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山水堂

第二百九十三章 山水堂

洞很深,道巍落地之後發現是一個地下盆地,火焰無邊無際,回頭再看來路已無蹤影。道巍不敢怠慢,抽出銜天杖劈打火舌,灰寶也祭出添油短棍,二人邊驅火邊朝前行走,半個時辰以後地勢變得開闊,溫度卻陡然升高。

紅彤彤的火焰逐漸開始變淡,很快就全部變成青白色火焰,道巍頗感吃驚,從來沒聽說過火的顏色有這種變化,此時非但汗流浹背,呼吸也很困難。灰寶大口喘氣粗聲罵道:“波濤那個老狗王八蛋欺騙我們,這裏哪有什麼機緣,分明就是陷阱。”

“此話不算有錯,不過波濤應該沒講假話,這股火焰非常奇特,只有聖仙才能佈置出來。你如果吃不消可別硬撐,趁早進入天道瓶。”“現在還能頂得住,倘若不支再去找傲天訴苦。”灰寶有心打退堂鼓,見道巍鬥志昂揚,他決定繼續走下去,直到走不動為止。

地下盆地可以飛行,道巍情願走慢點也不想放棄任何線索,危險與機遇並存,以後可能再無機會重遊故地,頂着悶熱認真搜索,地上有塊黑色石磚引起他的注意。

一路走來都是黃土道,突兀出現的黑磚非常顯眼,黑磚斜插嵌入泥土,只餘下小半截露在外面。許是年代久遠,黑磚看起來頗為滄桑,側面有十餘道花紋,很像江海圖案。道巍沒覺得有何特殊,看過一眼之後就知道自己錯了,一勾一劃無比靈動,疏風淡月水清如鏡。

道巍看在眼裏,隨即剎那間醒來,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灰寶,你剛才看到什麼?”“什麼都沒看到,怎麼了?”道巍小心翼翼查看紋路,異象未再出現,他知道這塊黑磚不簡單,伸出手指夾住兩端,哪怕鼓足全身力氣也沒能拉動分毫。

灰寶見狀過來幫忙,道巍抽出定魂槍呵呵輕笑:“咱哥倆省點力氣,後面指不定會遇見什麼麻煩。”灰寶不甘示弱,揮舞添油短棍敲打土壤,二人很快便將黑磚周邊泥土清理乾淨。掩埋在土裏面的是一塊石碑,碑面延續山水風景,另有兩行小字。地球正、副星主正在低頭凝神,未等看明白,感覺豁然開朗,已然轉換天地。

藍天碧水,晴空萬里,不時有微風拂面。一座閣樓聳立江邊,幾道模糊的身影透過窗戶隱約可見。“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話音剛落,旁邊有人嗤笑:“六弟以凡夫俗子之語對答,算不算作弊?”又有女子聲音響起:“作弊行為毋庸置疑,卻是頗為應景,請師尊裁決。”

道巍猛然驚覺第一個人說話很像木雷子的聲音,這傢伙怎麼可能在這裏,萬一被他發現當真大事不妙。道巍揉了揉眼睛,那幾道身影周圍仙霧繚繞,難以辨別面目。“那一年文人雅士於會稽山飲酒詠詩,有人為詩稿編寫序文,木六剛才所言便是其中一段話。宇宙星空浩渺,萬物生靈自然生養,尊道修行方可脫離生死枷鎖。肉眼凡胎之輩亦能有此領悟,委實有才情有悟性,足見大道不孤。”

這個人說話聲音非常特別,其他幾道身影聞聽此言交口稱讚,紛紛躬身施禮:“多謝師尊教誨。”“今日你我師徒在此賞景品茗,亦為暢言幽情之佳話。待我等離去之後,此地便將荒蕪,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迎來群仙畢至。”木雷子急促問道:“師尊的意思是我們還會回來?”女子聲音再次傳來:“難道有其他人光臨茂土聖地?請師尊明示。”“天道循環,天地萬物皆為芻狗。痴兒,何時才能明了?”

談話聲音到此結束,後面的談笑風生聽不大真切,只看見閣樓上人影憧憧。道巍不明白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天道循環與群仙畢至有何關聯,知道此處非久留之地,趁早開溜才是上策。

道巍剛準備招呼灰寶悄悄離開,眼前景象驀然發生變化,原先的清新明亮,轉瞬間破敗蕭條,果然是滿目荒蕪。道巍猜測那些人影當中必定有聖仙桃鴻,其他人身份也呼之欲出,應該都是聖仙弟子,聖仙界僅次於聖仙的存在,六大聖使。

湖水枯竭,湖床乾裂,已呈灰敗色。閣樓外觀依舊,道巍覺得其中有一絲若隱若現的滄桑感,窗戶半掩,窗欞紙潔白如雪,貌似沒有任何變化。道巍和灰寶相視一笑,加快腳步朝前走去,遺迹存留萬年時間,不用問閣樓裏面肯定有名堂,否則不可能保存完整。

推門往裏走,根據木樑結構斷定此閣樓採用叉柱營造法,似無奇特之處。廳堂高懸赤金牌匾,“山水堂”三個字熠熠生輝,正中央供奉一幅畫像,畫像的臉龐被雲霧遮擋,看模樣應該是聖仙桃鴻。道巍啞然失笑,聖仙畫像還真是奇怪,擺放在哪裏都看不到真實相貌,有必要故弄玄虛嗎?

紫檀雕螭案兩側各有一尊銅鼎,烏黑鋥亮萬年不晦,廳堂內還有六張梨花木交椅,此外便再無擺設。道巍彈指虛空擊向銅鼎,迴音微不可察,心知肯定是個好東西,暫時先放着,等一會兒離開的時候再順便收走。

樓梯寬敞,足夠正、副星主並肩而行,二樓的樓梯口位置有一張落地屏風,繞過去是鋪設繡花桌帷的八仙桌,桌子上有一把茶壺和七隻茶杯。灰寶跑過去伸手提起茶壺,按照他的想法打算作為寶物拿給道巍,茶壺拿在手裏“咦”了一聲,掀開壺蓋驚叫道:“快來看,壺裏茶水未乾,還剩餘小半壺,能喝嗎?”

道巍跟過來探頭張望,接過茶壺放在鼻子旁邊,“不虧是聖仙享用過的茶水,聞一聞便有覺醒頓悟之感。”“能喝一口嗎?”“有何不可,你先喝。”“巍老大先喝。”道巍咧嘴輕笑,仰頭將茶水倒入口中,禁不住贊道:“好香啊,苦甘濃郁,回味無窮。”灰寶急忙灌下一口,張開嘴巴半天沒言語。

“杯子都被他們用過,我們把茶喝完,空壺帶走。”道巍提議之後又連喝兩口,灰寶接過茶壺眉開眼笑,倒乾淨最後幾滴就打算將空壺揣入懷中。誰知茶壺掙脫灰寶雙手,懸浮在半空繞過屏風,道巍見狀飛升掠起,再看茶壺順着樓梯急速盤旋而下,來到一樓廳堂直接隱入牌匾“山水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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崟河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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