯然看不上，沒有吃的意思，“雖然不高，但也勉強湊合，足夠我日常開銷了。”

張子羽專心乾飯，隨口問：“你的工資呢？”

“你的意思是，我還要出去工作？”

“哦，冒昧了。”張子羽點頭，又問，“王濤說你也剛好二十五歲，與我相仿。所以，大學畢業之後，你就一直沒有工作是吧？”

“大學？屁用沒有。”女的很不屑，“只有傻逼和窮逼才會去讀大學。”

張子羽瞭然，不再說話，專心吃完牛排，又吃些小菜和甜點，吃了個五分飽，然後拿來紙巾擦嘴。

他看向對面那個頗有幾分姿色的美艷女人，笑道：“你叫王倩是吧？其實第一眼看見你時，我就覺得你有些眼熟。”

“呵!我們這是在相親，別套近乎，沒有用。”名叫王倩的女人撇嘴道，“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實際一點？”

“不，不是，你誤會了。”張子羽放下紙巾，看着王倩的眼睛，認真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可能在國產區見過你。”

“嗯？”王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見她的樣子，張子羽趁機問道：“包夜多少錢？”

“包夜加七百。”

“便宜了，你的樣貌、身段，值得一個更高的價格。”張子羽點評道，他站起身，又善意提醒，“但是以後去酒店的時候要注意一點，別再被偷拍了。”

王倩終於反應過來，她出離了憤怒，好像受到了奇恥大辱，“啪”的一下站起來，指着張子羽的鼻子，尖聲道：“你特么嘴巴給老娘放乾淨一點。”

看着她用憤怒掩飾慌亂和羞恥，張子羽很滿意，但也不理她。

他轉身往櫃枱走去，淡淡說道：“我看你比我有錢，就aa吧!”

結了帳，出了餐廳，來到街邊，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張子羽臉上沒了笑意，他往身上翻了翻，終於從衣服里兜找到那包用於社交的華子，取出一支來，生疏地點上，吸一口，並不咽下，緩緩吐出。

“相親……”他輕嘆一聲，“結婚啊，成家立業。”

如今這個年頭，找個適合的女人比tm登天還要難。特別是像他這樣的老實人，一個不注意，最終的歸宿就是王倩這樣的女人。

……初中，或者高中輟學，在社會的淤泥中裹了一身泥濘；或者是個放蕩不羈的大學生。等她們玩夠了，年紀差不多了，就會找個老實人嫁了。

站在街邊，張子羽取出手機，還是給王濤打了個電話。人是王濤介紹的，就算沒成，也應該跟他說一聲。

“喂？怎麼說？成了沒有？”王濤的粗嗓門從電話里傳出來。

“沒有……”張子羽嘆道，“人家有顏有身材，一身名牌，出入上流社會，跟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

王濤是張子羽的高中同學，兩人相交多年、關係很好，所以才會給張子羽介紹女朋友。

但同時，他也很了解張子羽，知道這傢伙其實腹黑，直接就明白了張子羽話語裏的意思。

他直接問：“你看不上？”

“大哥，我哪有資格看不上人家？”

王濤頓了頓，嘆道：“所以，你果然還是還忘不掉她。”

這句話一出，張子羽陷入了沉默，他的眼睛被煙霧熏得眯起來，看向街邊人來人往。

“七年了，大哥!七年!”王濤繼續說道，“她高中剛畢業就消失了，到現在已經整整七年了。她爸媽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法院也認定她已經死了。你tm到底還在糾結什麼？你該走出來了!兄弟!”

兩人的關係好到亦父亦兄，如果王濤此時站在張子羽面前，說不得要給張子羽跪下，求着他走出來，去奔赴新生命。

而他所說的她，正是張子羽的高中同桌、初戀女友。一個開朗活潑、跟她的名字一樣、充滿了詩情畫意的女孩。

她叫靈詩劍，一個從武俠世界裏走出來的名字。

但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在高考結束的暑假、某個夜裏，憑空從自己房間消失了，人間蒸發。

她消失之前，甚至還在跟張子羽聊天，說他們要去哪一個學校讀大學，說他們暑假要去哪裏玩一玩。

“我當然早就走出來了……”張子羽回道，“只是我感覺我還年輕，還不想結婚，跟她沒有關係。”

掛了電話，張子羽站在街邊，手指夾着煙，也不抽，只看着街上車來車往、街邊人來人往，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身後忽然傳來聲音：“別裝憂鬱了，像你這樣的窮屌絲啊，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到老婆。”

張子羽聽出是王倩的聲音，尋聲望去，見她提着名牌包包從餐廳里走出來，來到他邊上站着。

“勞煩挂念……”他連忙抱拳笑道，“也祝你生意興隆!”

“你特么……”王倩眉毛一擰，便要問候張子羽父親。

但她還沒說出口，邊上忽然響起一片驚呼聲打斷了她：

“好漂亮!”

“這是哪裏來的coser？竟然醬紫美膩？”

“她好帥啊!”

“姐姐踩我!”

“求姐姐給我一劍……”

王倩很好奇，尋着動靜望去，便見人群之中，走來一位女劍仙。

她走在人群之中，卻與人群格格不入。她似天上劍仙，不沾人世凡塵。難怪會引得歡呼一片。

她身着一襲殷紅長衫，隨風而動，自有一股凌厲氣質；她梳了一個單馬尾，挑一縷龍鬚髮絲在眼前，平添一絲英氣；一雙鳳眼內勾外翹，生在精緻白皙的瓜子臉上，又有傲氣天成。

她左手持着一把連鞘劍，身姿筆挺，氣質不凡，向這邊緩步而來。

這樣一個身材、顏值、氣質都拉滿的女人迎面走來，王倩都心動了，她相信沒有男人不會動心。她連忙轉頭去看張子羽，想看他的出醜樣。

果然，便見張子羽看着對面女子愣愣發神，煙拿在手裏、忘記抽了，顯然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她趁機冷聲譏笑：“看什麼看，像這樣的女人，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都跟你沒什麼關係。”

張子羽沒有理她。

然而，卻見那女人目標明確、一步步走到他們身前，停了下來……

王倩一驚，抬頭去看她的臉，卻攝於強大的氣場，又不敢看。

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低着頭，嬌聲道：“吶吶，如果是姐姐的話，也不是不行。”

只是面前的女人完全沒有理她，一雙丹鳳眼只盯着張子羽，冷聲問道：“怎麼？幾年不見，已經學會抽煙了？”

張子羽連忙把煙放進嘴裏，又深吸兩口，噴出煙霧，通過煙霧與那一雙丹鳳眼對視，如夢似幻中，他反問道：“消失了七年，你這是去進修cosplay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