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 陳橋兵變(三)

第一六四章 陳橋兵變(三)

“是紅巾都!”一直淡定的趙普臉色變了,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無論徐羨是來助陣的又或是來搗亂的,都不是一件好事。

趙匡義則是跺腳暗罵,他叫石三給徐羨送信,為的是徐羨以後不會記恨他,可他絕不希望徐羨這個時候來當攪屎棍。

反倒是趙匡胤一臉淡定,他轉身向北大步流星的朝着那幾騎迎了上去,遠遠的就大聲喊道:“來人可是知閑嗎?”

幾名騎兵在十餘步外停住下了馬來,其中一人快走幾步,到了趙匡胤的跟前一拱手道:“下官見過太尉!”

“哈哈……果然是知閑,我就知道知閑一定會來。”趙匡胤大笑着將徐羨扶住,“你看你這風塵僕僕的樣子,這一路上怕是吃了不少的土!”

他伸出大手幫徐羨擦拭臉上的灰塵,“還是到驛站裏面再洗吧!”

說著他一把勾住徐羨脖頸,在眾目睽睽之下並肩進了驛站,同時吩咐道:“趕緊的弄些熱水來給某的兄弟洗漱!”

兩人進到廳中,剛剛坐下殷勤的驛丞就親自送了熱水過來,趙匡胤擰着干毛巾替徐羨擦拭頭面上的灰塵。

趙匡胤擦的得很認真,那情態像極了在柳河灣杜氏給他洗臉的樣子,還用毛巾在徐羨身上使勁的抽打着,看着騰起的灰塵道:“你這是幾天沒脫下來了,該不是一路就沒下馬休息吧,徐朗過來幫你父親把鎧甲脫了。”

徐朗進來幫着徐羨脫盔甲,嘴裏解釋道:“舅舅,我們可不是從瓦橋關跑來,就算是人受得了馬兒也受不了,再說一路都是關卡,也不會輕易放我們過來。

我們是乘船經八百里水泊到了澶州才上岸的,鎮寧節度使此刻已是到了鎮州,沒有剩多少兵馬,父親恫嚇一番就叫我們通關了。”

在小皇帝登基后,張永德就移鎮到了忠武軍,鎮寧軍節度使則是由慕容延釗兼任,前幾日慕容延釗已是領了澶州大部分兵馬北上。

“原來是這樣,我們說你們這幾千騎兵長了翅膀呢。”趙匡胤看了看門外的聚着一群將校罵道:“都愣住做什麼,還不快進來和知閑一同飲酒。”

眾將紛紛進來,其中有人拍着徐羨的肩膀笑道:“知閑來的可真是時候!”

徐羨抬眼一看,原來是義社兄弟中的劉廷讓,笑着回道:“這種事怎麼能少得了我!”

“正是!這種事情自是要少不得自家兄弟幫襯。別愣着了,趕緊的就座!”

劉廷讓態度親切言辭誠懇,可見他以為徐羨是來幫着趙匡胤篡位的,而趙匡胤可不這麼認為,徐羨若是想誠心幫忙,這個時候就該老老實實的留在留在瓦橋關,等他登基稱帝替他穩定地方邊關,帶頭上一份表忠心奏疏就夠了。

現在徐羨帶着精銳兵馬,氣勢洶洶而來必定有其他的目的。趙普同樣這麼認為,席間不停的指使眾人向徐羨敬酒,即使徐羨不斷推辭依舊被灌醉。

因為還有大事要做,即使平時貪酒將校也不敢多喝,有幾分醉意便散了場去做準備。

“知閑醉了!”趙匡胤扶住東倒西歪的徐羨,對徐朗吩咐道:“徐朗和我一起扶你父親去休息!”

趙匡胤和徐朗兩人扶着大醉酩酊的徐羨進了房間,剛剛把徐羨放在床上,趙匡義緊跟進了來,“徐朗,去給你父親煮一碗醒酒湯來!”

“外甥不會煮啊!”

“你不會叫驛丞給你煮,你在一旁看着,煮好了就送過來!”

將徐朗攆出了屋子,趙匡義立刻問道:“二哥,趙先生叫我問你現在該怎麼辦?”

趙匡胤坐在椅子上,面上帶了幾分的醉意,言辭確實鏗鏘有力,“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趙匡義用手指了指床榻上的徐羨,“可是知閑他似乎來者不善,我怕他添亂啊!”

“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事情不好商量的,你們只管去做該做的事情,這裏只管交給我處置!”

等趙匡義走了,趙匡胤從懷裏取出一拳頭大的小瓶子和兩隻小杯放在桌上,他將酒杯斟道:“這驛丞看似恭敬卻只拿黃酒來糊弄人,我記得知閑好酒量一壇半壇的黃酒醉不了,若還能睜開眼酒陪我再飲兩杯龍涎燒,這才是好酒,這半年來沒有這東西我都睡不着覺!”

床上的徐羨緩緩轉過趙匡胤,兩眼迷離呢喃道:“不能再喝了,喝多了怕誤了官家的大事!”

趙匡胤笑着反問道:“哪兒來的官家?”

官家代指天子的意義在宋之前就有,卻不常用。

“自是指元朗兄!”

趙匡胤聞言一怔,爽朗哈哈大笑,“成與不成尚不好說,當不得知閑這般稱呼!”他說完又無奈的嘆口氣,一攤手道:“眾將士逼我,我實在是無可柰何啊!”

徐羨撐着胳膊緩緩的坐了起來,他望着趙匡胤滿臉的不屑和鄙夷之色,“元朗兄若不想做天子,可以學楊光遠、符彥饒!”

楊光遠是個禿頭的沙陀人,先後為後唐、後晉效力過,封過王拜過太師,不過他十分貪婪殘暴,任平盧節度使的時勾結契丹入寇,後來被李守貞所殺。

就這樣一個人,當部將攛掇他登基稱帝的時候,他卻破口大罵,“皇帝是你們能夠販賣的東西嗎!”

符彥饒,聽名字就知道是符彥卿的兄弟,巧的是他也是瓦橋關的守將,當士卒要冊立他做天子的時候,領頭的被他全部誅殺。

趙匡胤聞言一怔,再次哀嘆道:“都是我的親信手足叫我如何下得了手!”

似是沒有看見趙匡胤滿臉的無奈,徐羨冷笑道:“據說石敬瑭任河東節度使的時候,也曾殺了幾十個這樣的親信部下,元朗兄難道不如石敬瑭嗎?”

燭光之下,趙匡胤的黑臉變得通紅,嘴巴張了張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門外突然有人低聲道:“太尉乃是忠厚之人,令公何須用惡毒的言辭折磨太尉了。”只見人影進到屋內,面向徐羨道:“令公,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就是,只消合情理老夫替太尉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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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皇帝備胎們的亂世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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